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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美食、美景、美人,只要是美的,卫蕤统统都喜欢,看完中原来的美人儿回来,龙心大悦,连点心都比平日里多吃了几匙。
      段黎在一旁看她欢快的模样,既高兴又有一种莫名的酸楚涌现在心头。
      “陛下可不要高兴得太早,且把待会儿宴会上要做的每一个步骤再演上一遍。”段黎道。
      卫蕤皱起眉头来,怏怏道:“又不是大婚,那么一板一眼做什么?”
      大婚的待遇自然只有王夫才能享有,其他后宫男子都是悄悄抬进宫来,最多举行一下宫宴以示恩宠罢了。
      卫蕤喜欢美人,却非见了美人就昏头昏脑、分不清东南西北的人,名份仪制关于国体,她待郑泽之流亲近,真正敬畏尊重的却只有段黎一人。
      见她依旧一副小女孩似的模样,段黎心下一柔,笑道:“这一回毕竟是位中原亲王,身份不同,又远道而来,陛下且忍耐些。”
      南郡国虽不曾对中原俯首称臣,但毕竟紧紧挨着,中原王朝在南疆又陈兵数万,面对着强邻的虎视眈眈,也由不得南郡小国不忍气吞声了。
      卫蕤嘟起嘴来,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向段黎道:“阿黎哥哥,既是这样,如何安置那中原亲王才恰当?”
      “礼数不可或缺,但既然到了我南郡,就要入乡随俗,陛下封他做敏侯,想必中原皇帝也挑不出错来。”
      王夫南安郡王之下是敏信温良四侯,其中以敏侯最尊,中原皇帝若是还不满意,除非要卫蕤废掉段黎了。
      卫蕤终于又开心起来,眼看天色渐晚时辰不早,便拉起段黎的手,一同坐上步辇,向鹿鸣馆去。

      陆素玄沐浴换装妥当,轻轻击掌,门外候着的贴身侍卫入内放下一册簿子又退出去。
      “王夫南安郡王段黎,南郡国内第一大族白族族长之子……”
      原来簿子上是南郡后宫中各人身世秉性的大致介绍,陆素玄粗粗看过一遍心中有数,方启程赴宴。

      卫蕤才携段黎落座,送亲使臣就忙不迭地递上国书礼单来。卫蕤不耐烦看,随手就交到了段黎手中,接着按部就班地慰劳了送亲队伍风霜之苦,表示愿与中原王朝结成永世之好。
      背完那一大段套话,卫蕤才终于能喘口气,向席间看去。
      座中最引人目光的莫过于陆素玄,只见他一身绛纱行蟒袍,头上一顶嵌宝金冠,遍体文彩辉煌,教人不敢逼视。
      南郡国地处偏远,王宫里头又一向崇尚简朴,便是卫蕤身为女王也从未见过这样华丽的派头,直看得目瞪口呆。
      然而更让人心颤的是陆素玄那绝世姿容,初见时的我见犹怜此刻已变成了艳丽无双。
      卫蕤只觉得自己一颗心怦怦跳得厉害,口干舌燥之下慌不迭地饮了几杯酒,却不料更有一种燥热浮起,面颊也变得滚烫。
      “阿黎哥哥……”
      段黎瞥了她一眼,取出册封金册来高声宣读一遍,再由太监送至陆素玄手中。
      送亲队伍远道而来不能久滞,此次又并非是迎娶王夫需要大典,及早定下名分来也好安抚人心。
      “从今往后,敏侯便是我南郡人,以南郡为家、南郡子民为手足,还望不要过分思念中原。”段黎接着又温言道。
      陆素玄出席作礼,将金册交由使臣看过后方收起。

      卫蕤心不在焉之下自然是食不甘味,宫宴一散便转到内殿,把案上一本书翻得哗啦直响。
      “今晚陛下驾幸何处?”八宝饭嬉皮笑脸地上来问。
      卫蕤虽尚有些娇憨天真,却非不谙人事,后宫里那些男人可不是摆着看看的。
      她嘟起嘴来想了半晌,将书啪地丢到一边,道:“敏侯远道而来,朕要去看看他住得惯不惯——今晚已颁下金册,如此也不算逾礼。”
      便吩咐摆驾陆素玄下榻之所。
      八宝饭和豌豆糕两个暗自偷笑着下去准备。

      陆素玄所居之处名曰明春堂,乃是王宫之中除段黎的燕宁殿外最好的所在。
      此刻陆素玄刚安置妥当扈从,才要就寝,忽闻外间传来通报声——
      “女王驾到!”
      话音才落就有一娇俏少女快步入内,还不等陆素玄施礼,便听她道:“这儿又没外人,何必多礼?”
      陆素玄直到这会儿才有心思好好打量他的小妻子,只见那两弯新月眉下一双大眼睛灵动可亲,挺翘的鼻子下两瓣桃花唇边总挂着几分淘气,虽未长成,却已初露明艳风姿,正如那句诗所说“娉婷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这倒是件幸事,倘若碰着个面目可憎的,即使逢场作戏也太过委屈。
      虽是“驾幸”,卫蕤毕竟脸皮薄不敢直奔主题,拉着陆素玄的手坐定,只道:“卿来卿去好不麻烦,不知你叫什么名字?”
      女王表示亲近,陆素玄自然不会拒人千里之外,当下微微笑道:“臣双名素玄,正好是素字辈。”
      “那朕就唤你阿玄!”卫蕤丝毫不顾两人满打满算也才刚刚见了一天,立时便亲亲热热地唤他。
      陆素玄头一回和这样身份无比尊贵偏偏又娇憨可爱的小女孩儿相处,也觉得有趣,只是一来不好随便表露出心意,二来尚有种不忿怨怼之情盘绕在心头,身为风月场中老手的他言语间越发若即若离起来。
      眼看着夜色愈深,陆素玄故意道:“时辰不早,臣旅途疲惫想早些歇息,还请陛下……”
      卫蕤蓦地脸红起来,心跳如鼓。她虽早已知晓了人事,这一次也是打的“驾幸”的主意,可一直以来都是别人主动,要她说明明白白表示出来,饶是她性子活泼不拘小节,也着实羞赧难当。
      于是只好顺着陆素玄的话道:“既是如此,阿玄你好好歇着,朕明日再来看你。”
      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一直到出了门才回过神,生出懊恼来。
      八宝饭过来请示摆驾何处。卫蕤幼年失恃最怕孤单,晚上睡觉无人相伴就会噩梦连连,所以即使不想做什么也会找个人陪。
      “唔,还是去知秋堂罢。”

      知秋堂乃是唐紫松所住。
      如果说段黎像位大哥哥,郑泽之流像玩过家家游戏的伙伴,那么唐紫松就是怀春少女梦里常出现的少年侠士——英俊、淡漠、武艺高□□蕤虽然因为注意力分散,不曾动过这样的念头,但她也喜欢来找唐紫松,听他讲故事。
      不错,讲故事,那些江湖上刀光剑影、美女英雄的逸闻趣事,总是让卫蕤兴致盎然、无比向往。
      卫蕤蹑手蹑脚地走进内室,脱掉鞋,然后猛地往床上扑去——
      唐紫松只是往旁边一滚,就轻轻松松把她这招化解了。
      “松子糖,真讨厌!”卫蕤嘟起嘴,懊恼道。
      唐紫松伸手将卫蕤搂到怀里,不由笑道:“陛下其实该庆幸,倘若臣不曾听到脚步声就认出陛下来,恐怕刚刚那一下,陛下就已经中了十种八种毒了。”
      卫蕤趁机翻身压住唐紫松,勾住他的脖子,不依道:“不管,今天你要给朕讲上十个八个故事!”
      哪知唐紫松今天并不像往常一样纵容她,闻言反而绷起脸来把她推开,寒声道:“陛下有了新人,哪里还会稀罕臣的陈词滥调?”
      “哦,松子糖生气了么?”卫蕤“百折不挠”地重新趴到唐紫松身上,“朕是喜欢阿玄,但是朕更喜欢松子糖呀。”
      只听唐紫松冷笑:“那臣真是荣幸得很。”
      唐紫松向来淡漠,表现出这样激烈的情绪来还是头一回——妻子被别的男人拒绝了才回过头来找自己,任是再好脾气也该怒了。
      正如陆素玄费心打探宫中情形一般,整个王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明春堂那里,卫蕤“驾幸”明春堂又出来,虽不知其中具体情形,但猜也猜得出,准是女王陛下在那里碰了壁。
      卫蕤不明缘由,只是一味地撒娇耍赖,偏偏这招对唐紫松不管用,惹得他实在烦了,用手指掠过她鼻端。卫蕤只闻到一股甜香,转眼就酣然入了梦。

      没过几日王宫里就传出敏侯陆素玄水土不服的消息来,卫蕤自然又是探望又是延医赐药不迭,然而似乎他的病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愈发严重了。
      段黎听闻,微微一笑,一边遣人前去慰问之余,另一边召来唐紫松。
      只听他含笑温言道:“温侯,近日来敏侯身体抱恙,不知你可有什么化解办法?”
      唐紫松梳理着臂上停着的鸩鸟暗紫色的羽毛,淡淡道:“陛下不是召了最好的太医前去诊治了么?若是中了毒,臣还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其他的么,臣就无能为力了。”
      “若不是病,而是毒呢……”段黎轻声道,忽而又哈哈一笑,“自古医毒一家,温侯前去看看又有何妨!”
      既然段黎如此说,唐紫松也不好过于违拗,不作声就是默然应了。

      明春堂里聚了不少太医,唐紫松漫步进去的时候果不其然地看到卫蕤也在。
      陆素玄正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地躺在白玉榻上,原本就看上去柔弱的他,被病容一衬越发地楚楚堪怜。
      唐紫松扫了一眼旁边坐着的卫蕤,心中不快愈浓,走到榻边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陆素玄瞧了一会儿,又给他把了把脉,心下一凛,不由得暗自皱起眉头来。
      “怎么样,松子糖?”这边还不等唐紫松发话,卫蕤就在那边嚷起来。
      唐紫松略一沉吟,方道:“敏侯大约是来的路上中了瘴气。”
      “瘴气?”陆素玄身边服侍的太监闻言上前,“一路上送亲队伍都是同行同止,怎地偏偏只有殿下中了瘴气?”
      唐紫松仿佛没有听到似的,并不理会他。
      还是卫蕤过来拉住唐紫松的手,对那太监呵斥道:“温侯说的怎会有错?你这奴才也太不知礼了!”
      转过头来,又摇着唐紫松的手缠着问他:“松子糖,快跟朕说说,为什么一行人中只有阿玄中了瘴气?”
      唐紫松退后一步,摆脱卫蕤的纠缠,淡淡道:“敏侯体弱娇贵,怎可与莽夫壮汉相比?”
      “可是区区瘴气,太医怎么一个个束手无策?”
      “此瘴气较为罕见,且拖了十数日已进入五脏肺腑,”唐紫松瞥了眼四周垂手恭立的太医,“太医想必也心中有数,只是治起来有些麻烦,故而不敢妄言。”
      又取出一丸丹药来令陆素玄服下,道:“此药乃我唐门秘制,可解百毒,区区瘴气自不在话下,接下去只消祛除余毒仔细调养便可。”
      陆素玄悠悠醒转,口中尚残留着丹药余味,仔细回味,似乎是江湖上千金难求的唐门至宝“白玉螺”,难怪了。
      卧在榻上向卫蕤颔首致意后,便向唐紫松道:“温侯相救,无以为报,改日待我稍愈,再去知秋堂致谢。”
      唐紫松只是一脸淡漠地站在那里,显然对陆素玄的致谢并不放在心上。
      卫蕤见陆素玄醒了,知道已无大碍,吩咐宫人照顾好敏侯,就拉着唐紫松的手一路出了明春堂。

      避开人,卫蕤低下头去,摇着唐紫松的手,怯怯道:“松子糖,你不要生气了好么?”
      自那一晚之后,她好几天都没碰到唐紫松,亲自去看他,又被他冷言冷语气跑,三番两次下来,饶是她素来懵懵懂懂也感觉出了几分。
      唐紫松将臂上的鸩鸟放飞了,转过身去冷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臣怎敢生气?”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吃醋么?卫蕤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要是小泽子他们在她面前闹别扭还比较正常,换成是松子糖这样一贯冷冰冰的人,唉~
      卫蕤咬着唇想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道:“等敏侯病好了,就送他回中原,好不好?”
      唐紫松终于微微动容,道:“陛下不是把敏侯放在心上的么?”
      “阿玄长得好看,可是朕更喜欢松子糖呀,松子糖会武功、会用毒,好厉害的,朕不要松子糖不开心,”卫蕤从后面抱住唐紫松,把额头抵在他的背上,“朕喜欢好看的东西,回头松子糖要给朕捉只孔雀!”
      唐紫松闻言一笑,道:“臣一定给陛下捉一只最漂亮的孔雀。”
      既然陆素玄已经“嫁”到南郡国,自然是不可能再回去的了,然而卫蕤的话毕竟让唐紫松暂时解开了一个心结。
      一名太监过来禀报,说郡王在燕宁殿召见温侯。
      唐紫松心中有数,向卫蕤道:“陛下这个时辰该去批阅奏章了,臣告退。”

      段黎找唐紫松来,为的不过是陆素玄之事。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温侯可看出什么不妥来?”
      用上唐门至宝“白玉螺”,显然是那陆素玄身中奇毒,唐紫松不明其中曲折,所以当时稳妥起见把病由推在了瘴气上。在段黎面前也不藏着掖着,如此这般将事情讲了一遍。
      听罢,段黎并没有急着下定论,默然半晌之后方道:“温侯可知敏侯从前的身份?”
      陆素玄从前是中原王朝的亲王,这是众所周知的,唐紫松不解其意。
      “敏侯出身中原皇族,然而这亲王爵位却不是平白得来,我听说近几年中原对抗北疆的几场胜仗中,无一不是敏侯担任的监军。”
      唐紫松一凛,出身皇族又军功极高,恐怕不是一般皇帝所能容忍的,莫非……
      心念一动,向段黎看去,只见他微微点头,又听他道:“敏侯若在南郡有什么不测,恐怕中原王朝正好得借口侵犯我国,此事稍有不慎便要起干戈。”
      以“和亲”为由,让陆素玄远离倚恃的军队,在大义名分之下旁人自然无话可说;同时,嫁一位亲王到南郡国和亲,让南郡人麻痹大意,这位亲王偏偏又身中奇毒,一旦殒命,中原便可挥军南下。
      这中原皇帝真是打得好主意!
      唐紫松不是笨人,只是素来醉心武学毒药、不关心朝堂争斗罢了,在段黎点拨之下很快明白了其中关窍。
      勾心斗角之事与他无关,然而若是因此燃起战火来,唐紫松心下一沉,什么社稷百姓还在其次,只怕卫蕤从此再难每天像个小孩子般快活了。
      思及此,目光立刻向段黎投去。
      “所以,此事少不得要劳烦温侯,至少在这一两年内要确保敏侯无恙。”段黎终于说出了目的。
      若是被中原皇帝知道陆素玄之毒已解,恐怕还会源源不断地遣人来行刺杀之事。温侯唐紫松乃是江湖上有名的青年高手,也只有他能镇得住场面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迄今为止就写了这么多。。。
    最近心情真的很差,难以定下心来,倾国倾城也没心思写,所以写这篇轻松小白文调剂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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