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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过去的记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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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年来,民间频繁有百姓失踪,失踪的人中,女子大多年轻貌美,男子大多智力低下。
 
 柳双双奉命调查此连环失踪案,经过一个月的搜寻勘察,找到了几名日前失踪的女子。
 
 刑部大堂内。
 
 “飞燕,那几名女子可有提供有利证据?”刑部侍郎周丹臣问道。
 
 “回禀大人,刑部画师已根据描述画出先前关押那些女子的罪犯画像,属下已命人在市集张贴通缉令。”柳双双回答道。
 
 “那些女子还说每次关押地点变化时,都有一白衣男子出现,关押她们的人都对该男子言听计从,但她们对白衣男子的样貌描述不够清晰,刑部画师没有办法还原那男子面貌。”
 
 周丹臣背手而立,思考片刻后说道:“我听闻江南北宁镇有一个画师,画工精湛,协助官府破解了很多案子,你可带着我的手令前往北宁镇,去请那个画师来京城协助破案。”
 
 “属下遵命。”
 
 北宁,柳双双已经很久没有听人提起过这个名字,她就是北宁人,北宁镇南竹村是她的家乡。
 
 三年前,她背井离乡来到京城刑部应选女捕快,经过层层筛选,终于成为了由刑部组建的女捕队伍中的一员,代号“飞燕”。她从刚开始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捕快,成长为现在刑部侍郎的得力干将,其中辛酸,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两日后,柳双双收拾好行李便启程了。
 
 晴朗的深夜,明月当空,柳双双连夜赶路,只差通过眼前的竹林就能到达北宁镇。
 
 越往竹林深处走,她越觉得不对劲。霎时,刀光四起,四个黑衣男子从四周窜出,挥刀砍向柳双双。
 
 柳双双快速蹲下身子,撑地单腿横扫一圈,其中两个黑衣人被扫倒在地,另外两个黑衣人被柳双双从地上拾起的石子正中双眼。柳双双轻功极好且熟悉竹林地形,身子轻盈一跃,飞身而起,从竹林中蹿过。
 
 待她出了竹林,才发觉自己跑错了方向,随之印入眼帘的却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地方。
 
 一棵庞大的百年老榕树,旁边还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南竹村”。
 
 柳双双愣愣地抚摸着树干,只觉得脑海中千头百绪,过往的记忆正渐渐涌上心头。
 
 她没注意到身旁的草丛中还蹲着一个黑衣男子,趁着柳双双分心,那男子掏出匕首快速捅进柳双双左腰处,顿时鲜血直流。柳双双忍住疼痛,深吸一口气,取出绑在腕上的匕首,转身狠狠插进那人右肩,又看准时机,捂住伤口抬腿横扫,直击黑衣男子下半身,那男子又从袖中拿出三只飞镖,扔向柳双双,柳双双躲避不及,其中一只划过她的脸颊。
 
 村口的人家听到了外面打斗的声音,在院中大声呼喊了起来。黑衣男子见状,转身向竹林深处跑去。
 
 见黑衣人离开,柳双双再也撑不住了,喉咙间只觉有血水涌了上来,随即倒在了地上,伤口处的鲜血大片染深了她的衣服。
 
 村民们提灯陆陆续续聚在一起,走了过来。
 
 只见人群中一蓝衣男子大步朝榕树跑来,他扶起倒在地上的柳双双。
 
 柳双双双眼微眯,看到蓝衣男子俊秀的面庞和清澈的双眸,心下不由充满安全感,她靠在男子的怀里,口中喃喃道:“顾修竹,对不起。”之后,便缓缓闭上了双眼。
 
 柳双双做了一个梦,很长的梦,在梦中,她回到了过去。
 
 ——————
 
 十二年前。
 
 老榕树下,几个六七岁模样的稚童将榕树底下的男孩围了起来,他们围着男孩转着圈,并且一直大声喊“呆子,呆子”。
 
 只见被围着的男孩静静地蹲在那,低头摆弄他面前形态各异的石头,对稚童们嘲讽的话语充耳不闻。
 
 他身着深蓝色素面长袍,头发用一块浅灰色的麻布包成莲花状,余下的乌发在洁白细腻的脖颈下,如黑玉般溢出淡淡的光泽。
 
 这时,一直坐在树枝上的女孩,对着那几个稚童的衣服领口,从树上抓了几只蜘蛛,朝他们扔了下去。
 
 “啊!我脖子上有东西!”
 
 “我的脖子上也有!”
 
 “好像是蜘蛛!”
 
 稚童们的尖叫声此起彼伏,他们惊慌失措拍打着全身,全然不复刚刚得意嘲讽的模样,在喧哗中,一个个踉踉跄跄的跑回了家。
 
 一阵风吹过,几片叶子落了下来,老榕树下又恢复到以往的宁静。
 
 树上的女孩沿着树干利落地滑了下去。她弯下腰,歪着脑袋,两只小手背在身后,站在男孩面前。
 
 “顾修竹,你怎么还在玩那些石头啊?”柳双双扎着两个小揪,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嘴角上扬。
 
 顾修竹没有反应,还是在低头玩那些石头,仿佛刚刚他的身边什么都没有发生。
 
 尽管如此,柳双双还是对着顾修竹絮絮叨叨了好久,把从早上到现在,她经历的大事小事都说了一遍,比如今天中午外婆用树枝打了她,院子里的老母鸡下了五颗蛋,她偷捡了三颗,给自己煎了一个超大的鸡蛋。说到这,她还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柳双双绘声绘色的讲述着,可惜面前的柳修竹连头也没抬,不能看到她生动的表情和夸张的肢体动作。
 
 “阿竹”,温软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打断了柳双双。只见前方缓缓走来一个女子,体形纤细,及腰的长发用一根素银簪子轻轻挽起,虽一身素衣,但仍难掩姿色。
 
 “阿竹,我们该回家了。”女人用手轻轻拍了拍顾修竹的后背。顾修竹缓缓抬起头望向女人,停顿片刻,双眸中浮现出女人恬淡温柔的笑容。接着,他从袖口掏出了一个绣着竹子纹样的锦袋,将地上的石头装了进去。
 
 柳双双眉眼一弯,甜甜地叫了声:“沈姨好~”
 
 “双双,你好呀,要不要和我们一块回去”。沈竹如柔声道。
 
 “不了,沈姨,你们先走吧,我还想在这里玩会儿。”
 
 “好,那记得太阳落山前要回去,不然外婆要担心了。”说罢,沈竹如从怀里拿出一块藕色手绢,轻轻擦了擦柳双双灰扑扑的小脸,又从袖口中拿出一包油纸包好的糖莲子,递给了柳双双。
 
 “阿竹,那我们走吧。”
 
 顾修竹站起身,牵起沈竹如的手。
 
 刚往前走了两步,顾修竹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又从袖口拿出了那个锦袋,挑选了一颗十分圆润的石头,放在沈竹如的手心。
 
 “给,给她。”顾修竹眼皮低垂道。
 
 沈竹如转身将那块石头递给柳双双,然后牵着顾修竹离开了。
 
 “这个顾修竹,不和我说话,又要给我石头,唉,真是不知道他脑袋瓜子里在想什么。”
 
 不过,那是他今天找到的最好看的一块石头。
 
 柳双双看着女人牵着男孩的身影渐渐走远,落日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却照着柳双双的心头也暖暖的。
 
 傍晚的村庄,家家户户都生起火,烟雾顺着烟囱缓缓流向天空。
 
 “外婆,我回来啦!”柳双双推开院子里的栅栏,一蹦一跳地向主屋跑去。
 
 “你这毛丫头又跑哪儿野了!”屋子里的老人,顺手拿起门边的扫帚朝柳双双挥去。
 
 尽管知道那扫帚打不到她,柳双双还是往下一躲,抬起头,吐着舌头,对着外婆做了一个俏皮的鬼脸。
 
 “外婆,我可是去保护顾修竹了!刚刚有人欺负他,我把他们全都赶跑了!”柳双双扬起刚刚被沈竹如擦干净的小圆脸蛋,神色骄傲地说。
 
 “您看,沈姨还给了我一包糖莲子呢~”
 
 “行了,知道你能耐。快去打水洗手吃饭。”
 
 烛火下,木头桌子旁一大一小两个影子映在斑驳的灰墙上。
 
 晚饭很简单,两碗稀饭,一碟凉拌黄瓜,以及一盘昨日吃喜酒装回来的红烧肉。柳双双吃的津津有味,两个腮帮子填的鼓鼓的。老人也是略带无奈看着面前狼吞虎咽的外孙女。
 
 柳双双的外婆杨氏已年过六旬,晒得偏黑的脸上写满岁月的沧桑,额头上也布满深浅不一的皱纹,尽管如此,斑白的头发被木簪高高挽起,两鬓没有留下一丝碎发,双眼炯炯有神,显得神采奕奕,十分干练。
 
 柳双双的母亲在她两岁时就因肺痨过世了,她的父亲是镇上的捕快。柳双双三岁时,她父亲救下了一个落水的男童,可是河流湍急,把男童送上岸后,他自己却被急促的水流冲走了,官府和镇上的人打捞了一天一夜,都没有找到人。自此,柳双双没了娘,又没了爹。
 
 杨氏还有个儿子就住在镇上,柳双双的父母离世后,杨氏就带着柳双双和儿子、儿媳一起生活。婆媳相处久了,不免生出不少矛盾,再加上儿媳也生下了个大胖小子,一直埋怨杨氏心里只顾着柳双双。杨氏的儿子又是个懦弱性子,在妻子的挑唆下,对杨氏和柳双双也有了不满。
 
 眼见儿子和儿媳态度至此,杨氏也不愿意再和他们一块生活下去了,外孙女没有爹娘,已经够可怜了,若往后还要看着他们的眼色,等她百年归老,柳双双以后的日子更不知道该怎么过下去。
 
 于是杨氏带着柳双双回了乡下,只有每年过年的时候,才去镇上的儿子家。其余的时间里,一老一幼,日子虽然过的清贫,但是幸福。
 
 “对了,双双,你说又有人欺负修竹那孩子了啊。”
 
 “是啊,外婆。他们老是捉弄顾修竹。虽然他确实怪怪的,可是也从来没有主动招惹过他们啊,唉,现在的小孩啊~”柳双双扮作大人模样,低头叹气道。
 
 “你这丫头人小鬼大,修竹那孩子也是可怜,双双,你以后多去陪他玩玩。”
 
 “嗯。”柳双双答应了。
 
 她是经常陪顾修竹玩,虽然玩的是一种你说我听的游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