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永远的离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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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间屋子里，洁西卡默然的坐着，木然的看着紧闭的门。“卡琳，菲尼，背叛，奥古斯都，死亡……天哪，这太混乱了，到底出了什么事？”她有些混乱的想。
门开了，卫兵带着胜利者的倨傲和对女士的彬彬有礼：“小姐，您可以离开了，您自由了。”
她愣了一下，站起来，看着凌乱的行礼，耸耸肩，放弃了收拾的念头，走出了门。门外，奥古斯都•德•都灵手足无措的看着她：“洁西卡……”洁西卡没有看他，径直从他身边经过。奥古斯都抬起手，想像从前那样拍拍黑发女子的肩膀，终究还是没有碰到。他愣了一下，挠了挠头，再次呼唤：“洁西卡……”看着洁西卡远去的背影，奥古斯都突然有了莫名的恐惧，仿佛那个黑发的女子就将这样走入死荫之谷。
洁西卡没有停下脚步：“原谅我奥古斯都，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等我，好不好……等我，等我可以直面你的那一天……”他们都不知道，这一次，竟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营地外，洁西卡第一次对浓厚的夜色产生恐惧。“洁西卡小姐么？”背后有人略带轻佻的问。她转过身，看见一个男装的姑娘靠在树干上，手里把玩着马鞭。“请跟我来。”那个姑娘这么说着，挺直了背，带领她轻快的穿过树丛和营帐。月光照在褐色的头发上，闪烁着银子般的光芒。洁西卡突然想起，那双琉璃似的褐色眼睛主人是一个苏格兰人，莉莎，卡特萝捷•兰开斯特女伯爵的贴身侍女。
在那间没有灯火的屋子里，洁西卡看见了兰开斯特女伯爵。一身黑衣的人站在窗前，苍白的像一个幽灵。“也许，卡琳已经死了呢……”洁西卡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太过冷澈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洁西卡，我需要你的帮助。”
她听出了那个声音里的机械：“什么？”蔚蓝的眼睛里是浓浓的绝望。
“洁西卡，拜托了，去兰开夏郡，代替我管理那里。拜托了！”卡琳的声音里有着浓重的不祥。察觉到这一不祥的洁西卡变了脸色：“菲尼？卡琳，告诉我菲尼他怎么了？！”
“他……死了……”卡琳脸上失去了最后的血色，“洁西卡，我只能拜托你了……”
“我知道了……卡琳，我会帮你的。这个世上，我也只能帮助你了。”
“谢谢你，洁西卡……”卡琳突然提高了声音，“海因里希，你和洁西卡小姐一起回兰开夏郡。请夫人和亚力克贝斯他们一起前往伦敦。”
走出了房门的洁西卡最后一次回头，看见仿佛变成冰雕的卡琳再一次站在了窗口，看着远方，那里，是勃冈第，她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
第二天早上，威廉平静的啜着茶，门外传来了喧闹声。奥古斯都•德•都灵气急败坏的闯了进来：“陛下，菲尼……菲尼死了！”
威廉愣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镇定：“我知道了。”
“陛下！你答应过我会放了菲尼的！”
“奥古斯都，不是我下令杀他的。”
“我知道，陛下！是兰开斯特！菲尼胸口的那把短剑是兰开斯特的！那是……那是我们在斯堪迪纳维亚缴获的！菲尼把它送给兰开斯特了！”
“是么？你可以亲自问她。”威廉摇了摇铃，“请兰开斯特女侯爵来一趟。”
很快，黑衣金发的女子出现在他们面前，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陛下，您宣召我有什么事吗？”
“有事的不是我，而是都灵勋爵。”事不关己的威廉轻松的啜着已经有点变凉的茶。
“卡琳！你怎么……你怎么可以这么做？……菲尼他是那么爱你……”
“奥古斯都，我没有杀菲尼……我没有必要骗你。我这么做必定有我自己的理由，你没有必要知道。就像，就像你和他敌对一样！……陛下，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告退了！”没有等威廉的回答，没有再看奥古斯都一眼，她飞快的离开空气沉闷的屋子。
“等一下，兰开斯特女侯爵。”威廉在“侯爵”这个词上加了重音，“回到伦敦后，由你主持对不愿归顺的旧贵族们的清洗！”
他满意的看见门口黑衣下的身躯摇晃了一下，“是，陛下！”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词一个一个蹦出齿间。
看着门被泄愤的人摔的乒乓做响，威廉竟然笑了：“不要奇怪奥古斯都，兰开斯特家族既然以背叛开始，就必然要以忠诚结束。菲利克斯•德•勃冈第侯爵的死，只不过是兰开斯特忠诚的第一步罢了。他是自杀还是被杀，又有什么区别呢？”
抵达伦敦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兰开斯特女侯爵得知她的家人已经在别院了。在那个不算富丽堂皇的门口，她很有耐心的敲着门。门一直没有打开。她知道，里面的人在怨恨她。
“把门撞开。”终于，她失去了耐心，回过身，对海因里希原先的副手，弗雷德里曼这么说道。
“是，阁下。”弗雷德里曼忠诚的完成了她的命令。
院子里，脸色苍白的安娜双手搂着惊恐的伊丽莎白和亚历山大。穿着黑衣的他们沉默的对峙。
最先爆发的竟然是亚历山大：“姐姐！姐姐你为什么要杀菲利克斯哥哥？还有舅舅？为什么要背叛？为什么？”
卡琳没有看他，她只是疲惫而又悲伤的看着安娜：“对不起夫人……我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失约……”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卡琳，你唯一对不起的，是你自己。”沉默了很久，安娜平静的说完，搂着儿女们回房间去了，留下卡琳一个人，伸着手，哀伤的站在院子中央。
过了很久，她闭上眼睛，声音低沉的说：“莉莎，你去帮我收拾一下衣物，我们……”
“我们要去哪里？阁下？”
“不知道……我能去哪里……”
“如果不介意，不如先住到我那里吧。”背后有人调笑的说。
卡琳回过身，面容一变：“陛下。”声音里是千年不化的冰冷。
“如果没有地方住，不妨先住到王宫里吧，反正王宫里空房间多的是。”
“陛下，这予礼不合。”
“是吗？”威廉冷笑着凑近那张冷漠的面庞，“那么，帝国堂堂侯爵露宿街头就合乎礼节吗？”
那个冷笑突然变成了浓浓的愤怒：“卡特萝捷•兰开斯特，如果仇恨的话，就让我看看你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吧！”高大的男子攥紧女子纤细的手腕，大步离开。卡琳挣扎了一下，认命的踉跄着被威廉拖着朝马车走去。
“仇恨……陛下，我如何能仇恨……这些，都是我亲手种下的果实……”在白金汉宫的一间空房间里，卡特萝捷•兰开斯特绝望的笑容上，沾满了泪水。
那个夜晚，兰开斯特女侯爵完成了心理上的重建。第二天早上，威廉看到了一个冷静理智的近乎完美的下属。
然而威廉却感觉到了一丝难过，他知道，那张白皙的面容上，再也不会有表情了，那些软弱都被冰封在记忆的最深处，只有死亡能扣开它的大门。然而他没有太多的时间感伤，新的王朝，需要新的法令，新的贵族来支持。
把瓦伦丁那•德•法洛瓦扔进那间塞满了乱七八糟关于整个英格兰税收的文件资料的房间后，威廉召见了随军的红衣主教，主教已经准备好了登基所需要的一切，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完美的时间。最后，他召见了那个黑衣的女子。
“兰开斯特女侯爵，你应该知道这次召见的目的。”
“是的，陛下，如您所愿，我会开始工作的。”
当天夜里，清洗开始了。曾经的英格兰贵族们被要求对新君宣誓效忠，并献上人质和四分之一的领地。毫无疑问，这激发了贵族们的愤怒，他们的怒火集中在了新的英格兰国王威廉一世和执行这项工作的背叛者卡特萝捷•兰开斯特身上。
在一次阅兵典礼上，威廉一世遭到了旧贵族们的刺杀。这彻底激发了诺曼底人的怒火。兰开斯特女侯爵半跪在地上，看见面前右手缠着绷带的威廉一世愤怒的把手中的水晶酒杯狠狠摔在地上：“兰开斯特！已经三天了，不要告诉我你依然什么都没有查到！”鲜红的酒液飞溅，她似乎闻到了熟悉的血腥味。
“陛下，我正在努力。这件事牵扯到太多家族了……”
“所以才交给你。那些人既然有勇气做，就应该有勇气承担我的怒火！我们就借着这个机会，给英格兰的贵族阶级换一次血吧。”
“是，陛下。”
要查到那天的行刺者并不困难，在这个乱流汹涌的时代，英雄和小人都非常活跃。很快，一封提示“请注意菲利普•伯沙瑞勋爵”的匿名信放在了兰开斯特女侯爵在白金汉宫办公室的桌面上。
她约见了伯沙瑞勋爵，伦敦的著名的花花公子。愤怒的勋爵骄傲而又毫不掩饰的承认了，昂着头走向监狱。
那天夜里，一个意外的访客冒着大雨出现在兰开斯特面前。伊丽莎白•兰开斯特侯爵小姐一身尽湿的扑到姐姐怀里：“姐姐，救救他，求求你救救他……姐姐……”她的泪水打湿了卡琳的衣襟。
“他……？”卡琳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伯沙瑞勋爵？你爱上他了？”
“是的姐姐，现在能救他的只有你了，姐姐，拜托你，无论如何要救救他……”
“不行！贝丝！你不能爱他！绝对不可以！……而我，也不能救他……”
“求你了姐姐……我求你，姐姐。救救他，救救他！他死了，我也不能活了……”她抬起头，看见姐姐的表情由不忍，到悲伤，最后凝固为冷酷。
“贝丝，你越是这样，我越不能让他活下去……”她这么想，低下头柔声对妹妹说：“贝丝，你先回去，这件事，我会处理的。……算了，这么晚了，要不然你今晚先住在这里吧……”
“不了姐姐，我要回去，不然妈妈会担心的。”
“也好……弗雷德里曼！”她向门外喊道。
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话：“兰开斯特女侯爵阁下，我送贝丝小姐回去吧。”
门口，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瓦伦丁那冰蓝的眼中是盈盈笑意和毫无掩饰的热切。
伊丽莎白的脸红了：“姐姐，是法洛瓦伯爵带我来找你的……”她低声解释。
冷冷的看了法洛瓦一眼，兰开斯特女侯爵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永远的离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