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8、忌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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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皇登基是踏着鲜血登上的皇位。
遗诏宣读那日，朝中诸多大臣不满，皆被殇士斩杀，朝中霎时无人敢上奏。
新旧朝更迭，朝中大臣自是不敢吭声。
萧鑫雪指尖轻抚过殿内的龙椅，扬起的唇角不难让人看出他此刻的心情，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他并未回头。
反倒是身后那人，见他站在不远处，心里不知如何作答。
过了半晌，他终是安耐不住性子，含笑道：“恭喜老师，哦不，恭喜圣上！”
萧鑫雪自是知道身后那人是东苏合香，他双手背对而站，微闭着眸子思量许久。
良久，他才轻声开口：“那些人都处理好了吗？”
“一切都已斩杀，尸首处理干净。”东苏合香低着头，语气平淡地复述着这几日所发生的事情。
他不敢抬头去看龙椅上的人，像是觉得十分陌生，他真的看不清眼前的这个人。
“阿香，你想坐这个皇位吗？”
砰砰砰——
东苏合香心跳加速的厉害，他的背脊似是冒出一层冷汗，掌心处不断地传来热意。
他叹了口气，干脆不端着，抬眸望向高堂上的人，“我既然唤你一声‘陛下’，那么老师自会懂我的意思，可我深知现在面前的不是老师，而是……陛下。”
那一瞬间，萧鑫雪觉得心里那股酸涩达到顶峰。
他张着唇，唇瓣颤抖许久都未曾能说出一句话，藏于袖中的手早已握成拳状，下一刻又默默地松开。
曾经是老师，现在是陛下。
他们终归是回不到曾经。
“我知道了。”
“您不应该用‘我，’而是‘朕’。”说罢，东苏合香抬眸望着那个背对他的人，弯着眸子轻笑，“今日我是过来同陛下请辞离开长安一段时间。”
“请辞？”在听到这两个字时，萧鑫雪猛地转过身，眼底闪过一抹意外，“为何，在这里你可以坐享比睿王更高的荣誉，只要你想要，朕都会给你。”
朕？
东苏合香心里暗暗失笑。
“我毕竟是前朝余孽，若是被有心人利用这一层身份说事，那么为难的便是陛下。”
到那时，他或许是真的不想放手，想要牢牢地抓住眼前的这个人。
殿内沉默许久。
周围服侍在两侧的人不知何时早已被萧鑫雪遣散出去，他们二人站于殿中，两两相望，却始终未曾靠近过对方半步。
东苏合香指尖不自觉地往腰间探去，摸到那块翡翠玉佩时，唇角微扬，“老师一切珍重，还望老师把玉佩归还于我。”
霎时，萧鑫雪抓住腰间的玉佩，面上倒是没有任何的神情，还是那副寡淡的模样。
他步步靠近，直到在东苏合香的面前停下。
见他低着头，萧鑫雪用指尖挑起他的下巴，未等那人反应之际，指尖猛地握住他纤细的白颈。
顿时，东苏合香的呼吸被夺走，窒息的感觉在他的胸腔处蔓延，面色憋得涨红起来。
可他没有任何的反抗，唇角处扬起一抹笑。
蓦地，萧鑫雪松开了他，似是反应过来那般，双眸有些涣散的神色。
东苏合香并未在意，他整理着自己的衣袖，朝着萧鑫雪恭敬道：“望陛下成全！”
啪嗒——
那块玉佩从东苏合香的掌心掠过，当听到那一声清脆的碎裂声时，萧鑫雪一愣。
他明明没想过要毁坏，怎会如此？
东苏合香不恼，转身离去，临走前还不忘轻笑道：“往事如烟醉梦一场，望陛下珍重，勿念！”
待到殿内再次恢复静寂时，萧鑫雪垂眸望向那块碎裂的玉佩，竟哑口无声。
一旁的宫女见状，想要过来捡起，却被他伸手阻止。
“留着吧，总比什么都没留下好。”
走出殿中，天空一片阴沉。
寒风呼啸而过，狠狠地刮过他的脸颊，肆虐掠过他的周身，不由得裹紧了些。
“殿下，赶紧披上，外面风大。”
“多谢，若是想留在宫中便跟着陛下吧，睿王府已不是你最好的选择。”东苏合香往前走，不忘侧过头同跟在身边侍奉的侍从说话。
人活着就是为了富贵一生，无灾无难，他如今已落难，已经向陛下请辞，自是不再需要这些随从。
不如让他们自行选择，保不定还会富贵一生，总比跟他这个把皇位拱手让人的王爷好吧？
“奴婢自愿跟随王爷，并不觉得不妥。”
自愿跟随？
东苏合香嗤笑一声，“你叫什么？”
“奴婢香茗。”她低着头答道。
“香茗？”他轻声低喃，似是想到什么，笑道：“唐朝白居易《晚起》诗中曾言‘融雪煎香茗，调酥煮乳糜’，是个好名字。”
香茗闻言，扬了扬唇角，“多谢王爷赞赏，王爷的也很好听，苏合香是一味很美的中药名，可为何还要加上一个‘东’字？”
东苏合香也想问，为何要加上一个“东”字？
其中的有些缘由，他并不想知道。
冬雪总是悄然来临，一夜之间皑皑白雪覆盖住青砖。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百姓一夜便拥戴新皇。
于他们而言，能免于灾难，能过好生活，天下盛平便是最好，无论当上皇帝的那人是谁，同他们无关。
国号未改，年号为东鑫。
长安不日便有人传出，曾经大夏的睿王主动请辞，舍弃那爵位想要做一名闲散人。
此事传出并未多久，睿王的那块牌匾便被拆下，那间宅子依在，说是新皇宽厚仁慈，善待先皇子嗣，留予曾经睿王居住。
至此，长安再无东苏合香。
啪嗒——
“侯爷的翻墙还真是娴熟。”东苏合香听到院中一侧传来脚步声，看到来人时不禁失笑，“侯爷是来找我还你人情还是？”
上官羽挑眉，视线在院中扫了一圈，没有往日那般烛光摇曳，侍从在左右，反倒是清冷得厉害。
“当然是还人情！”上官羽唇角擒笑，说得一副理所当然。
东苏合香无可置否，他当初却是欠着上官羽的人情。
不只是在牢中助他把陈清清赶走那次，还有的是他用一块免死金牌换了他出狱的机会。
欠着上官羽的人情，难说。
东苏合香做了个请的姿势，面前的人见状也不扭捏，迈步径直往屋中走去。
至于说了什么，外面的人自是不知。
“他们一同进屋？”
“是的，至于说了什么，属下不知。”
咔擦——
那人话音刚落，萧鑫雪手中的笔便折成两段，脸上神色如常。
赵庭温进来时，就看到萧鑫雪沉着脸色不语，两侧的人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
他心里无奈，自从萧鑫雪登基以来，手中站满的血还少吗？
可那又如何，他不在乎。
“陛下！”
“景晟来了。”萧鑫雪注意到面前带着一身寒气的人，唤人给他递了杯热茶，“朕叫你去追查的事情如何？”
“废后蒙氏确实命丧火海，东苏何琼下落不明，现下残兵无意归顺殇士。”赵庭温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茶杯碎裂的声音，他不动声色，继续道：“陛下，你该收手了。”
“收手？”萧鑫雪猛地抬头，冷笑一声，“你以为朕不想，可天下人谁不知这皇位是他东苏合香让给朕？”
“陛下、息怒。”他深知刚刚哪话像是犯了大忌。
可帝王哪能这么容易忽悠过去？
自古最无情帝王家，这次萧鑫雪怕是都不会放过他，放过上官羽。
东苏合香此时放弃爵位，放弃这一切荣华富贵，为的不就是远离朝堂纷争吗？
过了半晌，萧鑫雪把周围的人都遣散出去，淡然道：“景晟，你可知上官羽去找阿香有何事？”
咯噔——
赵庭温竟不知如何作答，索性抿唇不语。
“景晟啊景晟，你说他也会同渊相那般吗？”
听到这话，赵庭温心里隐约有股不好的预感，他沉吟片刻，道：“殿下，东苏合香不会，阿殊亦不会。”
“是吗？”
是吗？是啊，当然不会。
赵庭温心中暗想。
寒风肆虐，风雪已至。
赵庭温上马车后才堪堪回神，指尖轻抚过额上，竟不自觉地带上层薄汗。
他无奈失笑，不管是谁坐上那个位置后都带着震慑之力，自古帝王的疑心病从未轻过。
回府前，赵庭温吩咐车夫去曾经睿王府的后院停靠。
对此，车夫并无任何怨言，他也不过是拿着报酬做事。
还未停下，就听到车夫从外面传来的声音，“大人，侯爷就在门口等你。”
“让他进来便好，今夜去庄子。”
“是。”
待到人上来，他抬眸瞥了眼上车的人，眼里不禁带有几分幽怨。
上官羽失笑，凑近些时把他揽入怀中，颇为地依恋在他的颈间蹭了蹭。
“我的阿晟，似乎不太高兴。”说罢，他抱得又紧了些。
赵庭温并未反驳，马车在平稳地行驶，他却靠在上官羽的心口，许久都不肯离开。
是啊，怎么可能会高兴？
良久，上官羽微微松开怀中的人，含笑道：“阿晟，我有事要同你说。”
“嗯，你说便是。”
在那一瞬间，上官羽觉得眼前的人果真心软嘴硬，伸手去捏了捏他的腮帮子。
或许，这样也挺好。
然而，回屋坐于书房中的东苏合香许久都未能反应过来。
直到停在他后院那辆马车消失在长安的街道上，他都仍处于一副错愕的状态中。
上官羽绝对疯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18、忌惮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