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后来》玫瑰的小月

2、伽古拉的过去

　　本应是荒凉无比的邱瓷欧拉星上却生长出了一片茂密的森林，伽古拉越深入这片森林，心中的不安感就越甚，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怪兽的踪迹，空气静谧到连一丝风也没有，直到一片像是巨大圆盘的湖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显然已经走到了这片森林的尽头，更奇怪的是，湖的两岸生长着许多深色水晶，形状不一、张牙舞爪，仿佛是人心里那肆意增长的恐惧

　　“欸！遥辉，别碰！”伽古拉眼疾手快，制止住了正准备触摸晶石的遥辉，可是他却忽视了另一个人

　　原本平静如镜的水面开始起了波澜，在伽古拉发声的同时，红凯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先一步触摸到了晶石，意识到这点的伽古拉无奈地抚住了额头，随着水面波澜的不断涌动，似乎有一些画面借由这硕大的湖面呈现在众人眼前

　　........!

　　那是伽古拉最黑暗的时光，获得黑暗圆环、抢卡牌、放怪兽、杀奈绪美、嘲弄红凯

　　这些都是伽古拉沉沦于黑暗的过去，在再面对于此伽古拉的内心已经泛不起什么波澜，看着画面中那近乎癫狂的自己，除了难免生出的淡淡的释然之外，他有些担心地望向遥辉——那个孩子，从未见过这样的自己，恐怕要被吓坏了吧

　　伽古拉惦念的光之战士此时此刻显得有些呆愣

　　“骗....骗人的吧，这一定是谁编造的幻境想蒙蔽我们，借此动摇我们信念的对不对，画面上的人，怎么会是队长呢......队长你说是不是，这一定是谁顶着你的样子一直在做恶事”

　　伽古拉正欲开口，另一人却抢在他之前出了声

　　“没错，遥辉，这画面上的人怎么会是你们队长呢，这就是某个宇宙大恶人幻化成伽古拉的样子，为此我还误会了你们队长好久”

　　红凯此刻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他只是无意间触摸到那块晶石，那些伽古拉黑暗的过往，对他来说也一样黑暗，他不自觉地望向伽古拉，却意外发现了伽古拉的视线所向，是遥辉！心脏又开始浮现出那种密密麻麻的钝痛感，伽古拉真的很在意他，那个与自己同为光之战士的泽塔人间体，于是在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不自觉地替伽古拉在遥辉面前打掩饰，作为亲历者，他当然清楚地明晰画面中的就是伽古拉本人，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伽古拉的目的，弃恶从善，谈何容易，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么不加掩饰将伽古拉最为黑暗的过去如此血淋淋地铺陈在他的后辈面前，这样对于伽古拉来说未免也太难堪了点

　　不过，事件的主人公似乎并没有打算领他的情

　　“想不到，自诩为光明的正义使者也会撒谎啊，遥辉，他骗你的，这画面中的人，就是我，无幻魔人伽古拉斯伽古拉，我早就和你说过，我可是个极为可疑的宇宙人呢，看到了吧遥辉，我以前，可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坏蛋哦”

　　遥辉的眼神有一瞬间的迷离，却又很快回顾了清明

　　“泽塔，你怎么看呢”遥辉在心里无声地和泽塔对话着

　　“遥辉，我认为这画面上的人确实你的队长无疑，怪不得我之前听说过无幻魔人伽古拉斯伽古拉曾经被7个宇宙通缉”

　　“那你觉得，我们队长真的是坏人吗”遥辉的声音显得有些低落

　　“不，我并不这么认为，你看画面中，伽古拉虽然在不断制造着破坏，但我能看出他的内心并不快乐，否则，他为什么要流泪呢，我反而觉得你们队长非常地了不起，无论如何，他都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从我跟他相识后，不可置否，你们队长现在确实是个好人！”

　　“不，即便是在他最为黑暗的时刻，他也从未丢失过光明，一边希冀着光明，一边又在经历着世界的残酷与厮杀，所以才会在最后，在他认为世界将要毁灭的最后，却又留下留念的泪水，队长他那个时候应该很痛苦吧.......你说的没错，队长他确实很伟大！”遥辉抬起头，眼神中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不管怎么样，队长就是队长啊，不能因为你过去一时犯的错误就彻底否定你这个人啊”

　　伽古拉有些愣神

　　“遥辉，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我相信你啊，队长”

　　伽古拉突然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一句相信，抵得过千言万语，在一起对抗德斯特鲁多斯的时候他就应该知道的不是吗，眼前之人，是遥辉啊，闪耀着遥远光辉的战士，是即便自己什么都不说也会毅然决然相信自己同自己一起战斗的遥辉啊......

　　“好小子，我果然没有白疼你，可是遥辉啊，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不要轻易地相信任何人，包括你自己”

　　然后，他又搂着遥辉转向好像在思考什么的红凯炫耀着

　　“看到了吧！凯，你的后辈，可比你靠谱多了，怎么办呢，看样子，是我这个大魔人，大获全胜哦~”

　　伽古拉的语气充满着欢快和欣喜，凯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伽古拉这么毫不掩饰地暴露自己的真实情绪了，面前的伽古拉嘴角微微上扬，与那种邪魅的笑容不同，是发自内心的，温柔的，真情实意的笑容，他无法忽视伽古拉那微红的眼眶，显然，伽古拉已然找到了全心信任他的伙伴，他为伽古拉感到欣慰，发自内心地替伽古拉感到欢喜，于是，他用着同样欢快的语气回答道

　　“是啊，伽古拉，这次，你赢了”

　　伽古拉却仿佛突然丧失了兴致一样

　　“切，没意思，凯你这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趣啊”

　　“哦，是吗，咱们不是不认识的吗”凯的心情仿佛变得更好了

　　“队长，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这里似乎处处都充满了诡异，刚才的晶石，我们要不要割一块回去看看”遥辉有些无奈地看着两人堪比小学鸡似的斗嘴，这两人不是宿敌，是冤家才对吧，他想着如果他不开口可能这两人会继续这种看似是对话的废话到天昏地暗

　　“不用了，那块晶石还是不要带回去比较好，我们也走了很久了，天也快黑了，我们先回去烤烤火休息一下吧”虽然伽古拉已经不在意他那些灰暗的过往了，但是他也不想时不时地就通过那些晶石反复观摩那些实在是称不上是愉快的过去

　　簇簇篝火衬着姣姣月光，适合聊天，适合交心

　　遥辉靠近在角落的伽古拉

　　“队长，你和凯前辈，真的是宿敌的关系吗？”

　　“呦，还以为你小子可以憋多久，终于忍不住啦”伽古拉似乎一点都不好奇遥辉的疑问，他对自己和红凯那些八卦在宇宙中的传播速度一向自信

　　“队长~”遥辉面对伽古拉的调侃显得有些局促，却不经意对上伽古拉认真的瞳眸

　　“想知道我的全部过去吗，遥辉”

　　“既然队长您愿意坦诚相待，那遥辉一定，不负所托！”

　　面对意料之中的反应，伽古拉轻轻叹了口气：“唉，说不定你听完，会讨厌我的哦，遥辉.........”

　　从战士之巅被光明拒绝，到行星鹿林与凯的第一次分歧，再到那个有着他永远的痛的行星伽农

　　“背叛我的人是我自己”

　　“后来的事情，你都在湖面中看到了，这就是我的全部过去，我是一个被光明拒绝，被光之战士否定，也曾经因为嫉妒和不甘而疯狂报复挚友的，放出玛伽魔格究极大蛇差一点毁灭地球的大坏蛋哦”

　　“队长.......”

　　回答伽古拉的，是遥辉哽咽的声音和一个温暖的怀抱

　　“我如果早一点认识你就好了，那么艰难的时光，队长你都是怎么熬过来的，队长，不要老是说你是大坏蛋，正因为有嫉妒、不甘、脆弱、莽撞这些负面情绪，我们才被称之为人，正因为有黑暗，光明才会有存在的意义啊”

　　“遥辉，谢谢你”

　　这一晚，对遥辉和伽古拉都是不平凡的一晚，对于红凯亦是，光之战士良好的五感，使得他对于伽古拉和遥辉的对话尽收眼底，自然也听完了全程，他震惊于伽古拉的坦白，震惊于遥辉的理解，更愧疚于自己当时的不信任，他突然意识到自从战士之巅自己获得欧布之光后，他就再也没有真正信任过伽古拉，在御言死后，伽古拉堕魔最为痛苦的那段时间，他不理解，他当时是怎么做的，他同戴拿和高斯前辈一样，冷眼旁观着伽古拉的崩溃，谴责着伽古拉的战斗方式，间接导致了伽古拉的完全黑化，他想，他欠伽古拉一句道歉，事实上，他也这么去做了

　　“伽古拉，对不起”

　　伽古拉瞥了一眼红凯，他比谁都清楚地知道光之战士的能力，当然他和遥辉的那一番“推心置腹”也没想瞒着他，不过......这句道歉，他倒是有些意外

　　“没想到光之战士，也会和大坏蛋道歉啊，不过还是免了吧，你们这种正义勇者的道歉，我还真是受不起，我也根本不需要所谓光明的怜悯”

　　“不是光之战士的道歉，是作为红凯，作为当年一起与伽古拉并肩战斗在战士之巅的那个小战士红凯，对于自己的同伴，对于自己的挚友，对于当年的不理解，对于当年的抛弃，对于当年的不信任，发自内心的.....最为诚挚的歉意，还有，遥辉说的对，你不是大坏蛋，伽古拉，以后别把自己称为大坏蛋了，遥辉会心疼，我,,,我也会心疼”

　　伽古拉觉得那块晶石的力量确实很强大，亦或者是伽古拉今天回顾了太多自己的过去，不然为什么现在，此时此刻，他会从面前已然成熟稳重强大的光之战士的身上看到还在战士之巅的凯的影子，那个还没有获得欧布之光的凯，以及......他说.....他心疼他.......

　　“哈哈哈哈哈哈哈，凯，我没有听错吧，你在说什么，你心疼我？我说了，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为什么你可以接受遥辉的拥抱，却不能接受我的道歉”

　　伽古拉的脑子再一次宕机，以他多年来对于凯的了解，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此时此刻的凯显得有些生气的样子

　　“凯，你和遥辉不一样，遥辉是人，而你，是光.......人可以理解人，而光，不会”

　　“好了，你的责任结束了，你看到了，我现在很好，你不必再把我的堕暗归咎为你的原因，也不必再把救赎我当成是你必须要完成的任务，把治愈我当成是你凯身为光之战士所必须要履行的职责，凯，你不是人，把你的怜悯，你的神性，留给其它那些正在被黑暗侵袭的星球吧！”而且，私心而言，他并不想当凯的挚友，那是他埋藏在内心深处最隐秘的秘密

　　“伽古拉.......”伽古拉.....这是要彻底跟自己划清界限吗，没错，在他内心深处确实把将伽古拉拉出黑暗作为自己的责任，但又不仅仅是责任，他是在意他的，在伽古拉最为癫狂的时刻，在他假死的时候，他那一刻心痛地无以复加，可他现在无法开口，连他自己都没有理清自己对于伽古拉的感情，挚友吗，不，如果单单是挚友，他对伽古拉的那股莫名的占有欲又是什么，在他看见伽古拉与遥辉的亲密相处时，他那从心底深处涌出的烦躁和愤怒又是什么，他不明白 ，如果不单单是挚友，那他对伽古拉的感情又是什么呢，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在过去乃至现在的千百年来，他没有一刻，想和伽古拉划清界限，他是光没有错，但他，更是人

　　“你现在是想和我划清界限吗，我说过，我们是挚友，我对你，也绝不仅仅只是怜悯而已，伽古拉，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伽古拉不禁有些失笑，又有些自嘲，凯身上这让人难以理解的单纯和怎么样也祛除不了的孩子气，倒是他身上为数不多地证明他还是个人的存在，这样强大而又单纯的凯，他到底，该拿他怎么办呢，他对凯的执念已经被自己强制放下了，但是他对凯的感情却丝毫没有减少，反而愈演愈烈，他无法控制自己，所以他只能尽量离凯，远一点，再远一点，偏偏某个球现在还用一副狗狗眼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他怎么不知道凯装起可怜来竟然能比遥辉还要难对付

　　”我不怪你了，凯，那些黑暗的过去，归根到底那时候的我们都还太不成熟，我已经放下了，我希望你也能放下，我们.......还是朋友”

　　星空下，曾经的宿敌，真正地握手言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