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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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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像疯了似的爱着你——至少这是目前我唯一可以清醒论断的事,如此年轻,如此愚蠢,如此狂妄。
我记得那一片绿松林里掩盖的记忆,一切栩栩如生地浮现在眼前,闭上眼睛的时候连你笑起来眼角微微的褶皱都能看见得如此清楚——真的,你竟然是会笑的,和任何一个和我调情的害羞小男孩儿一样。一切,一切,我知道或者不知道的一切,全部都在这里汇聚了。
我穿着银色的有亮片的裙子在舞池里,一抬头就可以看见你默默凝视玻璃杯专注的眼神,足以穿过厚厚的玻璃层,毫无设防地照射到我赤裸在外的肌肤上,宛如载物台上的紫外线一般灼烧出也许一连串泡,以至于我的脸颊一直到脖颈处都情不自禁泛起了鲜艳的红晕。
也许你应该让我一个人,那时候,也许不回来最好,不要回来,不要看见你深藏在阴暗里的秘密。不去看见你金棕色的短发,含笑时眯起的一点点调情,冷酷又方正的下颌——
从此再也不相见最好。
但事实却是如此。当你离开,一切都失去了原本的颜色。陌生男人喷洒在我脸颊和耳侧的气息令人万分厌烦和恶心,以至于我只想找一杯调好了的鸡尾酒毫无知觉地把自己灌醉,不过脑子地冲动放纵。
我想念你。
亲爱的,我想念你。
让我再看看那一张照片好不好,我总是喜欢从你的视角审查自己。其余人都不重要,只需要保证你眼睛里的我拥有最明媚的色彩。
黑白色的照片。我还蓄着宽宽烫着的波浪卷发,大半侧揽在左侧胸口,眼神迷离不知所措,锁骨处甚至还可见隐约吻痕印记星星点点。
还没有到我的时候。
我一直在等你的答案,什么时候,什么时候,终于,我能在你这里拥有一方寸的位置。不再是仅限于社交平台上偏爱点赞对象的关系,就让我成为你的一部分,全部,让我属于你。
你应该比我更知道我的心情。
你聪明,至少这一点已经远远超过了我如同晒干了的核桃仁似的可怜的脑子。
重心在这里,我是如此渴望你。
不要再试图抵抗,Karan,你应该知道这一点,毫无用处——白费气力。就像是春末夏初的天气,摧毁我的一切好心情,那样变幻莫测的雨,那样急不可耐蓄势待发的燥热和蝉鸣。蚊虫更不必说,它们总是也试图把我折磨致死的。
你想要我——不然你如何解释那一个房间——
全都是我,笑的我,穿着被你指责不得体裙子的我,喝醉了发疯的我,舞台上演出的我……我不敢确信你爱我,至少在此之前。
你总是冷笑着说出尖酸刻薄的言语,把一切正常人用于掩盖羞涩和恐慌的伪装戳得稀巴烂,毫不顾忌旁边人的心情。大家都害怕你。你有钱,英俊年少,不近女色,又同时聪明且坏脾气——于是你就很难再有弱点。
你拒绝我是因为不希望我成为你的弱点?
但你又如何控制得了自己?
你将我按在松木上疯狂地亲吻,用你锐利的牙齿咬破我的唇瓣,粗暴又温柔地蹂躏我的肌肤,把我的裙子撕得破破烂烂,醉醺醺地警告我不可以再这么穿——也只有想方设法把你灌醉,才可以听见你的声音,夺走你手中握着的刀柄。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要随身带着一把刀——我们一起长大,我可以百分之百确定至少我们在一起生活的那段时间里你从来没有遭受过任何虐待和折磨。爸爸妈妈都是友善而包容的人。离开时我们还紧紧拥吻为着一个月的离别而痛哭流涕,而等我从Virginia回来之后,你已经成了这样冰冷刻薄又不近人情的样子。
我知道那一次半夜醒来对上你寒冷的刀刃并不是幻梦。
我只是难以置信为何一切都会变成那样。
我尝试着扑上去亲亲你的脸颊,或者环上你的脖子和你撞一下额头,但你只是巧妙躲开并且露出一个狷介奇异的笑容仿佛是遇上了什么令人难以置信的诡异事件:“Karie,拜托。”
“怎么了?”我再一次试图去搂你的脖子。
你却冷淡且毋庸置疑似地钳住我的手,笑容轻浮又冷酷,你的蓝眼睛从未呈现出那样冷酷如同结冰湖泊一般惨败的颜色。
“你讨厌我吗?”我问。
“没什么大不了的。”Kim走过来,搂住我的肩膀,笑了笑,“男孩子到这个年纪大概都是这样。”
“你也是这样?”我耸耸肩,“妈妈说你从小到大都很乖。”
我从来不喊Kim爸爸。
Kristian和他从来都不避讳我亲生父亲的事情——事实上,我这回第一次离开家就是应祖母的邀请去Virginia度假。
Kim更像是一个合格的监护人,或者大朋友。
Kristian冲我眨了眨眼睛:“亲爱的,我们不说好了是只拿这当一个secret吗?”她若有若无扫了眼Kim,“以免某些家伙过于骄傲。”
这时我清楚听到了一声冷笑,来自你。
“What the hell?”我再次看向你,”让我们看看叛逆期的小男孩又有什么高见?“
“被哄骗的傻子。”你鄙夷地说,扭头就走。
老实说我至今尚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fucking事——你就如此一夜之间成了个混球,再也不顺从Kim和Kristian的教导,仿佛你自己是世界的中心——尽管你却是我的一切,那时候是。最糟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从来就没有变过。
Unbelievable!
我想你终于愿意亲吻我的嘴唇,如同亲吻一朵玫瑰或是一颗珍珠一般的珍贵。
你猜我为什么会知道你对我的感情——那样多,从我初潮时你以为我要死去的惊慌失措,一直到我带第一个男朋友回家,你把他的鼻梁骨打碎,完完全全结束了我的初恋以及我整个大学的感情生活——那个家伙恨不得告诉全世界的人Karie的哥哥是个全身都是肌肉块的疯子。
我不漂亮吗?
我不吸引人吗?
我不值得你吗?
那为什么你不承认你爱我?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承认你爱我。
Kristian甚至建议我去找女孩儿碰碰运气——妈妈总是这样信口胡说,漫不经心的性子。我激烈地质问她这种态度就是导致你如此偏激不在乎一切的源头。
“不,我年轻时曾经有一段时间对女孩儿很感兴趣。”她耸耸肩,“我只是想说不定你继承了这样的基因。”
“Bullshit.”我瞪回去,“事实上我至今不知道那次Karan把Chris暴打成那样你怎么还能给他说话——连Kim都back我。”
“什么叫连Kim都——”她像是要露出一个忿忿不平地微笑似的,随机又飞快还原回原来的话题,“我只是想,必须要有一个人站在Karan的那边,我是mother——只剩下我有立场这么干了。”
我只能沉默了。
就这样突然把自己放在你的对立面了。
这也不是我所愿意的事情啊。
莫名其妙,仿佛我就成了一个whore,不知所谓,走着走着就走错了。
“我没有……”我尝试着辩解,“你这样说仿佛我是个坏人,而Karan——他就是个被大家孤立的小可怜。而事实是,他认为除他之外的所有人都是junk或者傻子。他孤立了我们所有人!”
“……不,不,亲爱的。”Kristian耸耸肩,“我怀了十个月把他生下来,他在想什么我大概比你清楚。Karan事实上相当需要我们的帮助。”
我停了会儿,看向Kristian美丽的金色卷发和自在闲适的笑容,一股诡异的嫉妒就这样攫取了我的心脏——凭什么她就可以这样轻松地征服所有人的情感寄托——我甚至见过她亲吻Karan,唇碰唇的那种。尽管她有时也会那样亲吻我,但从始至终我还是认为那样一幅画面该死地恶心。
“不要把自己当成很厉害的样子。“我比她高,又有着常年穿高跟鞋地习惯,因此抱臂做bitch姿态时可以轻而易举地居高临下,”你以为你很了解他,但事实上你知道的只是他希望你知道的样子。那个疯子,他在学校作威作福,简直找不到一个比他更像social queen的家伙。Chris被他揍进医院也只能解释说这是不小心撞到墙上——他还逼Chris到处宣扬我有个多么恶霸的哥哥从而断了我谈一段恋爱的心思。“
“挺好玩儿的。“Kristian竟然如此评论,”看来当初让你们分别和Kim和我姓的决定还不错。School games, huh?“
“……你会后悔的。“最后我也只能这么说。
“Karan是个好男孩儿。“
“你一定是在开玩笑。“我激动地回怼,”我从来没见过比他更加冷酷,残忍,热爱挑战人性底线的混蛋。“
然后我拉开门,看见你冰蓝的眼睛。
我甚至冷静地问你:“你听见了多少。“
你露出一个像模像样的假笑:“从那个娘炮的部分开始吧。“
“他叫Chris,他很可爱,他才不是娘炮!“
你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习惯性地嘲讽道:“你看人的眼光和Kim做监护人的水平一样糟糕。“
从那个夏天之后你也开始拒绝叫Kim父亲。
“那我会非常荣幸。“我冷笑着绕过你,“Kim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父亲——失去他是你的损失。”
我试图给你留下一个蹬着高跟鞋不带任何留恋离去的冷淡的背影——非常惨烈地失败了,因为我脑子里全都是你漂亮的脸孔。
为什么你是如此该死的帅气?
你宽阔的肩膀,还有冷酷得如同雅利安军官一般的面容。苍白坚硬的肌肤,冰凉深刻的眸子。
不重要了。
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你是个混蛋,这个事实无法改变。
但你是我的crush,这也无法改变。
爱情都是虚无的,女人都是罪恶的——
你就是个故意表现得轻视女性的Bastard。
我们都是罪恶的,这个该死□□家庭卑劣的后裔——
显得像个愤青,而且除了一次次伤害Kim和Kristian的感情以外不会有任何帮助。
但你明明不是——我实在难以理解你为什么要故意伪装成混蛋,这从来就不是你,这只是你遵循着你所谓的信念塑造出来的理想自我——然后一不小心解读过度。
就像你明明无法抗拒视线黏附在我身上,却总是不得不在我追根溯源时狼狈地别过去——so stupid,做一回真正的自己又能怎么样?
就像Kim经常说的,如果人人都可以自由地说出想说出的一切而没有任何顾虑,世界变得好大概会多过变得坏的部分。
当我经过球场时足球总会滚到我面前,带着令人猝不及防的力度和愤怒。然后我视而不见地绕道过去,或者礼貌性地把球踢回去——这二者完全没有任何区别,都是你,我知道。没有你我怎么可能绕道去球场。而你又怎么会犯下这样低级的错误。你更不可能允许你的朋友表现出一丝一毫对我的兴趣。
煞费苦心,哈?
Karan,真的,有无数次我真是想放弃你——最精彩的部分是在放弃你之前把你药倒,然后花几天几夜痛痛快快对你年轻美丽的身体做一切我想做的不可告人事情,说一切我想说的隐秘之至的私话。再逃之夭夭——地球这样大,我可以逃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
但那同样意味着we’re done,甚至可能会是一辈子的事情,而我只能紧紧抓着那几天不放,从此听闻你的风声就要绕道而行,面对你轻视愤怒的眼神时狼狈不堪地无言以对。
我们为什么不及时行乐?我们为什么不放下所谓的道理律令自由地做伊甸园的人和蛇。我是蛇,我引诱你下地狱。我们在上帝的眼皮子底下快快乐乐地交互缠绵,纵然畏惧那样不明缘由的罪恶,但惩罚也是死后的事情,用刀刺向自己的身体放血赎罪不会有任何帮助……
Karan,I love you.
神知道我为什么会爱上你。
这样一桩罪孽,我有罪,你有罪,他亦然有罪。
他为什么要给我们这样不切实际的妄念与幻想,又刻意把我们放在Wanderson的氏族里忍受一生一世的折磨。
你以为我没有向他祈求消除我内心的痛恨和负罪?
You’re my BROTHER!
也是他让我走进了你的密室,带着夙夜不归的酒气和昏昏沉沉的鲁莽勇气。
我的照片,我的画像,我的影带。我穿着春夏之交露肩露腿的性感裙子,我穿着舞台需要的蔚蓝色纱裙,我什么都没有穿。我留着及腰的长发,我去剪了朋克头留了半边脏辫,我烫着波浪形的大卷,心形的宝蓝色耳坠熠熠生辉——你突然那样温柔地对待我,请求我把你的眼睛留在我的脸颊旁,这样你就可以无时无刻地陪伴在我身边。
当然还有我和你。
我和你。
我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时候留下来的念想。从我们手牵着手站在庭院前许愿终生都不离开彼此,一直到昨天我揽着你的脖子为新家落成的舞会开场。
明明你面无表情僵硬惨白得像个鬼。
明明你手足无措眼神飘忽不定。
明明你就是个不通人情被所谓理想禁锢了的傻子。
但是你爱我。
I don’t understand.
你是个我需要花终生研究的mystery,亲爱的。
你就在那里,不远不近。
近到我可以跳起来用双腿夹住你紧实有力的腰,在你的脸颊上留下一个浸润着红色唇膏印记的吻。
远到你可以在我们刚刚做完之后就让我离开你的房间,冷淡地表示你不会和一个人尽可夫的whore呼吸同一片区域的空气。
OK,我承认我有时会很随便,但只要你对我有那么一丝丝表示——真的,哪怕一点点,一点点,我就会毫不犹豫的走向你——你明明知道那是一次次心灰意冷之后毫无办法的妥协和自残。
You’re torturing me in this relationship.
毫不犹豫地,一次又一次地,循环往复地。
Karan,you’re a jerk, totally.
我简直不敢相信你会指使某些年轻新鲜的□□有意勾引我——在你对我做出了哪怕任何一点肯定的情况下,我怎么可能去寻找其他的怀抱寻求慰藉。
我更讨厌你验证了你的结果之后惊讶地说“You’re different”那样自负又轻浮的神气。
凭什么?
你算什么东西?
我爱你,而这从来不可能是你在这段感情里一次次bully我的借口。
You fucking idiot.
我当然可以找到任何一个会真心实意疼爱我的好男孩——他绝对比你更虔诚,他是教会的神父,他把我当作女神一样崇拜。他说我有整个世界上最美丽的舞姿,有令人心碎的善良与天真。他不在乎我破破烂烂的过去,他的谦虚和礼貌让挑剔的Kim都赞不绝口。
他比你好了不止一千倍一万倍。
结果当你把我按在冰冷的松木上的那一瞬间,我只听见自己花费数段时日苦心孤诣建立起来的堤坝土崩瓦解。
说实在的,我应该向天父祈祷收回我爱人的能力,这样我就可以免受某个魔鬼的折磨。
婚礼不了了之。
你该满意了吧?笑容邪恶的wretch。
你完全没有同情心,从来不会考虑你的所作所为会如何伤害爱你的人,更不会为别人的未来考虑打算。你只是个自私自利,活在自己虚构的理想国里的长不大的疯子。
Why do I love you?
You know that it should be a more than interesting question.
如果你容貌如同恶鬼一般,我尝试着想象——令人沮丧极了,我现在就没怎么在意过你的外在,同一片屋檐下共同生活了二十多年,我想我比你更清楚你那张脸是什么样子,早就看烦了,换张更丑的脸说不定还会提升新鲜感。
如果你失去了外祖留给你的遗产,那也无所谓。你现在是名声大噪的球星了,而且相当擅长财产投资和管控,你可不是会令自己的物质生活受挫的性情。
如果你不再健康如今,最坏的情况,四肢瘫痪——good golly,那你简直就是完美的情人了。你胆敢再对我毒舌,我可以轻而易举把你折腾得死去活来,直到你乖乖听我的话。我还有了多余的可以嘲弄打击你的借口——肆意摆布你,发泄所有交织在一起的矛盾爱恨。
如果你不再爱我——
尽管我已经忍受了这么多年。
也许哪一天我真的会离开你。
如果你不再爱我了。
Karan, I love you.
In this cut-off point between spring and summ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