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修文物后我走红星网》梣漪

23、直播制扇技艺(一)

　　昨夜有雨。

　　清晨的石板路上泛着水光，地面潮湿，三只小狗伸着舌头晃晃悠悠地穿过街坊小道。曙光初明，照在白墙黑瓦上一片金色的暖意，老者提着一只布袋，缓缓从间隙不齐的石桥台阶上走下。

　　纨说，这儿制扇最有名的手艺人，当属赵师傅了。

　　他提议道：“现在离约好的时间还早，我们可以先吃个早饭。”

　　佟漾望向热气腾腾的早点店，点头道好。

　　竹编笼屉上摆着十来只小巧玲珑的烧卖，另附一碗撒着葱花的清汤。纨拿起装醋的瓷罐往小碟中倒醋，笑道：“馆长，请慢用。对了，你现在是在直播吗？”

　　他与纨才刚到这个虚拟世界不过五分钟，暂时还没开播。

　　佟漾摇头：“没呢，AI说信号不好，一直在加载组件中。你能吃这烧卖吗？”

　　纨拿手中折扇掩面：“对我而言，味同嚼蜡。但是来都来了，馆长何不尝尝？”

　　虽说现在身处的不是现实世界，但味觉并未有任何影响。蘸醋食用，醋的酸味为猪肉提了鲜，皮薄馅嫩，口感鲜香；扔进骨头汤中打个滚送入口中，则是满嘴清香。

　　“很好吃！”

　　此刻在星网上，一个标题为“制扇技艺”的直播间毫无预兆地出现了，封面却与标题完全不搭，像是一张奇奇怪怪的抓拍，直播间的老熟客很快就能看出，这个低着头吃饭的主播正是馆长本人。

　　【馆长你封面在吃什么？？？】

　　【是有时差吗，馆长现在也不在吃播啊，好像是在一条石子路上走】

　　【这是在哪儿啊（好奇猫猫头）】

　　【馆长好像没注意到直播已经开始了……】

　　【理理我们啊（抓耳挠腮）】

　　佟漾正和纨聊着天，不慌不赶地前往赵师傅的工作室。智能球的提示音在他的耳畔响起，他本是轻快的脚步顿了一下。

　　「佟先生，直播已经开始了，您可以阅读弹幕列表与直播间的观众进行互动了。」

　　佟漾疑惑：“怎么这么突然？你都没有提前和我说，让我看看……你这封面拍得有些离谱哈。”

　　「直播系统自动拍摄的，请您及时进行更替。」

　　换就换，这封面整得他在做吃播。佟漾向直播间的观众介绍了一下大致情况，选择性地解答了几个问的多的问题，指着直播间的标题喜气洋洋地表示，已经约好了当地有名的制扇手艺人，这会就去带领大家好好领略一下这项历史悠久的传统技艺。

　　纨站在他的身边，看着无数弹幕中的满心期许粲然一笑。

　　他偷偷告诉佟漾：“其实今天赵师傅开工的这一批折扇，里面就有如今展出在星际博物馆的一把，也就是说，作为折扇，我在今日有了雏形。”

　　估计也是因为如此，纨先生有能力带着自己来到这个平行世界。

　　“赵师傅，你好！”

　　发梢花白的老人面色红润：“你好你好，听小纨说，你是来让大家来看我做扇子的，欢迎欢迎。今天我是要着手做扇面的，就怕太无聊，你直播间的观众都跑了。”

　　佟漾摇头否认：“进我直播间的观众，都是因为对传统技艺感兴趣才会来的，如果不能看到纯人工的制扇手艺，他们肯定说我搞诈骗，跑得无影无踪。”

　　今天，他佟漾可是最专业的摄像头。

　　赵师傅拿着一把裁刀，刀锋沿着宣纸上预先画好的线条落下，经费好一番功夫方将眼下这小几百张宣纸裁好，每一张扇形的宣纸还需用刮板小心翼翼地刮去表面的杂质，接下来，挂矾水，才是增加扇面手感和强度的重头戏。

　　将生宣变为熟宣，需要用排刷蘸取配置好的矾水上到扇面上。这道工序由几位手艺人合作完成，他们乐此不疲地重复进行着同样的工作，将上好矾水的扇面整整齐齐地挂好阴干。

　　【好多挂着的扇面哦，有点壮观呢】

　　【我刚刚听到是要阴干好几天呢，看来馆长这个直播得做一系列了嘻嘻】

　　【欸？？怎么感觉有一种拉进度条的错觉】

　　【这到底是不是直播……】

　　没有进入平行世界的时候智能球是说过可以用精神力调控时间的，只是佟漾还什么都没有做呢！他有些疑惑地问智能球：“时间流逝变快了？是我用了精神力吗？”

　　智能球对佟漾的纳罕不为所动：「您并未使用精神力，进度条被拉动，应该是您身边的纨先生做出的选择。」

　　纨对着佟漾狡黠一笑：“没有时间一直等，我刚刚小小地控制了一下时间，你要不要和直播间的观众解释一下？”

　　他撇了一眼右下角的弹幕：“我看他们已经在怀疑这到底是不是直播了……”

　　佟漾咳嗽了一声，向弹幕耐心地解释原因：“是这样的，为了保证观看制扇工艺的连续性，我们会使用精神力将一些等待的程序跳过，也请大家理解。”

　　【哇哇哇好耶】

　　【本来还在想太长了没办法守着看所有细节，馆长的做法就很棒】

　　【那现在制扇的整个流程要多久啊，我在摸鱼看直播】

　　【话说好奇馆长的精神力等级】

　　【好奇+1】

　　……

　　「在星际，禁止向他人透露精神力等级，这涉及到您的个人隐私。」

　　佟漾忽视对直播间里熙熙攘攘问精神力等级的弹幕，将询问制扇时长的问题抛给了纨，纨低头思索了一下，张口进行解答：“全程大约四到五小时。”

　　扇面经过三天的阴干，还需要刷上第二遍的矾水，再次晾干处理。等待这道工序结束后，就是裱扇面，将数张宣纸裱糊在一起。

　　佟漾观察日光下的扇面，对着光干净又透亮。

　　师傅用细木条在扇面的每一个褶子里穿过，垂着头工作一丝不苟。

　　他忍不住上前问了一句：“这是为了防止扇面和扇骨粘在一起吗？这样如果之后还想换扇面，也是轻松的。”

　　回过头看佟漾的师傅戴着口罩，一双眼睛里的神色耐人寻味，他点点头：“是的。”

　　佟漾意识到这人还挺年轻，能静下心学习传统技艺的年轻人可不多，心里一时间很佩服。

　　他又道：“师傅，你学这个多久了？”

　　“刚学。”

　　佟漾：？？？

　　眼前这位师傅的眉眼越发熟悉，他眼睁睁着看着对方摘下了口罩，佟漾的声音一沉：“你怎么在这里？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