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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灵媒秘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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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庭审也是少有的极密审判，不对外公开，女王陛下亲自下达了旨意。旁听席上的皆是司法界的政要，他国代表如若感兴趣也可以争取到一个旁观的位置。
辩护席和检控席上站着的人，依沃尔特克斯所愿，没有出现自己人制裁自己人的景象，却全都无一例外是外国人。
检察官亚双义一真的攻击性果然很强，这点我早就体会过了，如今他尤为针对被告班吉克斯。
他有听进去我说的话，但同时对自己认定的真相坚信不疑。
无论对面的成步堂龙之介通过讯问得到了怎样的事实，亚双义一真总是能将矛头指向「死神」和「教授案」。我不得不佩服他这等数次转移重点至自己期望上的话术能力，亚双义一真天生是当检察官的料，连他的辩护律师经验也化作了锋利的武器。
我在一旁围观亚双义一真与成步堂龙之介的交锋，老实说，目前的一切均在亚双义一真的预想内，我的作用反倒不大。但这些基本是建立在他们双方信息不对等的前提下，倘若成步堂龙之介终于追上了亚双义一真……我想，事情的发展，会呈现出另一种截然不同的面貌。
我很清楚成步堂龙之介这一年来的历练。如果说亚双义一真有检察官的天分，那成步堂龙之介无疑是具有惊人潜力并被充分发掘了的辩护律师。他的成长速度快到令我自惭形秽，说不定超越了带他走上律师道路的挚友亚双义一真。
“亚双义检察官，”成步堂龙之介也看出亚双义一真的状态有问题，辩护律师平静地开口，“刚刚的问题，对于找出本案的真相……真的是有必要的吗？”
“相信我，拜托了。”
应该先和成步堂龙之介通个气才对……没办法，我是空降了个委托下来，在开庭前连辩护人是谁都不知道。
在亚双义一真的步步紧逼下，被迫回想起十年前辞职风波的米特尔蒙直接昏迷了过去，庭审也因此中断。
退庭后，得知我们在逐步靠近旧案的沃尔特克斯把我和亚双义一真叫到了跟前。
沃尔特克斯颇为头疼，“亚双义检察官，我的记忆力还算不错……前天你离开了伦敦，回来后我是提醒过你的，不要做多余的事。”
亚双义一真背手而立，全然是「我知道错了下次还敢」的刺头风范。
“还有你，克莱因。”沃尔特克斯的视线移到了我这个从犯身上，“你答应过我，要协助他更稳妥地举证。”
我深知态度一定要端正，于是面不改色地瞎说：“非常抱歉，我尽力了。预见辩护席上的律师想说什么还是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是我能力不足。”
对不起了成步堂，总之现在火烧眉毛的急事是把我和亚双义一真的责任摘个干净。
亚双义一真对我的这番说辞心领神会，配合道：“我只是就辩护人感兴趣的话题稍微展开了一点，他迟早会问到——我是这么想的，也正如我预料的那样。”
沃尔特克斯肯定不会傻到相信我们临场编的理由，他自觉事情稍微脱离了掌控，一些小动作暴露了他感到焦虑的情绪。
“……没办法。”首席法官下定了决心，“为了不让其他国家看我们的笑话，看来明天的审理需要动真格了。”
他摆摆手，“亚双义检察官，克莱因助手。你们回去继续准备吧。”
我有一种审理还会拖到第三天的预感。今天的庭审堪堪挖出了表层的引子，明天的时间可能不够深入到亚双义一真期盼的终结。
不过，沃尔特克斯说的一句话让我很在意，他像是刻意在我面前说出来……
我叫住亚双义一真：“亚双义，沃尔特克斯卿说你前天不在伦敦。……那么，你当时在哪里？”
“……”
亚双义一真没有立即回话。
“今天早上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关于我提出的「交换」。”
“……我去了某个港口。”亚双义一真说，“这是我目前为止能说的部分。”
好吧。看来他没有调查完「克莱因」，或者说，山麓小国克莱因根本不好查，外人理解不了这个姓氏的含金量。
我深吸一口气，防止隔墙有耳，用小到他勉强听清的声音解释克莱因的来历：“克莱因的始祖是一位灵力强大的灵媒师。灵媒师在知晓了死者的面容与姓名后，便可通过灵媒令死者的灵魂依附在灵媒师的躯体中，短暂地做到「死而复生」。”
我捕捉到亚双义一真的瞳孔出现了一瞬间的紧缩，“你、你在说什么！”
总得有人踏出交心的第一步才行。
“克莱因的女王陛下就是以灵媒为条件换到了我的留学资格。而我也是个货真价实的「克莱因」。”
我毫无保留：“我可以让你见到你死去的父亲。”
亚双义一真满脸写着不可能，他的三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完全不科学！”
话是这么说，但看脸色就知道他十分动摇。
我上前两步，强迫他飘移的眼神回到正规与我对视，“这就是我的「全部」。亚双义一真，你不能临阵脱逃。”
“……这是……真的吗？”
“我没有必要骗你。我说过了，会陪你到最后一刻。”
但亚双义一真拒绝了我的帮助。
“说不想见父亲当然是不可能的。当你把通往真相的捷径摆在我面前、轻而易举就能得到它时，我反而……觉得不对劲。我不应该这么做。”亚双义一真说，“或许真的如你所言，我还有思考得不够细致的地方。假使我拜托你灵媒……即便我对此朝思暮想，也与自己的初衷背道而驰了。这没有意义。”
“——我会亲手将「死神」绳之以法。”
钻牛角尖的人还真是难劝啊。
“不过……我仍旧有力不能及的时候。若我真的走投无路，就等莉法前辈使用「杀手锏」了。”
我长叹一声：“还是得靠前辈我啊。”
亚双义一真同我坦白，三十一号当晚，他与格雷格森潜入了蒸汽船巴拉布洛克号——为了执行某个暗杀任务。但他不是来英国杀人的，所以之后便下船在旅店住了一晚，再然后，他见到的格雷格森就已经是尸体了。
而留学英国的目的，亚双义一真的另一个所谓的使命……是一场交易，杀死某个人的交易。他的暗杀目标是格雷格森，虽然他本人没有执行任务，但一心为了英国正义充当死神手下的刑警还是死了。
能坦诚到这个地步，我知道亚双义一真确实付出了与我几乎同等的回答。说是几乎，那是因为我看得出来他还有没说的部分，一些不想让我知道的部分……
人生又能有几个十年呢？
我终究是原谅了亚双义一真的保留。毕竟他说不用灵媒给他看，没说不能灵媒给自己看啊。
……
……
……
在一件案子的审理中突然换法官简直是闻所未闻，上一次类似的事情还是十年前教授案更换主控检察官。
早在听班吉克斯说教授案之前负责的检察官是沃尔特克斯时我就有所预感，首席法官不得不亲自管制超出他预料的局面。
成步堂龙之介用格雷格森的铁制旅行箱上面的刀痕与碎片证明了亚双义一真与案件的联系，我顿时就明白了亚双义一真隐瞒的事情是什么了。
我悄悄问他：“如果那天我没阻止你对蜡像动手……这个旅行箱是不是就不会遭殃？”
“……会。”亚双义一真惜字如金。
这次的庭审内容其实没什么好说的，我已经从亚双义一真那里知道了实情。最后，因辩护方找到了决定性的证人而再次延长了一天的审理。
由于亚双义一真与案件有所关联，他作为检察官多半是没法继续上庭了，所以我陪他向沃尔特克斯递交了申请，无论如何也要延长处分直至审理结束。
“本来这是不合规矩的……”沃尔特克斯沉思了一会，批准了亚双义一真的申请，“但我已经在法庭上破例许多回了，也不差这一次。明天，我们将对真相进行毫无保留的探究，没问题吧？”
亚双义一真坚定道：“不仅是格雷格森的死，我还要让死神受到应有的制裁。”
沃尔特克斯盯着怀表，点了我的名字：“克莱因助手，我想……你不用我提醒第二次了吧。”
我果断地画饼，不承诺负责：“我会看着亚双义检察官的。”
保险起见，我晚上去拜访了贝克街221B的福尔摩斯先生。
我刚一进门，就被扑面而来的彩带糊脸。
福尔摩斯大声宣传：“我就说有客人要来吧。绝对令你们惊喜的神秘客人——莉法·梅尔维尔·克莱因小姐！”
“哦哦，是莉法！我听了福尔摩斯君说的话，额外准备了一人份的量，要和我们共进晚餐吗？”爱丽丝期待地望着我。
……被算计了。福尔摩斯，这你也料到了吗！不，这才是夏洛克·福尔摩斯啊！
福尔摩斯的介绍实在是太过直白，他强调了我被克莱因女王安上的姓氏。
以至于我听见了成步堂龙之介和御琴羽寿沙都的双重奏：“克莱因？”
我了然：“原来多比恩波的案子结束后，福尔摩斯先生没有说啊。”
御琴羽寿沙都点头：“他说这是「秘密武器」……我们就没再问了。”
221B里还有一位我不认识的绅士，御琴羽寿沙都介绍说他是福尔摩斯的搭档御琴羽悠仁，也是她的父亲。
“寿沙都跟我聊过你的事，说你是一位非常有活力的朋友。”御琴羽悠仁笑眯眯地说，“福尔摩斯也称赞你很有趣呢。”
我受宠若惊：“啊，谢谢。真是久仰大名了！其实我一直有在看探案集的连载！”
寒暄过后就是晚餐环节，我顺其自然加入了他们。
而饭后就是福尔摩斯的答疑时间。
从一年前开始，两国的黑幕就在策划一场漂洋过海的「交换杀人」。双方各派一名留学生杀死目标，再利用领事审判权无罪释放……
这真的是我能听的吗？！
“明天的审理，还需要能兜底的另一样秘密武器。”福尔摩斯跟展示收藏品一样展示我，“就是这位来自克莱因王国的留学生！”
福尔摩斯替我讲述了克莱因的灵媒秘术，在场的人听完后纷纷陷入了对世界观的怀疑之中。
大侦探还在拱火：“既然你们都不相信，那就让Miss.克莱因现场表演一下吧！”
爱丽丝跟着附和：“莉法好厉害！”
“不不不，这种事怎么说也太超前了！”
御琴羽悠仁第一个站起来反对。
成步堂龙之介锐评：“召唤死者附身的灵媒……这样岂不是全世界的检察官和律师都要失业了。”
我忍不住纠正他：“死者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万一他在掩盖什么事实、袒护某个人，你还要相信他吗？”
成步堂龙之介：“说、说得也是……”
御琴羽寿沙都：“成步堂大人，请不要想着偷懒。”
“莉法，亚双义那家伙知道你会灵媒吗？”成步堂龙之介问。
“我昨天才和他讲过……他说暂时不需要。”我复述了亚双义一真的意思，接着提醒道，“就和福尔摩斯先生说的一样，我的灵媒是作为底牌的秘密武器。不用客气，该出手时就出手！”
御琴羽寿沙都担忧道：“这种安心的情绪出现在辩护方心里是不是不太好……？”
成步堂龙之介：“寿沙都小姐，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爱丽丝摊手，“成步堂君和寿沙沙的想法完全不一样呢。”
“我做了两手准备。”
福尔摩斯胸有成竹，他总结道：“诸位，明天的审理，你们只要全力探清真相就够了，剩下的由我和爱丽丝负责——怎么样，感动吗？”
御琴羽寿沙都赞同地点头：“福尔摩斯大人果然很可靠！”
“你们就等着吧，”爱丽丝也兴致高昂，“明天会有好戏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