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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番外二 ...

  •   在从音娘处得知李隆基的死讯后没几天,玉环就收到了韦青儿的亲笔书信,里面同样分享了这个大快人心的好消息,还有一些后事处理与朝堂现状,甚至还提了一嘴又一坊。

      “我们早就不是又一坊的人了,韦夫人何必如此呢,何况现在连二郎都令人再度蛰伏下去,未来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恢复到从前的繁华昌盛。”玉环看完便将书信收了起来,她已经打定主意不再掺和中原的事情,如今西域虽然也不太平,却足够自由,他们也找了个风景不错的地方安家。

      卢栀正在翻之前的信件,头也不抬道:“韦夫人也许只是怀旧,毕竟太上皇一走,她的故人又少了一个。啊,找到了,我就记得之前逍遥说过要来找我们玩儿,他信上说长安事毕就来,估计再有半个月就能看到他了。虽然已经不在坊内,可见见朋友也没什么。”

      玉环接过信件,正有些疑惑,怎么自己全然没有印象,逍遥客什么时候说要过来了?

      但不管怎样,都是朋友,她也没必要因为李隆基而真的把过去全部都忘掉。

      下一个月圆之夜,逍遥客叩响了玉环家的大门。

      他还提着两坛酒,上面印了韦青儿的私印,可见不是仙实楼的披香酒,而是韦青儿闲不住又琢磨出来的新品。

      “姓韦的不让我尝,非要我等见到你们才能打开,又怕我路上偷喝,给我装了好几袋子披香酒,我倒要看看这次她究竟弄出了什么,竟然如此保密!”逍遥见二人都没有困意,连忙找来碗碟倒酒,丝毫不见生疏,比在自己家还要自在。

      玉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塞了一碗酒,卢栀顺手从厨房弄了点小菜下酒,见状也无奈一笑,两人没有多话,实则是明白逍遥心中装着事。

      玉环的事情已了,可逍遥还没弄清楚他阿兄的去向,即使早就知道凶多吉少,可未能在音娘处问出什么,苦苦追查几年也没什么结果,任谁都会沮丧,也就是故友重逢才让逍遥的脸色好看一些。

      “干!不醉不归!”逍遥率先举杯,与二人碰了一下后,仰头就喝。淡红的酒液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打湿了衣领,他却浑然不知。

      玉环与卢栀面面相觑,却赶在逍遥喝完看过来前也闷头就是干,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是错,还是喝酒吧。

      就这样你一碗,我一碗,两坛酒差不多就见了底,连下酒菜也吃得七七八八,几人都是好酒量,偏偏这次醉得很快。

      他们甚至来不及回房休息,直接就倒在酒桌上。

      醉倒之前,玉环似乎看到了逍遥眼角的泪水,她有些恍惚,以为是自己喝大了看错,正要细看,就不省人事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半梦半醒之间,有人来拍她的胳膊。

      “娘子,醒醒,醒醒。”

      她迷迷瞪瞪地睁眼,面前竟是李隆基那张老脸,甚至比她三年前最后一次见他还要年轻好几岁的样子。这也太可怕了,直接把她的酒都吓醒了。

      “李隆基,你怎么在这儿?”玉环的声音都有点抖,好在是醉态掩盖了一二,没有让人察觉出端倪。

      她四处张望,这里的一切都很眼熟,正是她前世做贵妃的时候最爱去的园子,身旁就是一大片牡丹,已被压塌了不少,依稀能看出是人躺在上面的缘故。

      而四周除了她,就只有李隆基,连高力士都退下了。

      究竟是李隆基没有死,是她被骗了,还是她又回到了过去,再一次死而复生,最坏的就是她回到了前世,这三种可能哪一个都让她痛苦不已,恨不得醉死过去。

      可她不是在西域大漠和卢栀、逍遥喝酒吗?被骗也不太可能一点感觉也没有,或者是韦青儿的酒有问题?

      她甚至都怀疑是不是幻术或者别的什么术法。至于为什么不怀疑是做梦,她早在看到李隆基老脸的一瞬间就已经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否则就不止是直呼李隆基的名字,而是尖叫出来,甚至迎头痛击了。

      如果她在这里,那和她喝了同样的酒的另外两人,现在又在何处?他们也来到这个世界了吗?她能找到他们顺利回到她应该在的那个地方吗?

      所有的疑问都一齐涌上心头,让她惊惧不已,甚至都没办法直视李隆基的脸。

      习惯了冷脸对他,已经很难装出一副娇弱又讨好的模样,更没法违心地表达出十分之一的爱意,那样真的会让她隔夜酒都吐出来,吐在李隆基的脸上。

      “娘子怎么不像往日那样叫我‘三郎’,是刚才做噩梦了吗?还是还在生我的气?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别再耍小性子了,听话,乖。”

      从前她尚能忍受李隆基这副恶心的腔调,可与卢栀在一起后,便没有一刻比现在更觉得眼前人猥琐恶心了。

      她要回家,她要回只有卢栀和她两个人的家!下次连逍遥也不招待了,让他拿着他的酒有多远滚多远,不然怎么之前都好好的,喝了几碗他带来的酒,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明明他们的酒量都很好,根本不存在醉酒一说。

      玉环咬唇不吭气,她怕自己一张嘴就是大逆不道的话,现在要控制表情已经很不容易了,她的脸都快抽筋了还是笑不出来。

      眼见李隆基要伸手,她连忙避了过去,顺便背对他调整表情,几次想要开口又都缩了回去,她都找不到该用什么调和他说话了。

      算了,反正现在应该也是闹脾气的时候,有些小错也没关系。

      “我睡得好好的,都被你搅扰了,现在我要回去了,你爱去哪里就去哪里,我才不会计较。”她不敢表现得太冷漠,但说到最后还是泄露了本身的情绪,不过也许李隆基正在和这个世界的自己吵架,竟然没露馅。

      “好了,我以后不去别人那里了,就陪着娘子好不好?”说完,他又想上手拉她,她身体本能地躲开,却因为还不能很好地与身体融合而跌倒在花丛中。

      “你要去就去,我可不要背上善妒的名声。”玉环恨不得直接拍飞李隆基,语气更是冷了十分,然而就这样都甩不开这个老东西,闹得她都有点绝望。

      久不在宫廷,日常相处又是卢栀这般年轻有生机的俊俏郎君,玉环早就忘记了自己的容貌和年轻富有活力的身体对于年迈的李隆基有多么大的诱惑。

      宫中不缺美人,但她确实是那个最美又最有个性的人。

      可李隆基不是别人,一次两次就罢了,再来一次还不顺他的心意,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回去之前就魂断花丛。

      从前的她是不怕死,只是怕疼,死亡时的疼痛和练舞还不同,那是充满绝望,暗无天日的痛。可现在的她,有了卢栀的她,如何敢一心求死呢?

      万一她死了回不去,或者回去后也死了,小栀要怎么办,她不能丢下他一人。

      她要找到他。

      “三郎,我梦中有了灵感,只是梨园缺少同时精通琴瑟与琵琶之人,最好还能会羯鼓,会剑舞,你能不能派人去搜罗这样的人才,我要排一支舞。”

      **

      卢栀是被逍遥拍醒的,他们两个倒是一直在一起,不然找起人来难度更大。

      “怎么回事,我们怎么会在京城,玉儿呢?”卢栀的眼睛瞪得老大,直勾勾盯着逍遥,把人看得直发毛。

      逍遥嫌弃地甩开他的手:“我哪里知道,甚至这里连又一坊的人都寻不到,也不知道是蛰伏着呢,还是发生了别的事情。”

      “是你,你的酒有问题,不然我们怎么无缘无故来了这里,”卢栀一把抓住了逍遥客的领口,气势汹汹,眼里的火花能直接嗞出来,“你不给我把玉儿找出来,哪里都不许去!”

      逍遥自知理亏,毕竟酒的事他责无旁贷,而且谁能想到时隔多年又忽然被韦青儿给坑了,他自己又找谁说理去。

      “先去仙实楼,找韦青儿,不管这是哪里,还是不是我们原来的世界,找到她总没错。”

      然而当他们来到仙实楼门口时,侍者却将二人拒之门外。

      “我们找你们楼主,韦青、韦夫人,或者她身边那个叫,叫咏安的侍女也行!”逍遥想了半天才从犄角旮旯里找到咏安这个名字。

      侍者听到他们的话犹豫了一番,还要强势驱赶,却见逍遥直接拉着卢栀硬闯了进去。

      刚才的问路只是探口风,他们想知道有没有韦青儿这个人,如果不是一个世界,且连人都没有,那也不必找了。

      好在还不是最坏的结果。

      两人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比之前老了一些,却没当回事,直到硬闯的时候才发现许多招式简直无师自通,已经和他们融为一体,这加重了他们的怀疑,也让他们更急于找到韦青儿这个根源。

      这里的韦青儿倒是没什么变化,也可能是她一直这副模样,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不少,总是高深莫测。

      “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

      “韦夫人可有什么解决办法,我的妻子还下落不明,我们不确定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样的,该怎么找到她?”卢栀追问道,他听玉环说过上一世的事情,不管她是在寿王府,还是在大明宫,现在的他们都没法直接进去找人,尤其在联系不上又一坊后,更是断了进入宫中的渠道。

      一想到又一坊,卢栀试探道:“都说扬州的又一村酒家极富盛名,夫人可听过其名?”

      “你要说的是又一坊吧,年纪不大,心思不少,在我面前就不必如此了。”韦青儿的话让卢栀汗颜,只能继续用充满希冀的目光望着她。

      “又一坊早在十年前便不复存在了。”

      韦青儿话音未落,逍遥就激动道:“怎么可能,是不是你情报有误,怎么可能呢,又一坊,那个武周时期第一特务组织,武皇最得力的左右手,比来俊臣那些人都要得到重用,那么大的规模,全天下没有他们不知道的事,怎么可能消失了呢?”

      “看来你们那里,又一坊还在,但据我所知,十多年前,又一坊扬州州主发现了突厥的阴谋,设局好几载,在十年前把祸首擒住杀死,后来不知所踪,自此以后,坊主便解散了又一坊。”

      也就是说只是解散,而不是什么无法挽回的死伤事件,卢栀刚想松口气,却见逍遥神色不对,推了推他,就听后者问:“那个扬州州主,姓什么,叫什么,字什么?”

      经他这么一说,卢栀想起陈舟在做坊主前的职务,不禁也悬心,大气都不敢出地盯着韦青儿。

      “这种就不是我这个外人能知道的事情了。”

      逍遥呼吸一滞,心凉了半截,就听卢栀道:“怎么可能呢,你很了解又一坊的人事安排,还有蜃楼也是。”

      提起蜃楼,韦青儿的神情又变了变,态度又好了不少,只是回答依旧让他们心惊:“很可惜,如果你们早几个月,或许还能看一看蜃楼最后一眼。”

      “你是说……蜃楼也……那音娘呢?她……还在吗?”

      “看来你们确实知道不少,至少一般人都只知道音娘所戴的狐狸面具,也以此来称呼她,能知道她名号的也算是自己人了。”韦青儿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还让咏安替他们也满上。

      可他们因为她的酒而来,现在没找到玉环,更不敢喝了。

      韦青儿轻蔑一笑,自顾自喝完,才幽幽道:“音娘因为使用妖术,图谋不轨被发现,关入了刑部大牢,最高规格的刑罚伺候,但她都扛了下来,甚至还不死心,再次使用术法刺杀李隆基,已经被五马分尸了。”

      “什么!”卢栀跳了起来。

      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和他们认知里不一样,他们认识的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还能全须全尾活着的,恐怕也只剩下面前这位仙实楼的主人了。

      韦青儿放下酒盏,做了个请的动作,这回二人倒是都接受了,没有再推辞。

      酒刚下肚,卢栀就发现了细微的不同,他看向逍遥,见对方也有所察觉,便问:“这不是披香酒,这种酒……您是什么时候制作出来的?”

      这酒和他们来之前喝的口感一模一样,说不是巧合也不信。

      韦青儿没有回答,只是把目光放在了他们身后博古架后的山水画上。

      这幅画连同博古架上的摆件都和卢栀曾经看过的一样,这点相似让他的心莫名安了,即使目前有些许混乱和错位,好歹没有太超过他们的认知。

      韦青儿收回目光,让咏安从博古架下方的暗格中取出了一幅画,问:“你们见过这个吗?”

      画的落款是玄真道人,也就是先帝李旦,可画上的内容却是他们从没有见过的双人舞剑,明明之前都是美人起舞,要不也不会流传下《飞天玄女舞图》。

      画上的男女都看不清脸孔,但多半也是和武周朝那位又一坊坊主有关,可这又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只想赶紧找到玉环然后回到本属于他们的世界。

      “我知道你们着急,但是既来之,则安之,这幅画虽然是玄真道人的亲笔,可画的是他百年后的事情,你们再仔细看看,那画上的女子和你们要找的人是否相似?”韦青儿指尖蘸了点水,朝画上洒去,卢栀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见本来模糊的面容变得清晰可见。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画上人真的成了玉环的模样。

      “如你们所见,这个世界全然混乱了,之前还没有发觉,直到前几年我进宫时见到了李隆基的宠爱的贵妃杨玉环,才知道这画上人竟然是她,可旁边的男子依然看不清脸,或许是被篡改前的先帝也说不准。”

      卢栀一个头两个大,他一点也不想掺和进这个世界的问题中,可既然有求于韦青儿,就不得不听她吩咐。

      好在韦青儿虽然把他们当成破局的关键,可也知道他们的心思早已飘远,有些事情是强求不来的,何况那些已经死去的人,也未必会随着世界的纠正而复活,到时候只怕会更加混乱,也更容易让外族入侵。

      毕竟,这个世界的人们时间虽然向后了几十年,却还未曾经历过安史之乱,这实在有违常理,毕竟他们都已经知道安史之乱的起因不单单是奸佞误国,以目前大唐的情况看,早就应该有此一劫了。

      而按照陈舟当时的说法,玉环的到来竟然改变了部分未来,加速了进程,也让他们世界的大唐减少了不少损失。可这里积弊多年还未爆发,只怕将来会有更可怕的浩劫。

      卢栀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韦青儿,以此来作为交换,进宫找玉环。

      **

      玉环等了好几个月,都没能等来她真正想要见的人。

      不过李隆基这份另类的招贤令确实挖到了不少精通中原、西域乐器的乐人,男女不限,都一并拉到梨园由李龟年□□学。

      她自知无望,只能耐住性子在那些人中挑选,可有了卢栀和逍遥这样优秀的参照者,那群人总能被她挑出毛病,她也正好借此机会发了好几通火,让李隆基都不耐,避免了被宣召侍寝。

      好在李隆基也是好音乐之人,放纵她排演舞蹈,但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她必须尽快脱身。

      “还是没有更适合的人选吗?这几个琵琶弹得不够好,手法太僵硬,到时候怎么在夜宴上献曲,被人听了岂不是笑话我梨园无人?”她又一次对前来慰问的高力士发牢骚,希望借他的口传到李隆基耳朵里。

      “贵妃息怒,陛下已经扩大了范围,必给您找到合心意的乐师。”高力士除了安抚也没有办法,他见识过贵妃盛怒的模样,连圣人都劝不住,几次他都想劝她收敛一些,总是如此会惹得圣人厌烦,偏偏她毫无节制,就是不听劝。

      他和李隆基都没有察觉到贵妃的内芯已经换了人,只以为是之前吃醋没吃够,连给杨家人加官进爵都不顶用。

      眼看要到元日宫宴,玉环基本已经死心。

      她不是没想过联络又一坊或者韦青儿、音娘,但是这里的她只是宠妃,毫无门路,就是见到了故人,只怕对方也不会认可她的身份。

      这让她很挫败,也为自己第一世如荒诞闹剧一样的人生感到悲哀。

      恩宠再大又如何,离了宠爱她什么都不是,连引以为傲的歌舞都成了加速她枯萎的毒药。

      “世界之大,何以为家?”

      “君在家在,待君归家。”

      熟悉的声音从她倚靠的树上传来,她惊喜地抬头,就见卢栀正准备跳下树,旁边的逍遥手里也拿着枝条冲她打招呼。

      除了他们看起来比之前老了一些,其他倒也没什么不同。

      “我等了大半年,终于把你们盼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没进梨园做乐师?”

      她已经顾不得这里放不方便讲话,只想把心中的思念和担忧一吐为快,天天面对着李隆基的老脸,又与爱人分别那么久,她真的快撑不下去。

      卢栀皱眉,和逍遥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郑重:“事情有些复杂,实际上这是我们来的第三天,今日韦夫人才把我们都弄进来,想不到你竟然提前来了这么久,难怪韦夫人说这里的时间完全错乱了。”

      玉环一头雾水,却也等不及听他细说,伸手想要触碰对方的脸颊,又碍于自己目前的处境而缩了回去。

      “还是进去说吧,要是被人发现了就不好。”

      哪怕现在梨园完全是她的地盘,可她还是谨慎惯了,带着两人去了她练习舞蹈的地方。

      “我也发现了一些和从前的不同,要不是这间舞蹈室还一样,我真是无处可去了。”

      玉环熟练地拿出几坛酒,可惜不是披香酒,此间的李隆基并没有把披香酒分享给她,她也只能喝寻常的御酒。

      几人交换了情报,虽然玉环来得久,可受限于身份环境,知道的并不如他们多,在得知这个世界的变化后更是说不出话来。

      “也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离开,韦夫人说我们是关键,可是具体要做什么呢,难道要等到这里的安禄山也叛乱一次,等到我再去马嵬坡死一回才行吗?”

      她对此颇有微词,毕竟死亡是她重生的关键,而且每一次的马嵬坡事变都会有重大变革,便想当然要等到那时。

      “这点我们也不是没怀疑过,不过韦夫人并不这样认为,她的说辞有些复杂,涉及到很多方面的变化,但核心还是四个字。”

      “什么?”

      逍遥早就嫌卢栀啰嗦了,直接道:“‘天命在你’。”

      “这并不是什么好话,之前为了这,又一坊付出的代价很大,现在你们说连又一坊和蜃楼都不在了,我们又拿什么来赌。”玉环的脸色肉眼可见的不好,重生后他们经过多少谋划才将将控制在减少部分损失和死亡上,来到这里后,他们又如何应对。

      “走一步看一步吧,说不定眼睛一闭,一睁,咱们就回去了。”卢栀的心态还可以,尤其是见到了玉环,确认了她的安全后。

      反正他们都毫无牵挂,如果真的一直回不去也没什么。

      逍遥着急,可除了着急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按照他们的步调来,至少先把眼前的一关过了。

      还有两日就是元日的宫宴了。

      不过他们三人是配合惯了的,哪怕数年不曾合作也毫不影响默契,彩排了两遍便直接找回感觉,超越之前几个月召进梨园的所有人,连李龟年都赞不绝口,称这次定会一曲闻名整个长安。

      “这个世界竟然没有《飞天玄女舞》?”卢栀也是后知后觉。

      玉环摇头:“没有,所以我这次特意挑了这个,去除了一些之前康苏儿的突厥舞动作,就是想看看如果是原汁原味的《玄女舞》,会不会有所改变,毕竟你们说韦夫人那里的画都不一样了。”

      怀着这样的期待,他们站在了元日夜宴所设立的屏风后。

      笛声先起,渐渐加入了羯鼓,而后融入琵琶与瑟,综合了中原与西域的乐器,轻快悠扬也不失神性,不算是特别典型的敦煌乐。

      但就如韦青儿所预料的那样,当这支来自异世的曲子响起时,李隆基的神情由欣喜转为茫然,又恢复了正常。

      就在这个人间的帝王还没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时,玉环正式出场了。

      作为宠妃和后宫目前地位最高者,她本不必献舞,教给舞姬跳就可以,否则就是她敢跳,宗室和近臣也不敢看。

      但为了能和卢栀一起远离这个世界,她磨了许久,加上虢国夫人进言,李隆基才与她修复了这段时间有些破碎的关系,并且答应了她这个请求。

      她轻轻挥动披帛,借着绳子的作用从半空跃下,裙摆如花朵那样蓬起,她也顺势仰倒在地,腰肢舒展,又盘旋而起,展现飞天神女的曼妙身姿。时而拉近与观者的距离,又借用披帛快速退开,一近一远,一收一放,配合着殿内燃起的熏香和其余众舞姬的舞步,恍惚间,有如玄女腾云驾雾而来。

      别说从未见识过飞天玄女舞的众人,就是已经看过数次的卢栀与逍遥,也被她的舞姿震住,目不转睛,好在还记得自己的使命。

      因为这舞蹈的特殊性,玉环不得不时刻分出注意力观察李隆基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惊艳到后来的沉思,再到接近尾声时的怀念,她都没有放过,甚至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她能感觉到李隆基周身气场的变化,以及对待这支舞的态度变化,就好像是前两世那个见识过又一坊第二任坊主舞蹈的他,绝不会错!

      也就是李隆基神情转变后的一瞬,场上的灯火忽然全部熄灭,连夜明珠都碎成渣滓,现场一片漆黑,只能借月光窥得一二。

      不仅是跳舞的贵妃不见了,连琵琶和瑟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然而宫内如何混乱,就与离开此地的玉环等人没有关系了,韦青儿早就做好部署,接手应对后面可能发生的任何情况。

      **

      “玉儿,玉儿。”

      玉环轻轻睁开眼,发现自己正靠在凭几上,案上酒杯洒了,卢栀正在清理,不过他也睡眼惺忪,可见才醒不久。

      一旁的逍遥还睡着,时不时打摆子,甚至还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就先别叫他了,在那边他也挺辛苦。”卢栀简单收拾后还给逍遥披上一件外衣,不过他刚一放下,后者就清醒了过来。

      逍遥四处看看,确认了数遍,又盯着他们看了许久,直到把玉环都看毛了,才心有余悸道:“可算是回来了,还是这里舒服,不用面对奇奇怪怪的事情。”说完,他也只是草草打了个招呼,就直接出了帐篷。

      “他怎么了?”玉环觉得逍遥的态度有些怪。

      卢栀摇头:“我也不清楚,只是他在进宫前一日跑没了影,刚开始还说要去查一查他兄长的事,回来后却一反常态,不肯再提一个字,估计是……”

      二人一时都沉默了,但能回来也算是值得庆祝的一件事,只是这回没有人再喝酒,尤其是喝仙实楼出来的酒。

      他们不确定今后还会不会发生像这次的异时空之旅,但只要彼此能在一起,不论回不回得来也都无所畏惧。

      “不过还是定个地点和暗号比较好。”卢栀提议。

      玉环也心有戚戚,思来想去觉得大部分地点都很难实现,她如果又在宫里,更是被折了羽翼,哪里都去不得。

      “要不就去京城最大的道观里九天玄女的雕像前。”

      玉环听他这么说,不免想到二人初次相见,他把自己当成了九天玄女在世。

      也许真的是玄女显灵也说不准,否则怎么会为他们结下如此良缘,连生日都恰巧在同一天。

      “在这里待得够久了,我想去别的地方走走。”

      “玉儿想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永不分离。”

      “想不出,不如抛骰子决定。”

      “好,看看我的手气如何!”

      ……

      【全文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4章 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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