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幕之际》会魔法的棉袜

1、相遇

　　路灯发出昏黄的光。灯很旧了，一明一暗的。和周围的“阿花足浴”“大众浴池”“大聪棋牌房”……这些花花绿绿的霓虹灯牌融在一起，却也得当。
　　一辆自行车从面前驶过，溅起一阵水花。牧牧刚从舞蹈室出来，腿上就布满了泥点子。
　　不过她好像不太在意，只低头看了一眼，没有任何表情。
　　灯光交织。应该很明亮啊，她却总觉得巷子笼罩一层黑纱。
　　有点像鬼片。牧牧这样想。

　　牧牧练习的舞蹈室位置较偏僻，在小巷的中间。这个小巷远离市区，虽然这里处于北方，却很有台剧里的感觉。
　　最近，她每次练完舞后，都会习惯地走向小巷的末尾。楼上总会传来一些她没有听过的曲子。女声悠扬婉转，掺着一股淡淡的攻势。
　　谈不上是喜欢吧，就是莫名地想听。可能抽烟的时候，有曲子作伴奏会提升些韵味，但她向来也不是追求品味的人啊。

　　她面朝着墙蹲着。嘴里叼着根她喜欢的女士细烟。她看着眼前有些歪歪扭扭的ABC、123、小花、小动物……
　　她看得认真，没注意到楼上的曲子已经停了。
　　“牧牧。”她读着自己的名字，“听起来是个很乖的孩子呢。可我不是。”

　　雨没有停，天空发泄着自己情绪，小声地啜泣着。
　　面庞渐渐湿了，牧牧低头擦了擦落到脸上的雨水。却注意到脚前有一堆样似吉他碎片。她忽然看不清了，本来就不明亮的灯光被遮住了。
　　她用中指与食指将烟夹起，仰起头去看身后。
　　一个身着丝质长裙的银发女子站在她身后，看模样大概二十多岁，长发及腰，风吹起发梢，就像梦中的画面一样。
　　她手中的透明伞此刻正为牧牧遮雨。不少雨滴挂在了她的发上。银色的发丝间，雨很像串起来的珍珠。
　　“我来找东西。”女人说。
　　牧牧愣了一下急忙起身后退:“噢，抱歉。”
　　女人将手中的伞塞进了牧牧手里，蹲下身在废墟中翻着什么。牧牧攥着有些温度的伞柄，将伞举在女人上空。
　　“不用给我打。”
　　“噢。”牧牧将伞收起，乖乖立在一旁。
　　女人此时也站起身来:“给自己打。快点回家。”
　　牧牧疑惑了，“你在唱歌的时候，讨厌被听到？”
　　“不是。想听的话，你可以白天来。现在晚了，不安全。”女人看着牧牧。
　　“噢。那我明天来。我跑回家就好。”牧牧将伞放回女人手中。
　　“嗯。——对了，小孩子不要抽烟。”
　　“你怎么知道我是小孩子？”
　　“因为，你看起来很好骗。”
　　“可我其实是坏孩子。”牧牧故意加重了字音。
　　姐姐像看小孩闹脾气一般笑了笑:“不像。”

　　牧牧瘪了瘪嘴，转身跑开了。
　　“明天见——”女人对着十米开外的背影喊道。
　　她就这样望到牧牧消失在了巷子尽头，她才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雨伞，唇角扬了扬，向楼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