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以“神”之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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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的存在即使是在怪物遍地的脑叶公司也是独一份的。
值了一夜夜班的塞恩思有了种无言的明悟。
她谢过了好心来喊她起床的安吉拉小姐，恭敬地小碎步倒退着离开了“白夜”的收容室，热情地为每一次与路人的相逢赞贺，最终欣喜地遇见了她的同路人。
蓝晨恍惚着，沉默地注视着两人交握的双手。
片刻沉默后，蓝晨张开双臂，脸上露出悲悯又慈爱的微笑，柔软的双臂如羽翼般将塞恩思紧紧拥入怀中。
“你仍是祂所爱的门徒。”蓝晨在塞恩思的耳畔呓语。“所以我们饶恕了你的罪，接纳了你的归回，亲爱的塞恩思。”
塞恩思没有言语。
温暖的“新星之声”包裹着她的躯体，心口处那颗黑暗的心闪烁着幽微的光。
塞恩思伸出了自己的手，回抱着蓝晨温热的身体，从桌上的铁质餐盘反光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她戴上了纯白的面具，漂亮的绿色眼睛被黑色的孔洞所取代，麻木地淌着血，染红了脸上纯白的鸟嘴面具。
于是塞恩思放肆欢笑起来，捧着蓝晨的脸，去亲吻她红色的眼眸，轻快的笑声在压抑的食堂里吸引着众人的注目，像是一道不和谐的光。
“如今，我早已明白……”塞恩思胸腔内跳动的心脏发出咚咚的沉稳声响，压过了“新星之声”的静谧。“痛苦这种事物，再微小不过了。”【1】
坐在邻桌进餐的一位文职抬起眼，见怪不怪地小声嘟囔：“又疯了一个。”
她这样说着，端起自己的餐盘，动作迅捷，脚步轻盈，在远处再度落座，以免脆皮的自己被发疯的员工所波及。
紧闭双眼的秘书小姐“看”到了发生在餐厅的一切，却没有任何反应，只安静站在主管的门外沉默待机，以最标准的完美姿态等候着来自主人的传召。
直至内置的闹钟响起，她依照系统程序的指令打开主管的房门，柔声催促主管尽快开始今天的能源收集工作。
她的面容取自世界上拥有最美丽笑容的人，她的声音取自世界上最富有智慧的人……可主管却从不曾正眼看她。
主管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背对着安吉拉，如同总览一切的上帝般俯瞰着盛满了密密麻麻的忙碌小人的监控屏幕。
“出去。”主管说。
如非工作所需，主管根本不想看到安吉拉的脸，哪怕是从监控屏幕的倒影里。
安吉拉微笑着仍旧站在原地，大张着房门，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主管头顶的发旋，念诵着既定的台词：“我必须要提醒您，现在是工作时……”
一台机器就该像系统设置的那样不出差错的执行每一个指令，不是吗？
安吉拉一如既往地微笑着。
主管却只是动了动手指，轻描淡写地暂停了时间：“出去。”
“是。”安吉拉收敛了微笑，躬身一礼，离开了主管的办公室，合上了那道沉重的房门，站在主管的门外沉默待机，以最标准的完美姿态等候着来自主人的传召。
多么可笑。
办公室内的主管同样沉默着，静静凝望着监控画面中一动不动静止的小人。
昨夜，他做了一个不算美妙的梦。
梦境中的自己有着一头纯白无垢的长发，金色的瞳孔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众生，举手投足中盈满了力量。【2】
他自称Adam（亚当），癫狂又自傲地觊觎着上帝的力量。
“吾，即是你。”他张开双臂，目送着那不完美的光升上天际。“吾将拯救这千疮百孔的世界！让每一个被上帝蒙蔽的凡人睁开双眼！”
“卡门梦想中的世界即将成为现实！！吾会将其重塑成乐园！”他向主管展现着一片扭曲的乐土，声音里满是诱惑：“首脑和眼线不过区区凡人，此等蝼蚁之辈又怎能阻挡通晓唯一真理之人的脚步！”
“人类的巨树将冲破苍穹，它的根系将遍布世界至深之处！！！”Adam朝主管伸出了手：“而那时，你将重获自由。”
可即使是梦中，主管也没有伸出自己的手，去拥抱另一个自己的倒影。
在这里，员工们成千上万次的重复着死亡，无止无休。
主管仍安坐于原地，无动于衷地冷眼旁观。
“这份罪孽，永远不可饶恕。”他对自己说。“如果这诸多暴行能斩断这罪恶的循环，哪怕只有一次……那我愿背负这一切。”
所以主管睁开了眼，以上帝的姿态玩弄着时间，享受着独属于自己的静谧时光。
然后再度启程，去做自己最擅长的事——管理异想体。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没有半点不同。
记录部苍老的灰发部长紧握着手中的怀表，在心底向属于自己的神明祈祷。
站在门外的安吉拉脸上再度扬起模式化的微笑，恪尽职守地来到主管的身后半步，一心多用地处理各项指令。
部长们看过安吉拉替主管传达的相关工作指令，有条不紊地开展着相关工作。
而职员们则像是蜂巢中的工蜂那般，无序地堆积在巢室内，等待着来自蜂王的行动指挥。
于是主管最后咽下一杯苦涩的咖啡，宣布今日的能源收集工作正式开始。
赛恩思今日仍旧待在中央本部一区工作。
更幸运的是，她在开工之初就收到了来自主管的工作指令，命她前往中央本部一区的二号收容室，对“白夜”进行沟通工作。
“哦……”主动申请前往中央本部轮值的培训部文职艾米莉亚望着塞恩思远去的背影，发出羡慕的叹息。
她手头还有工作未完成，故而不能来到“白夜”的门前，聆听主的布道。
工号为Zeta18的情报部文职秋葵则是眼睛一亮，拎起公文包跟在塞恩思的身后往收容室方向前进，最终停在走廊，装模作样地为“白夜”与“冰雪女皇”交换收容室所带来的手续异常而发愁，哗啦啦翻找着门前的文件。
Bata96站在“碧蓝新星”的门前，远远望着那群被“白夜”吸引走的异教徒，愤愤磨了磨牙。
“愚妄之人!在它的光芒下，众生皆为平等！”【3】Bata96说，气呼呼合上了休息大厅联通东侧走廊的门，一个人独享“碧蓝新星”的恩泽。
而主管却根本不在意Bata96做了什么，一如既往地忽略了画面中文职的声音。
他放大了监控画面，仔细观察塞恩思空荡荡的背部，又打开异想体的管理界面，观察“白夜”的独立EP-box能源池。
昨夜他的员工值了一晚上的夜班，“白夜”对此表示十分满意，但它夜间产出的能源却不知去了何方。
主管瞥了一眼身后的安吉拉。
安吉拉垂手侍立在主管身后，娴静微笑着，没有解释。
作者有话说
第76章 以“神”之名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