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纭--暂定名》托利斯坦

5、４

　　自从新帝登基，晟纭就成了一只彻底的米虫，开始的时候，后宫的女人为了看稀有动物还招她去弹个小曲，顺便陶冶一下情操，给自己的抑郁生活找点乐子。但是，很快她们就玩腻了这种游戏，又继续搞她们轰轰烈烈的内部斗争去了。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晟纭是很满足于她清闲的生活的。最开始的几天她欣喜于随时随地的看云在天空留下的痕迹。当看云看到脖子痛后，她把自己曾经积攒的小玩意儿都清理出来，天天的看，时时的摸，用来弥补自己本应拥有的快乐童年时光。但是她很快就发现自己并没有在其中找到乐趣，所以她有点忧伤的放弃了这种有点自欺欺人的行为，找来了很多自己以前一直想看而一直没有机会看的杂文、小说。但是她很快发现她对于深闺怨妇的了解比书上写的还细致万分，这个打击让她有些许的沮丧，所以很快又放弃了这种没有意思的消遣。最后，她发现生活有点变的百无聊赖，猜测每天的菜色成为了她每天唯一的一点乐趣。
　　当然，和她的百无聊赖比，她顶头上司更发愁的则是自己的仕途问题。新王尚武，轻歌曼舞在他眼中无疑是靡靡之音。鼓乐剑舞这种重金属乐还勉强对他的胃口。对于休闲娱乐，新帝更喜欢体育运动和棋类活动。后宫的嫔妃为了讨他的欢心，更是行棋如牙子操琴，识马似伯乐在世。这对他这个鼓乐司长来说，变相的说法就是没有什么提干的机会。
　　但是，当佛主关上一扇窗子后，他总会很好心的打开另一扇。随着新王频频的对俊美小男生的召唤，鼓乐司长知道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

　　“晟纭吃完饭留下来，我有事和你说。”对着正在吃饭的晟纭，鼓乐司长忽然说了这一句。所有的人都不明所以的看着司长和晟纭。现在初秋，离发薪水的日子很远，也没有什么大型工作可做。
　　每个人都猜测着原因吃完饭早早撤了。
　　“晟纭，鼓乐司新进来了一批新人。住的地方有些不够，你自己就住一个院子，能不能腾出你的西厢房，暂时先住一下。”开门见山，司长和颜悦色的说到。
　　看着司长笑得并不自然的皱纹，晟纭笑了笑，“这是晟纭的分内事，有什么不与不能。晟纭这就回去准备。只是请大人先告诉晟纭需要几床被子，让晟纭心理有数，准备的也妥当。”
　　司长赞许的点点头，“这是自然的，怕扰你清净，就只一人而已。”
　　“晟纭知道了，这就回去收拾。”晟纭上前施了礼。

　　当慕容梓出现在晟纭的小院中后，晟纭解开了自己的疑惑。
　　她知道司长新招进了很多漂亮的小男孩儿，她当然也不会傻到认为这些过于漂亮的男孩子是未来艺术的幼苗。但是，当司长要求她这里要住进来一个时，她是很迷惑的。可是，当看到慕容梓之后，她全明白了。
　　这次明王夺位，慕容家是响当当的保皇派。新王登基后，第一个收拾的自然也是慕容家。这位慕容梓就是慕容家的长房长孙。
　　说到慕容梓，也是市面上有书可寻的人物，据说三岁能诗，八岁出文章《萧说》而轰动一时。当然还有很多添油加醋的各种奇闻逸事。晟纭还记得四年前他十岁时在宫中献技。当时她是献舞在先，然后她看到一个满是稚气的孩子出现在庭堂之上，一身白衣更显出孩子的稚嫩可爱。但是，孩子的表情动作却沉着稳健。小小的嘴略成一字，目光炯炯，略抬的小脸让他整个人都感觉到一种不容侵犯的气势。当为他量身定做的玉萧在他唇边放定后，晟纭感觉到空气里一股和谐的震动夹杂在人们的浮动的波动中。但是，渐渐的，人们浮动的气息越来越弱，那和谐的震动主导了现场的一切。人们渐渐停下自己的动作，把注意力皆集中在这小小的孩子身上。
　　晟纭至今还记得那些眼高于顶却什么都不懂的贵人们的眼神是多么的惊讶。那孩子的眼神又是多么的坚定而自信，纯粹而刚毅。那时的慕容梓让晟纭知道这是世界上是有天才这种人的。
　　但是，现在眼前的慕容梓，晟纭去感觉她面对的是另一个人。
　　依旧是白衣胜雪，略成一字的唇型，俊秀的面容，单薄的身架，料想不出几年又是一个翩翩佳公子，可惜的是低垂的双眸，让晟纭看不到曾经的光彩。
　　“我是晟纭。”在送人的人离开后，晟纭看着慕容梓，不得不说，不见的神采让晟纭很是惋惜。
　　“梓伶见过艺者大人。”中规中矩的见了礼。行为谨慎小心。
　　“称呼我姐姐就好。”晟纭温和的笑笑。“这个小院只有我在住，没那么多的规矩。只记得说话时面向着我就好。”
　　“梓伶知道了。”
　　初次的对话，寥寥几字。
　　第一晚梓伶很早就回了自己的西厢，早早的睡了。

　　梓伶是个很沉默的孩子，沉默的吃饭，沉默的睡觉，沉默的吹萧。晟纭还记得自己十二岁时或多或少会做的一些孩子的反抗。但是，这在梓伶身上却一点都看不到。他沉默的就象隐忍着愤怒的理智囚犯，希望自己的冤屈有申诉的一天。
　　可是，晟纭知道，他的期待只能得到死亡的判决。

　　梓伶来了几天后，就被皇帝召唤去献技。司长找来的孩子中梓伶并算不上绝品，年龄也有些偏大。每次被皇帝召唤后，梓伶都是隐忍着怒气回来。每次看到梓伶的离去，晟纭的心都在最坏的可能中煎熬，当看到梓伶那怒气的脸回来，晟纭总有一种松口气的感觉。她只希望自己的担心不过是种妄想。
　　但是，最坏的结果还是在晚秋发生了。梓伶在傍晚时分被皇帝召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