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成嫂子》叶底花

9、骚扰

　　宋书文一时语塞，是啊，工资高，钱对他来说比较重要，工作环境有的挑吗？他只觉得无力。现在他把自己送到了一个两难的境地，想帮他们力不从心。想本本分分的给尚清华补习不管其他事情好像又做不到。

　　这个家庭的窘迫一直考验着他的良心，他甚至都开始后悔当初给尚清华补习，如果没参与到这个家庭中来他是不是就可以独善其身？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尚北大他没遇到过也就没现在的烦恼。

　　现在他遇到了，并且在这里等了尚北大4个小时，足以说明如今他再想要作为一个旁观者置身事外已经不可能了。算了，迷茫混沌中跟着心走准没错。用宋河的话说，“哪里都能起雾，心不能。”

　　尚北大能感觉到宋书文紧绷的下颚，许是对老师有刻在骨子里的敬畏。宋书文每一次颔首沉默和皱眉都让他对自己说的话持怀疑态度。

　　这种不自信就像是上课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时的忐忑，就算答案是对的，只要老师沉默了，那这个答案一定不是最好的那个。

　　他也只是说出了事实，就是这么无奈。半晌，宋书文启动了车，说出了一句不咸不淡的话，“你还年轻，我只是不希望你被生活压垮！”

　　一向不怎么熬夜的人，熬了一次就感觉身体被掏空。偏偏他又有生物钟，哪怕一晚上没睡，到点该醒还是醒，规律的甚至都觉得有些变态。要不是宋书文看到自己依旧茂盛的头发他都开始怀疑自己不是30而是50。

　　王芳打电话来叫他回家吃饭，顺便去菜场带点海鲜回去，他应了下来。本打算顺路去看看尚清华的，却在菜市场门口看到了正在扫地的尚进，正犹豫要不要打招呼时见一位开着三轮车的人直接对着尚进撞过去。

　　宋书文没顾得上停车，迅速跑到尚进面前将他扶起，那个开着三轮车的男人还在颐指气使的骂着，“你个扫地的哑巴敢动我摊位，找死是不是！”

　　宋书文见尚进的额头已经在流血，掏出手机就报了警，他没想和那个男人浪费口舌，多大冤仇能让他毫不迟疑的开车从一个人身上碾过，这简直就是毫无人性。

　　警察来见尚进是个哑巴也问不出个所以然，问骑三轮车的摊贩肯定没实话。问围观群众大多都是模棱两可避重就轻的不想惹祸上身。最后还是一位卖猪肉的摊贩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尚进一直清扫菜场这块的路面，骑三轮车的是靠近门口卖蔬菜的摊贩，他经常会把一些泡沫箱里的菜放到大马路上占了马路一半的位置。尚进每次轻扫马路只能把他的泡沫箱移开，这其中没少被蔬菜摊贩破口大骂。

　　不扫干净扣钱的是尚进，扫干净就要被他们骂，为了不扣钱骂就让他们骂两句，谁知今天摊位老板变本加厉，运菜回来正好看见尚进移他的泡沫箱，直接开着三轮车就撞了过去。之所以这样蛮横就是仗着尚进是个哑巴，撞了也不会说，只能往肚子里咽。

　　要不是今天正好被宋书文看到尚进也就只能吃哑巴亏。

　　宋书文打电话给了尚北大，一直没人接，最后他只好载着尚进随着警察一起去了医院。

　　尚进额头缝了三针，右手手臂多处骨折，医药费虽然是撞人的摊贩出的，但他这三个月都没办法上班了。

　　尚进坐在医院的凳子上沮丧的摇头，他一气之下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抓着蔬菜摊贩的衣襟，情绪激动的只能听见含糊不清的啊啊呜呜的悲鸣。

　　尚进无声的愤恨震耳欲聋的扎进了宋书文心里，他拉过尚进劝他冷静，尚北大的电话回了过来，一听在医院立马挂了电话。

　　没过多久尚北大和尚清华都过来了，和他们一起的还有上次给清华打针的时三月。这次依旧是鸭舌帽配长裙，绿色变成了白色，吊带换成了长袖。唯一没变的就是那没了三千烦恼丝光头。

　　她朝宋书文淡然的露出笑容，嘴里叼着一根烟，刚要点上被护士制止，“医院不能抽烟！”

　　“不好意思，忘了！”她只好收起烟直接扔进了袋子里。如若不是因为她和尚北大熟悉，宋书文会在脑子里自动把她归类为边缘少女。现在他非但没这种想法甚至还隐隐觉得这个女人不一般。

　　可能是爱屋及乌吧，时三月给他一种愤世嫉俗的孤勇，只要她乐意，与世界为敌都无所畏惧，他甚至觉得小小年纪的尚清华身上有她的影子。

　　得知情况后尚北大冲动的一拳挥在了蔬菜摊贩的脸上，要不是警察和宋书文在一边制止，他们就要互相打急眼了。

　　“你们别给我太过分，该赔的我也赔了，再动手我也不是吃素的！”

　　“你闭嘴，恶意撞伤人你还有理了？”一旁的警察厉声呵斥的说，“他们要是告你恶意伤害你是要吃官司的，还不懂收敛！”

　　一听说吃官司蔬菜摊贩偃旗息鼓，嚣张的气焰慢慢憋了回去。

　　事情结束，尚北大他们准备坐时三月的车回去，临走前他又跑到宋书文车前说了一句，“宋老师，今天谢谢你，明天你要有空我请你吃饭！”

　　“没事，不用客气！”宋书文说，“去吧，回去安慰安慰叔叔，他情绪不是很好。”

　　尚北大点点头“嗯！”了一声又重复了一句，“谢谢你，宋老师！”

　　宋书文透过前面的挡风玻璃看着时三月开着车从他车前经过，嘴角留下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答应了王芳的午饭变成了晚饭没少被唠叨，但在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两人又皱着眉头唉声叹气。

　　宋河更是有感而发，“儿子啊，我以前山区教学的时候看到那些家境贫寒的孩子真的心酸啊，那时候我多希望他们能多学点知识以后走出那座大山。”宋河说，“有的孩子确实走出来了，但有的孩子还是留在了大山里。”

　　说到这，宋书文突然萌生了一种想法，他想把尚清华带到自己家来让宋河教。他知道宋河虽然退休了但还是闲不下来，每天总觉得退休的日子不充实，少了点什么。

　　他又是个喜欢男人的，并不能让宋河和王芳体验儿孙绕膝尽享天伦的幸福。这样一来尚清华的英语也能加强，父母也有人陪伴，热热闹闹的老人家也开心。

　　宋书文夹起一根菜心，一口一口的往嘴里送，直到双唇紧闭时他囫囵的嚼了两下咽了下去，若有所思的说，“爸，那孩子是个神童，就是英语是硬伤，你有兴趣挑战一下吗？”

　　宋河像是没听清楚似的，迟疑的说，“你是说让我来教她？”

　　宋书文不以为然的笑着点点头，“我英语也不是很标准，怕误人子弟。”

　　“行啊！没问题，再差的我也有办法！”宋河瞬间兴奋了起来，走进书房捣鼓着什么，不久，书房传来他雀跃的声音，“我的教学心得都还留着，这孩子既然是个神童那就更不能在英语上败阵。”

　　宋河肉眼可见的高兴，恨不得马上就要开始上课似的。

　　父母这边是乐意至极，尚北大那边该如何开口却是个问题。

　　宋书文把车停在酒吧门口时脑子都还是一片空白的，是什么促使他在难得的十一长假天天三更半夜往酒吧跑的，明明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情。

　　是什么？可能是怕尚北大划手机时被碎屏幕割到手吧，他心想。

　　事实证明酒吧确实不是什么好地方，尚北大刚从酒吧门口出来就被一个穿的花枝招展的男人搭上了脖子，“我等你很久了，帅哥！”

　　这男人是刚刚在酒吧里一直骚扰他的客人，尚北大来上班前尽管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可真当他遇到被男人搭讪的这种事还是会觉得不舒服。

　　他推开了男人的胳膊，冷漠的说，“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我下班了！” 男人依旧不依不饶，换成了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凑得很近的盯着他，这动作从宋书文的角度看更像是接吻。“我就是等着你下班的，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我走？” 男人说。

　　他正要强制掰开男人的手时，宋书文突然按了按喇叭，打开远光灯，明晃晃的照着两个正在疑似亲昵的人。

　　尚北大和那个男人都吓了一跳，强光刺激着他眯着眼睛看见了从驾驶坐的车窗边探出头的宋书文时迅速甩开男人的胳膊，那感觉心虚的就像是在学校早恋被老师当场抓个现行的恐惧。

　　一声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小北！”从车上传来。尚北大礼貌的朝客人说了一句，“我先走了。”便仓惶的逃到宋书文车里。

　　昨天宋书文为什么会来接他还没想明白，今天同样的疑问又席卷而来。但眼下好像不太适合提问，宋书文下巴又是紧绷着，像是老师课堂上要扔粉笔前的宁静。

　　和老师在一起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尚北大如坐针毡的大气不敢出。车厢里很安静，静到都能听见宋书文手表分针滴滴答答的转动声。

　　不知过了多久，宋书文才开口，“被客人骚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