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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真假难辨 ...

  •   “谢酒,我家里人一直想给你个机会,觉得你可怜只是无辜被鸿休连累。十五年前你杀人以后他们才开始转变态度,甚至后悔不该放任你长大。但是他们一直认为,最大的错误是我们纪家这几百年来没能收服鸿休,比起责怪你,我们更责怪自己。”

      纪寻仙半蹲在她身前,和她平视,“所以,我们把话说开好吗?以后一起合作。告诉我,十五年前你为什么发狂。”

      谢酒视线定格在纪寻仙略显青涩的眉眼上,沉默了一会儿才问:“你为什么觉得我可以和你们家把话说开。”

      谢酒语气冷嘲:“不止你们对我有偏见,我对你们也有偏见。而且需要我重复一遍因为你们而导致我身边发生的灾难吗?”

      “我确实失控过几次,也确实放纵过几次厉鬼险些酿成大祸。但纪寻仙你不要忘了,我本来应该是个普通人才对。”

      双方都对彼此心怀芥蒂。

      “我为什么一个人住在这种偏僻简陋的地方,我原本没有家庭的吗?纪寻仙,你们家不配对我有偏见,哪怕我真的失去理智害死人,你们也只配怪你们自己。”

      ==========

      25年前。

      纪谨行跟随着罗盘指示来到了一处偏远的小镇,他赶了一夜的路,好不容易有点线索天却亮了,阳光清除了厉鬼残留的痕迹罗盘也没了反应。

      他只好暂时住下,休息等待夜幕降临。傍晚出门吃饭等待日落好动手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街边算卦的神棍,腰上还挂着个酒葫芦。

      他是内行,看得出来其中门道,这个神棍确实有不少真材实料,但是说出来的卦象全部都是顺着顾客的心思信口胡诌出来的。

      完全就是在骗钱嘛。

      可是面对他事后的质问,那个年过半百的老人笑眯眯的没有半点惭愧,“我说年轻人,别太较真了。真要预知将来,那可是折寿的,折损那么多寿命就换这么点零钱?他们图个吉利话而已,又不是真的信。”

      纪谨行本来不欲与他争辩,直到他发现这位老人售卖的平安符里困着一只小鬼。

      “这是邪符。”

      老人笑呵呵的:“年轻人,老朽也没说自己出自什么名门正道啊。”

      “它们已经是厉鬼了,没有轮回,困在这符咒里遇到危险还能帮助化解一二,只是折损了它们的阴寿而已,也算是帮它们积德。”

      “这种符咒常年佩戴会使人体虚弱,你这分明是害人。”

      “想要好运想要化解劫难怎么可能什么代价都不付呢?再说了,老朽困住的鬼怪不强,不出一年就会灰飞烟灭,害不了多久。”

      纪谨行年轻气盛又出自修行世家见不得这种,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

      可那老人手法诡谲,转换符、嫁接符、倍增咒等邪门的招数层出不穷。

      居然能把他纯正的灵气攻击转换成浓郁鬼气反击,他仿佛在和另一个邪恶面的自己过招。

      那老人本身修为不如他,却凭借这些旁门左道和他打的胜负难分。

      老者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提醒道:“到此为止吧年轻人,你不是还有正事要做吗?马上就凌晨了,这可是最好的抓鬼时机,哪怕实力不如对方,只要拖延到对方见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也算是极大的胜利了。”

      纪谨行彼时二十出头,又是风头正盛的修行天才,捉拿鸿休才是他的头等大事,没再纠缠那位老者。

      可是这位天才还是在鸿休的分-身手下败了北,虽然只是鬼王的分-身,但是也强大的出乎意料。

      老者第二天摆摊完看见失魂落魄的他还出言安慰,鸿休毕竟是有接近千年修为的厉鬼,他还年轻,二十多岁有这般成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纪谨行想到了那些邪门的符咒。

      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

      所以老者修为不如他,依然能和他打的难分胜负。

      所以他请求老者教他那些邪术,“鸿休的事决不能再拖,几百年来他愈发强大,再拖下去只会后患无穷,在我们这一代断绝危险,总好过后人涉险。”

      老者答应了,他拍了拍腰间的酒葫芦,说道:“我不混你们那一行,认识的人都喊我酒壶老人,你随便喊就行,老朽没那些忌讳。”

      这些邪符确实好用,反转符直接将鸿休的攻击反转给了鸿休自身。只是反转的力量越强大,对自身负担越重。

      纪谨行神色复杂,伤到鸿休的不能算他,而是鸿休自己,他只是利用了反转符。

      反转符克制了鸿休本身的力量,加上他自身的攻击和酒壶老人的帮助,鸿休分-身难得处于下风。可是反转符负担实在太重,在纪谨行显露疲态的时候让那只分身找到时间跑了。

      鸿休这次的分-身是个年迈妇人,被他追杀时居然直接找夜晚路过的无辜行人求助。他被热心群众痛骂却不敢乱来,因为被那些好心人护在身后的鸿休露出了尖锐的爪牙,稍有不慎就会杀了这些人。

      关键时刻酒壶老人出来帮了他,两人联手一起收服了鸿休的分-身。鸿休的分身就算没有上十个也有七八个,每一个都储存了他一部分的力量,只要他努力,一个一个去收服,迟早能解决鸿休这个心腹大患。

      他带着胜利的果实回去,收服了鸿休的分-身他名气愈发响亮,原本逐渐凋零的道门又开始兴盛,其他奇人异士也承认了他们家的地位。

      他春风得意,名利双收。

      带着当初任务一旦完成就回来成亲的许诺要和未婚妻拜堂。

      他们这种人偏爱中式古典的婚礼,成婚时也是张灯结彩铺满喜气洋洋的红色。

      他被亲友簇拥着喝喜酒,却发现了不对劲,喜字不对劲。

      双人成囍,才是喜上加喜,结婚从来都是囍字剪纸,为何他的婚礼是单人喜字。

      而吉时到来抬进院中的也不是喜轿,而是绑着大红花的棺材。

      他意识到了不对劲,婚宴上的宾客也都变成了一具具白骨骷髅。

      棺材内的人自己推开沉重厚实的棺材盖,坐了起来。

      是鸿休的分-身,此刻幻化成了女相穿着一身鲜红的嫁衣掀开盖头露出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睛看着她:“新郎官不接亲了吗?我还以为你会很高兴呢,这般天之骄子却一直走不出这境。”

      “既然你出不去,那游戏可要开始了。这次的主题是婚宴,好好享受这盛大的婚礼吧。”

      他入境了,而他本人完全没有发觉这一点。

      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入境的,可能是他和酒壶老人一起抓住他的时候、可能是鸿休被热心群众护在身后的时候、可能是他第一次用邪符对战鸿休的时候。

      也可能更早,从他追捕鸿休开始就落入了他布下的鬼境,之后经历的一切都是他做的局。

      他分不清。

      鬼境的虚假和人间的真实逐渐重叠。

      他破了婚宴的鬼境、破了接风宴的鬼境、破了道门联合追捕鸿休的鬼境却还是一直走不出来。

      他亲手杀了全家十一次,捅死未婚妻八次,背刺同伴六次,杀害酒壶老人三次,抓到过鸿休一次。

      全是假的。

      他要破境而出,找到真正的鸿休,回归现实。

      酒壶老人说他昏迷了三天,让他修整一段时间再追捕鸿休,他没有听进去。

      幻象要阻拦的,他偏要做。

      他和酒壶老人联合追捕负伤遁走的鸿休,他愈发相信这又是一个虚假的鬼境,鸿休哪里会弱成这样。

      酒壶老人愁眉不展,低声呢喃:“他的鬼力弱了很多,是什么东西让他有这样庞大的消耗?”

      鸿休的分-身逃的也很狼狈,他没想到纪谨行这么难缠,他接连不断的布下了几十个鬼境居然都没能困住他,差点就要被纪谨行耗死了。

      为了不被抓住,只好赶过去和最近的一缕分-身汇合,融入他的体内,这样才能避免消失。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纪谨行也算是消灭了鸿休的一缕分-身,只是他本人不知情,他还在循着鸿休逃离的路线追查。

      一路追查到了凌晨时分,他和酒壶老人把鸿休逼到了一个普通的村落。

      这村落不算偏僻,酒壶老人在听到狗吠声音以后就皱起了眉头,劝他:“不然今天就此收手吧,此处人多,伤及无辜就不好了。”

      纪谨行并没有在意这些,在他看来这些人反正也不是真的。受伤又有什么关系呢?假象而已。

      彼时,一位怀孕的妇人早早的起床收拾好了,等着一会儿丈夫带自己去市里的大医院做常规检查。

      他们住在村里,离城市远,去的晚了排队要很久,索性早点出发。

      结果路上不知道为什么,她肚子疼的厉害,吓得她丈夫带着她拼命往医院赶。

      酒壶老人眼睁睁看着他不避开无辜人,把鸿休往他们约定好的埋伏地点赶,和那位孕妇擦肩而过,阴气侵入身体,惊动了胎儿。

      “你疯了?!他可是鬼王鸿休的分-身,阴气之庞大身体稍差一点的成年人都未必受得了,更何况是身怀有孕的妇人。”

      纪谨行此刻也顾不得这些,一把推开他:“时间紧急情况特殊,哪有时间临时改变路线的?怪只怪她命不好,反正马上就要结束了。”

      等他破开这个鬼境,这些虚假的人也就不复存在了,有什么要紧的?

      酒壶老人却不放心:“以后有的是时间再追他,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咱们还是先过去帮那位孕妇清除体内的鬼气吧。”他平时虽然招摇撞骗赚点钱花,但这并不代表他是个没有底线的坏人。

      可是纪谨行不同意,“您担心的话就跟过去看看吧,我今天必须要抓到鸿休。”

      两人不欢而散,就此分道扬镳。

      可是一直把鸿休追到埋伏地点,才发现了不对劲。

      那里有两个鸿休在等他。

      男相的鸿休看着苍白瘦弱穿着一身唐装,像是民国时期的公子少爷。虽然看着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但他一手按着女相狼狈另一个鸿休往身体里塞。

      场景很是血腥古怪,女相的鸿休一点点被揉进他的怀里,没一会儿只剩下半个身体了。

      她柔媚的脸上带有一点苦恼,“我就说他很难缠吧,一直死追着我不放。”

      “其实也还好。”男相的鸿休摸了摸女相的脸,笑着道:“你看他修行天赋虽然有,但是也挺笨的呀,连现实和虚幻都分不清了。”

      纪谨行攥紧符纸的手一紧,“你什么意思?”

      女相的鸿休被吞噬的就剩一个脑袋了,嗔怪道:“我都虚弱到要衣服另一个分身了,还不能够说明我已经没有余力来布下鬼境困住你了吗?”

      他瞬间想起了那个孕妇,当即要往回赶,可是另一个全盛状态的鸿休不会放他离开。

      转瞬间他就出现在了一处古朴的书院内,听着其他学子的朗朗读书声时脑海内却能清晰的听到另一个阴森冰冷的声音:“还有再逃出这个书院的精力吗?”

      面前一个少年笑着问他:“是新来的同学吗?”

      境外,那位怀孕的妇女根本等不及去医院,半路就快要生了,他们只好在村口停了下来,其他村民被这个声音惊醒,出来帮忙接生。

      可是第一胎是个死胎,在这封建迷信的落后农村里,是很不吉利的。原本的热心村民也有些犹豫,不知道是不是该继续帮她接生,毕竟有死胎降生在村里,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幸好酒壶老人过来了,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的接生很是困难。因为鬼气在孕妇体内,而这鬼气又牢牢的缠住另一个胎儿。

      他要是再来晚一点,恐怕就要一尸三命了。

      他把腰间的酒葫芦取下来,给孕妇喂了几口以后全部倒在了她身上。

      然后又烧了几张黄色符纸,神神叨叨的念了几句,另一个胎儿总算是安然无恙的降生了。

      可这让围观的村民觉得更加忌讳了。

      “我就说那女人有问题吧。”

      “还得请道师做法才能把孩子生下来,这生的是个什么东西呀?”

      “难怪她好看的不正常,怕不是艳鬼投胎。”

      然而对这家人来说,噩耗远不止村里那些流言蜚语,还有谢酒那一双眼睛。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真假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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