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瑜森

1、第一章

　　我叫程易，在我一岁那年，我妈又生了一个弟弟，她说本来想要一个妹妹的，就取了一个偏女性化的名字，叫程涵。但我不在意我是有个弟弟还是妹妹，我只觉得有个人会陪着我。
　　我不是一个人了。
　　今年我上高二了，程涵念高一，我们学习成绩都不错，我的父亲告诉我们，要拿第一，当第一个，才能被人记住，可我讨厌这样，我只想普普通通的过一生，但我不知道程涵怎么想的。
　　开学考的时候，他总是在考场门口等我，我每每走出考场都能看见他。
　　那个少年趴在栏杆上，日光给他镀了一层金边，像是神明赐给我的礼物。
　　我就这样看着，陷了进去……
　　他看见我了，把手里的饮料递给我，开始问我考得怎么样之类的话，我一一回答。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唇，我开始心猿意马，心跳快的跟打雷一样。他好像察觉到我的异样，问我
　　“怎么了？哥哥。”
　　是啊，我是他哥，亲哥。
　　“没事，天气有点闷。”我拧开水喝了一口。
　　他“哦”了一声转过身去，蹦蹦跶跶的走在我前面，我看着他书包上的挂件随着他的动作一上一下，我心想
　　他真的好可爱。
　　回到家，妈妈开始问我们考得怎么样，我还没说话，程涵就嘟着嘴说
　　“还没考完呢，别问别问，多影响心情，下午要是考不好怎么办？”
　　妈妈笑了笑。
　　“好啦好啦，好好备考，继续保持你的第一，哥哥也要哦。”
　　我点头应了。
　　考试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等待出成绩的时间却漫长的过分。
　　出成绩的前一天晚上，程涵抱着他的枕头跑到我的房间，说什么也要我陪他睡。程涵偷偷摸摸的来找我睡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被发现了他就说
　　“我跟我哥一起睡为什么不可以，都是大老爷们儿，怕什么。”
　　妈妈总是会一笑而过。
　　他抱着枕头蹭到我床上，他问我：
　　“哥，你醒着吗？”
　　“废话，动静那么大，智障才醒不过来。”
　　他嘿嘿一笑，笑完就嘟嘟喃喃地问我：
　　“哥，考不好会被打吗？”
　　“会。”
　　“啊，那我完了啊这次。”
　　“嗯？没考好吗？”
　　我记得他成绩一直都是位居前列，从来没被打过，最差也不会掉前三。
　　他红着眼眶对我说：
　　“嗯，很多题都做错了，爸爸打人凶不凶啊？”
　　我看着他红了的眼眶，心疼的不行，就安慰他：
　　“没事儿的，有我呢。”
　　出成绩那天，他确实没考好，被爸爸揍了一顿，不给晚饭吃，关在房间里。
　　我一半宿都没睡，一直担心他，等到爸爸妈妈都睡了我才开门把我藏好的零食拿出来去他房间里找他。
　　他坐在窗边，沉默的如同一尊雕像。
　　但一看见我就咧开嘴笑，一笑就扯到嘴角的伤口，又疼的“嘶”一声。
　　我看着他，多希望把他所受的伤都转移到自己身上，不知不觉中就红了眼眶。
　　“哥你怎么了？你哭什么啊？又不是打你，别哭了，我都不哭啦。”
　　我看着他故作坚强的样子更心疼了，我伸手抱住了他，问：
　　“疼吗？”
　　可能是没想到我会抱住他，过了几秒反应过来回抱住我，说：
　　“疼啊，可是你来了，我就不疼了。”
　　因为我，就不疼了吗？我开始犹豫。
　　他越抱越紧，突然开口：
　　“哥，我们有可能吗？”
　　“什么可能？”
　　“谈恋爱的可能。”
　　听到这个回答，我愣了。他见我沉默了，自嘲般笑了笑：
　　“算了，我们是亲兄弟，怎么可能？哥，你就当我没说吧，别讨厌我好不好。”
　　我反应过来，把他抱得更紧了，说：
　　“不是有没有可能，而是一定会。”
　　怎么会讨厌你，喜欢都来不及，一看见你心就满了。
　　你就像一颗星星，可望而不可得，可我成了一个摘星星的人。
　　因为你，世间凡尘黯淡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