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霍格沃茨往事（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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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含心理疾病要素、npc简述
阴雨贯穿了英国的一年四季，如今天空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雨，雨水敲击在塑料顶棚上，老旧的塑料制品发出刺耳的悲鸣，仿若每一下都击打在松田阵平抽疼的心脏上。
松田阵平用他仅剩的理智做出判断，他如今身处于某栋公寓楼顶层的储物间，因为雨声距离自己不过数十厘米，而收音机的声音正透过隔音不佳的木质地板，从下方传来。
松田阵平屈起指节敲击了两下地面，企图引起楼下陌生人的注意，可惜收音机中男女主持打着官腔的报道吸引了楼下之人的全部注意力，而钻心剜骨留下的后遗症让他痛苦地捂住手指。
松田阵平试图堵住耳朵不去听任何声音，但黑暗的环境下，人类的听觉异常敏锐，楼下阿富汗战争的实时播报刺入耳膜，伴随着枪|械的轰鸣，火药的爆炸，孩子们尖叫着、哭喊着，宛若地狱。*
松田阵平从不知道自己会那么害怕一样东西，他的精神始终高度紧绷着，明知下一次爆炸声很快就会到来，这是不争的既定事实，可他却在那短暂平静的几秒内，焦虑恐惧得不像自己，只是无力地祈祷着，直到电流声一闪即逝，伴随而来的是巨大的轰鸣。
“BOOM——”
心脏在一瞬间停跳，复又剧烈地抽动起来，无力、愤怒、痛苦，这一系列情绪海啸般吞没了他。
吵死了……停下来啊！关掉那个该死的收音机！松田阵平咬着牙，唇角破裂，腥甜的血液令他干呕起来。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人在极度痛苦时，体感时间会被无限拉长，松田阵平听见皮鞋敲击木质地面的声音，看到门被拉开，伦敦阴暗的天色渗进房间，他狠狠地闭上眼，尽力收敛起如今狼狈不堪的模样。
食死徒还穿着斯莱特林的那件校服，他走到松田阵平身前，轻巧地念出了一句钻心剜骨咒。
松田阵平没有感受到身上的痛苦有任何增加，兴许是已经麻木了吧，他自我安慰着，却在下一秒猛然睁开了双眼。
他听见凄厉的“咕咕”声溢满残破的空间，雪莉的一只爪子被食死徒提在手上，莹绿的光打在它的胸口，它剧烈地抽搐着，奄奄一息。
松田阵平瞳孔骤然紧缩，他不知从哪里迸发出一股力量，撑着地一拳砸向那个食死徒。
食死徒是真心想要招揽松田阵平吗？或许吧。
一位擅长发明创造的天才巫师的确是黑魔王所需要的人才，但黑魔王生性多疑，于他而言，一名与邓布利多关系甚密的格兰芬多学生，只不过是带来不定因素的心腹大患罢了。因此，即便成功招揽，那名食死徒不仅得不到黑魔王的嘉奖，更大的概率反倒是被黑魔王质疑衷心和能力，被其折磨或者杀害。
他会想不明白这一点吗？他当然明白，他只是痛恨着松田阵平，想要将所有的痛苦加诸于这位少年巫师身上罢了。
食死徒出身于一个纯血巫师家族，他的家族既不在神圣二十八族上，也不是有权有势、非富即贵的家族。从小到大，他被父母教育着纯血的荣耀、教育着审时度势、教育着攀附与欺压，他学会了趋炎附势、恃强凌弱，学会了超越同龄人的知识和魔咒，学会了与贵族打交道的措辞与仪态，却独独没有学会“爱”。
年幼时，他因魔力暴动被父母带去医院做了全身检查，他哭闹着，质问父母为什么自己没有家庭医生，父亲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揽住母亲的肩膀转身离去。自那之后，医院被他异化出残破、黑暗、阴森的模样，成为了他一生的噩梦。
学习博格特时，他不出所料地看见了他最恐惧的医院，无论是斯莱特林的同学，还是格兰芬多的狮子们，他们都在嘲笑着他，他惶惶不可终日，夜夜梦见自己大声嘶吼着什么，可没有人听得懂，人群只是伸出手指着他，发出刺耳的笑声，重复着“医院、医院”。*
而与他相反的，是格兰芬多的同年级生，那个被诸多教授称赞为天才的日本学生。
他在黑魔法防御课上看见了一栋现代化的、麻瓜世界的公寓楼轰然爆炸，那是在这个血统论日益激化的年代，最不应该看到的东西。
可松田阵平却忽视了周遭的一切指指点点和议论纷纷，他依旧特立独行，不受丝毫影响般完成每一项作业，和格兰芬多的学长一起进行恶作剧。
凭什么他可以不在乎？凭什么他身边还是有那么多朋友？凭什么他可以活得那么自由自在？凭什么……自己只能卑躬屈膝地讨好那些有权有势的贵族？食死徒问自己，他无法理解，便任凭心中的怨怒生根发芽，最终长成了一颗扭曲的参天大树。
他看着松田阵平在钻心剜骨的折磨下露出不屈的眼神，在猫头鹰被折磨后露出的愤恨和一丝恐惧，他蓦地生出无比的快感。
咧开嘴角，用魔杖指向那只白色的生物，念出了他从未尝试过的咒语。
“Avada Kedavra！（阿瓦达索命）”
松田阵平僵着身子，凫青色的眼瞳中倒映着雪白的身影，雪莉如同一块残破的抹布般被随意丢在地上，那块带有疤痕的肚子不再起伏，深黑的瞳仁失去了光泽，毫无生气。
他清晰地见证了生命消逝的过程，痛苦、挣扎、恐惧，只是在一道绿光过后，生命被定格在最后一刻的痛苦上，瞳孔的涣散只消数秒，最终一切的生机都无声无息地消逝了。
在这之前，松田阵平就见过死亡，在他不知道的地方。
二年级的松田阵平仰着头问邓布利多，那个拉车的奇怪生物是什么。
邓布利多愣了半秒，用他惯常的温和语气回答自己的学生，那是夜琪，一种魔法生物，只有亲眼目睹死亡并拥抱死亡的人才能看得见它们。
松田阵平沉思了半晌，状似浑不在意地说道，或许是在还没有记忆的时候，见过母亲的死亡吧。
当天夜里，松田阵平记起一段往事，他在某个秋日暴雨的夜晚，亲眼见到了萩原研二家金鱼的死亡。
金鱼是他和幼驯染在祭典的摊位上抓到的。那天萩原父母忙于工作，便委托松田丈太郎带着三个孩子去夏日祭，松田丈太郎不耐烦地看着萩原千速提着和服的袖口凑在镜子前，松田阵平的视线粘在萩原千速身上，而他的幼驯染趁机替卷发小孩套上和服。
松田丈太郎满心想着去祭奠喝酒，却抵不过萩原研二亮晶晶的眼神，他买来个面具往脸上一扣，一边抱怨着“这种东西都是骗钱的”，一边无奈地向捞金鱼的摊主丢去纸币，大手一挥示意三个孩子随便玩。
摊主笑呵呵地看着萩原研二的纸网破了又破，紫罗兰眼睛的小孩撅着嘴，黏黏糊糊地凑到边上认真计算角度的卷发小孩身上，嘴里嘟嘟囔囔着“小阵平”这几个音节。
“小朋友想要哪一条？”摊主揉了揉萩原研二的头发，问道。
“不用啦，叔叔！是我自己捞不到嘛。”萩原研二笑着回绝了摊主，伸手去抓松田阵平的手腕，“小阵平——”
“别影响我，hagi。”松田阵平拧着眉，打开萩原研二作乱的手，手速爆发，纸网轻巧地抄起一条金鱼。
摊主配合地鼓起掌，将松田阵平捞到的金鱼放进袋子。
松田阵平做出不屑一顾的样子，将金鱼塞给萩原研二，于是他的幼驯染得寸进尺道：“小阵平、小阵平！研二酱要这一条红白相间的！”
“啧。”松田阵平翻了个白眼，握着纸网的右手几乎带出残影，捞上了萩原研二指名的那条金鱼。
“就知道小阵平最好啦！”萩原研二欢欢喜喜地拎着两条金鱼，挽住松田阵平的手臂，拖着他去买棉花糖。
金鱼翻着白肚皮漂在水中，松田阵平看着萩原千速清理鱼缸，他的思绪漫无边际地漂向远方。死亡对他来说是一种玄之又玄的东西，他甚至感觉自己没有那么在意死亡。或者说，如果在哪一天，有人告诉他，他死在一个天高云淡，有着绚丽烟花绽放的日子，他都不会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可是、可是这是小阵平送给我的嘛！”
松田阵平看着萩原研二抽抽搭搭的样子，蓦地生出一种飘飘悠悠的恍惚感，仿若下一秒他的风筝线就会断开，如他秋日的一阵寒风般飞离尘世，不带走一丝尘埃。
不要再想下去了！松田阵平对自己说道，他将注意力死死放在自己那个为了金鱼的死而悲伤的幼驯染身上，从背后环住对方，将脸埋在对方的颈窝。*
“呜哇，小阵平果然也很在意小金鱼吧！”萩原研二握住松田阵平略显冰凉的手。
“闭嘴。”松田阵平闷闷地道。
幼驯染的身体很温暖，时至今日，松田阵平甚至还能清楚地记得对方说话时声带的震动。
想hagi了……在瞳孔彻底涣散的那一瞬间，松田阵平如此想到。
tbc.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霍格沃茨往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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