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成嫂子》叶底花

19、晕倒

　　儿童公园依旧是人山人海，看着长长的摊位把过道堵的死死的，尚北大干脆把清华抱了起来，不忍她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挤来挤去，生怕磕着碰着。

　　尚清华对于她哥哥这一突然的举动有些手足无措，这么大个人被抱着多少有点没面子，她蹬了蹬脚，不乐意的说，“哥！我能自己走！”

　　“我知道！，人太多，前面就给你放下来！”尚北大说完收紧了胳膊。

　　尚清华把头上的帽子拉下盖住了整张脸，虽然也不会有人认识她，但就是难为情。宋书文在后面跟着哭笑不得。

　　走到摊位最末尾的时候宋书文注意到了上次被收了车的老人，车子应该是去拿了回来，还是原来的那辆三轮自行车。

　　看着他摊位前的人都在排着队，宋书文停下看了一眼随即笑着继续跟了上去。

　　“小北，你之前那些气球和玩具都卖完了？”宋书文边上台阶边说着。

　　尚北大愣了一会反应过来，“还没，就是周末和节假日过来卖卖，其他的都放在三月姐家了，我们那个车库实在放不下。” 尚北大看着宋书文说，“之前城管抓的严没怎么卖，最近好像才松了点。”

　　宋书文“哦！”了一声点点头，又是那个女作家。

　　尚清华坐在公园的摇摇椅上看着一群孩子跑来跑去，玩着各种游戏设施，不羡慕是假的，她都已经忘记跑起来是什么感觉了。别说跑了，快走两步都会被嘱咐小心点，童年这个东西她好像没有，只有床和拥挤的车库。

　　宋书文见尚清华专注的看着别人玩，他拉着尚北大的胳膊往后面拽。

　　“嗯？”尚北大不明所以的跟着他机械似地往后退。

　　宋书文在确定尚清华听不见的位置停下，他认真的看着尚北大语重心长的说，“小北，你对清华太严厉了，你知道她看着大大咧咧的其实心里很敏感。”

　　尚北大像是被老师正在训话的学生，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无所事事的踢着水泥地面。他抬头时见尚清华正在盯着爬到最高处滑滑梯的一个女孩子，只见她满头大汗的从最高点一跃而下，尚清华的目光也跟着她快速落下，小女孩落地时妈妈边笑着表扬她真棒边忙着给她擦汗，照顾的无微不至。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不希望她太脆弱。”尚北大目光落在尚清华失落的脸上，“我们什么样的家庭你也知道，我们前面没有身披铠甲的父母，后面更没有退路，唯一的那点希望全在自己身上，不坚强点连最后的希望都没了。”

　　宋书文顿了顿，“清华其实很优秀，你也一样！”

　　尚北大回过头看了一眼宋书文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苦涩和无奈，他叹了一口气唤着尚清华，“六六！走，买棉花糖去！”

　　“真的吗？”尚清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的眼睛瞪成了特效眼，大的离谱。

　　“真的！”这话是宋书文回的。

　　尚清华迅速从摇摇车上下来，刚准备迈开腿跑的就见到她哥拧着的眉头，她又只好乖乖的蹑手蹑脚的走过来，样子甚是滑稽。她一脸怀疑的看着尚北大，“哥……”

　　尚北大笑着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说，“真的！很大的那种！”

　　“我……”尚清华激动的甚至都想飙脏话,最后那个“操！”字被她硬生生给咽了回去换成了，“我可能在做梦……”

　　宋书文和尚北大相视一笑，无奈的摇着头。

　　尚清华兴奋的指着一个蓝色的花朵样子的棉花糖问，“哥!这个可以吗？”

　　尚北大还没开口宋书文说了句，“不行！”他摇着头说，“你还是买白色的，这种有颜色的都是色素，不健康。”

　　尚北大看着她点点头，“听宋老师的。”

　　“好吧……”尚清华瘪了瘪嘴点点头，虽然没有颜色但好歹是这么大的棉花糖，拿到手上时她还是爱不释手的举着。

　　“干嘛不吃？”宋书文问。

　　尚清华不好意思的嘿嘿了两声说，“我先看会，吃了就没了，不舍得。”

　　宋书文一时语塞，看着她欢欢喜喜的举着一个棉花糖笑得灿烂心里五味杂陈，有时候觉得世界是真不公平，就比如现在的尚清华……

　　尚北大在自助机器上取出化验单紧张的握在手上，每个月的这种时候都是他最紧张的时刻，如同握着尚清华的生命线。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默默在心里祈祷病情能有所好转，翻过化验单的时候他一整个怔住了，傻站着有几分钟，宋书文见他愣在原地疑惑的推了推他的胳膊，“小北……怎么了？”宋书文看着他手上的化验单担心的说，“是不是……”

　　他话还没说完尚北大就疯了一样的跑去了四楼刘医生的诊室，“小北……!”宋书文和尚清华一脸懵逼的面面相觑，随即跟着他去了四楼。

　　他刚到四楼就听见刘医生的声音，“恭喜你啊！是个好消息，你妹妹的各项指标都恢复正常了，目前病情是得到了控制。”刘医生说，“不过还是要定期来检查，只要半年里都是稳定的就说明完全痊愈了，目前药是可以停了，忌口方面还是要注意点。其他东西可以吃但一定要少吃。剧烈运动也尽量别太快恢复还是谨慎点。”

　　尚北大支支吾吾的说，“那……那学校可以去了吗？”

　　刘医生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可以！但是剧烈运动还是要避免一下，等完全痊愈了再恢复。”

　　“好……好的，谢谢刘医生，谢谢……”尚北大几乎是沙哑的说着。

　　宋书文笑着看尚北大拿着化验单从刘医生诊室走出来，“小北……恭……”

　　“小北……”宋书文突然被尚北大一把抱住，一瞬间愣住。医院走廊里人来人往，有的时不时回头看着他们。

　　“哥……”尚清华站在一边不明所以的唤了一声。

　　半晌，尚北大的抽泣声落进了宋书文耳朵里，他惊了一下还是伸出双手在尚北大的肩膀上安慰的拍着。此时此刻他脑子里都是上次他看《幸福来敲门》电影里男主最后在熙熙攘攘的街头喜极而泣的为自己鼓掌的画面。

　　没过多久抽泣声消失了，他感觉自己的肩膀越来越重，尚北大的双手突然从他肩膀上滑了下来，紧接着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气球软了下来，尚北大晕了。要不是宋书文眼疾手快的扶住他就直接倒在了地上。

　　　　 同是肉体凡胎怎么会不生病，只是他不敢生病罢了。今天的倒下应该撑了很久吧。

　　昏睡的尚北大眉心都是拧着的，不愧是兄妹，连皱眉的习惯都如出一辙。宋书文伸手轻轻抚平他的眉头，凉凉的指尖在碰到他额头的皮肤时，尚北大的长睫毛缓缓掀起，露出楚楚可怜的褐色瞳仁。

　　太近了，两人四目相对时宋书文的手还停在尚北大的额头上，时间没有静止，他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的提醒他太近了。

　　他并没有趁人之危的意图，只是此刻的心跳声像是让他百口莫辩。

　　“宋……老师”尚北大虚弱的开口。

　　宋书文心虚的收回自己的手放进大衣口袋里攥紧，连同尚北大额头肌肤的温度一同藏进了口袋。

　　“你……你发烧晕倒了……”宋书文故作镇定的说，“医生说你有点营养不良。”

　　尚北大努力拼凑晕倒前的回忆，六六病情稳定了，他很兴奋，然后抱着宋书文哭了……抱着宋书文哭了……他应该是发烧脑子烧糊涂了，他懊悔的闭着眼睛，现在装睡还来的及吗？

　　显然是来不及了，宋书文推了推他的胳膊说，“小北，你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他只好睁开眼睛偏头看着宋书文，“没有，就是刚睡醒没反应过来，”尚北大环视了病房惊讶的说，“我……我住院了？”

　　他心想自己不至于这么矫情，发烧还能住院？他想起尚清华刚确定肾炎时一天住院费的数字瞬间清醒，猛的坐了起来惶恐的看着宋书文。

　　“没有，就是在这里输液，不然你晕倒了我总不能一直抱着你输液吧！”宋书文说完两人同时哑然，他赶忙找补“输个液而已别紧张，没多少钱……”

　　“哦……”尚北大尴尬的点点头说“六六呢？”

　　“送我妈家去了，怕她在这里累着。”宋书文说，“她走前想把她宝贝的棉花糖留给你吃，我说我会给你买，她才放心的离开。”

　　尚北大哭笑不得，“还算她有点良心……”他看着自己手上的输液管转头看着宋书文，“谢谢你，宋老师！”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宋书文开玩笑着说。

　　尚北大若有所思的笑着，“宋老师，我……我有点饿……”

　　“你不是正挂着葡萄糖的吗！”

　　“啊？……这玩意儿不顶饿吧……”

　　宋书文乐了，“我给你叫了鸡汤，应该马上就到了。”他眼角还挂着笑意，“你营养不良居然还能长这么高也是神奇的。”

　　尚北大不以为意的说，“可能基因比较好。”

　　宋书文笑着看他，现在的尚北大应该是信任他的，说一声朋友关系已经是足足有余了。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神奇，上一秒或许你们还在人海中擦肩，没准下一秒他（她）就会成为你的同学，同事，朋友，或许别的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