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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第四章
池飞回武汉的那天两人没有见面,但关系好像变得不太一样了。
这人别扭的改变了一下自己,分享生活的行为频繁了起来,但也不多。
天气阴沉,雨得停几天,然后再开始一轮新的雨期。
人闲下来总爱胡思乱想,汪祺也是。
彻夜交谈后,好像很多问题都没解决,只是两人的关系变得更清晰了。
她那天心情依旧没什么好的起伏,也是,心动戛然而止了,悲伤还在延伸。
汪祺想不明白喜欢到底给人带了怎样的情感,这滋味并不甜蜜,甚至是煎熬。
她无法告诉池飞,自己实在太难受了,这几天,她的生活过分低迷。以至于她的眼睛和胃都遭受了和心灵一样的折磨,太消沉了。
时间流逝时,她跟好友说起这段不成立的感情,竟然开始语无伦次。
如何讲出来才能表明她没有那么爱?又或者,他们之间压根也没有开始的必要。即便喜欢这件事,是真的发生了。
印象里,那是个上午,阴天的上午。
心情没来由的失落,让人间歇性丧失了对生活的兴趣。
电话接通时,汪祺站在项目部的后面,那儿有一片大的花圃,里面杂草丛生,冒出了一些名为阿拉伯婆婆纳的蓝色小花。
她盯着花朵中间的花蕊,深蓝色的形状像爱心又像蝴蝶,风一吹来便灵动得栩栩如生。
“小伙子,感觉怎么样?”
那边传来调笑声,谁都不如她轻松。
汪祺听得无奈地笑,然后淡淡嗯了一声,道“失恋了。”
“你这算哪门子的失恋?”
也是,这爱情的花朵都没开始就已经各自凋零,何谈绚丽。
“我只是觉得虽然只能算暧昧,但暧昧挺美好的,暧昧的感觉很自由。”
“嗯,暧昧很爽。”
那边,有一些声响,听得出来是她在抽烟。
“其实我觉得前任教会我挺多的。”
汪祺蹲在花坛的沿边上,她无所事事,只感沉静。
忽然感叹一句“嗯,越不容易得到的越容易成长。”
“挺好的,给我好好上了一课。”
说完,两人都笑了,但并不快乐。
“你知道吗?我知道他去相亲,我忽然意识到谁都不会在原地都等你的,一路上要遇到太多人了,也是羁绊你,也许是并肩。但不管怎么样,这种新鲜感带来的激情太撩人心弦了。可是我们都太理智,太清醒了。”
“可是有些人相遇又不是一定需要有点什么关系,也有可能是给你一点想法,我觉得这样很好了。”
汪祺觉得自己真轴,从前别人说她轴,她都无法感知,这会儿倒是被开导了。
也确实,不是每一棵树都会开花,也不是每一朵乌云都会下雨。
她那时候忽然就想起了自己的上一段恋爱,分手时,她在想是她变了还是他变了,还是爱变了?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当初两人刚刚认识的时候,他们都是很美好的。
一想到这里,仿佛也看见了自己和池飞最后形同陌路的样子,那感觉真是有够难受的。
她忽然意识到,他们之间如果有点儿什么关系,反而也不深刻了。
汪祺叹了口气,说“晚上出来喝酒。”
“妈的,你喊我出来也就只有这件事。”
那姑娘粗着嗓子喊了一声。
汪祺皱眉,又道“这不你的最爱?”
话音落下,俩个女孩开始笑。
那天下午有工序验收,汪祺和部门的人去了一趟工地,回来时汗流浃背,只感燥热。
虽说没有太阳,这天实在是闷热。
她当时就发现自己对池飞的妄念也没有那么深沉了,大概是人的精力有限,并不能在意太多事情。
晚上和好友去的是火锅店,酒的辛辣灼烧感在吞咽后才在口腔里感受到,后知后觉。
两人又想到了学生时期的彼此,回忆起来,总是聊得开怀大笑。
相聚大多数时候能增进感情,尤其是在酒足饭饱之后。
汪祺洗完后坐在床上好一会儿,头晕的感觉才感到缓解一些。
池飞的电话是一次偶然得到的,那会儿她手机限流了几天,多数时候去工地时两人是通过短信联系的。
虽然不是什么大事,总是乱七八糟的都在说。
她盯着手机屏幕上的聊天内容,忽然笑起来了。
汪祺知道那是酒精给她带来的混沌感。
“喂”
那边,男人不着调的声音传来,让人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回去的路上他接到父母的电话也是这样的语气。
“池飞,我想把我想说的说完,以后更坦然。”
“喝酒了?”
那头沉默了几秒,忽然问了一句。
汪祺自觉自己吐字挺清晰的,索性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池飞又说“呼吸很重。”
姑娘轻声笑了一下,有些闷。
“汪祺,以后开心点儿。”
“我也想,但是很难。”
“不开心就怼我,不是每次都挺会说我的?”
“没办法在这种事情上找到快乐。”
池飞叹了口气,忽然说了句“结婚吧。”
他说话有种妥协,还夹杂着大义凛然的绝对。
怎么忽然就这样了?他们之间。
可是他们并没有爱,连喜欢都谈不上那么深刻,只是好感。
他那意思是说,我要对你负责的,这样我们以后就都能在一起的。好像只要他们一直在一起聊天永远都会这么轻松,他们就永远都能从彼此身上获得特殊的情绪价值。
他不明白爱会令她敏感多疑、丧失理智,汪祺不愿他看见自己这样。
她忽然问了一句 “你喜欢我吗?”
“喜欢。”
他回答得极为耿直,跟平日里的玩笑话不尽相同。
尽管汪祺知道,他总是口是心非爱说反话。
这会儿,他这样认真严肃地回答,倒是令女孩不知如何是好了。
虽然这话是她一直想听的,虽然是她自己先问出来才得到的答案,准确直白的。
汪祺感觉有些脸红,心情在那会儿变得极为激荡,好像是开始飞行的直升机上,在他心里绕了一圈又一圈。
她努力平静心情,沉默了一会儿,只道“池飞,那天雁姐把你的微信给我,我没准备加的,后来我们部长叫我加着,我同意了。起初准备跟你说清晰然后就跟之前介绍的人一样不联系的。”
“直到有一天我跟你说工作上的事,你给我解答疑惑,我感觉好像是27岁的我在教现在的我怎么去面对当下的问题,我拍了一张书的照片给你,其实我想说我从前根本不知道我要找一个怎样的人,我看完那本书知道了,是“认清人世的复杂和坎坷的男人”,当时我以为你会看我画横线的句子,但是显然,你并没有那么细心了解到我想表达什么。你说我说话不说清楚,其实我已经在改变自己去表达我的很多不高兴情绪,我从前根本不爱说,前男友分手的时候说‘以后不开心的要跟对方讲,不要总是猜,真的很难猜’,我那个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这么别扭。”
“然后我学着去说,改变不对的地方。”
池飞认真听着,没怎么插话,他原本也是不怎么主动说话的人,生气更是沉闷,这会儿倒是将他的性格展现得淋漓尽致。
“其实我们男生最烦猜来猜去,要说就直接说,猜也猜不对,会把男生的耐心一点点磨平。”
那一瞬间,汪祺听着他的话,忽然感觉自己的心里下了一场雨。
也许是他性格过分直接,才会让人难以察觉他的心意。
汪祺顿了顿,开口有些沙哑。
“所以我也想象过,如果我们有某一类关系,那日子应该是鸡飞狗跳的不安宁,我怪你不理解我的情绪,你觉得我自己不表达。那还不如就这样,不开始,我们都在对方心里有个好印象。”
说完,两人都安静了。
相比于昨天的雨,今天的天气显然平静很多。
这样的日子太寻常了,寻常到这辈子都不会想起这样平凡的一天。
霎时间,他的叹息声像风声一样,来时还带着不易察觉眷恋的凉。
“你呢?喜欢过我吗?”他问。
人在纠结于某类关系时,总是试图想知道自己在对方心里的位置。
“我就喜欢了三天。”汪祺如实回答。
池飞风轻云淡地说了句“老子记得你一辈子。”
说完,他又讲起“下回见面吃西餐吧。”
“我还想吃星之芭比。”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回了句“只搜到了星之卡比。”
“.....”
感情落下帷幕的时候,是轻松的。
夜里,汪祺的身体在酒精的作用下变得极为沉重,有些东西像光圈一样在眼前忽明忽暗。
爱情的美好在于还没开始一段关系前的朦胧,可有些关系即便是朦胧了,也不能忽视它的存在。
那天之后,两人的生活回复了从前。
他们的界线就那样清晰明了着,只是他们知道,谁都不会跨过那条河了。
是后来的某一天,汪祺在网上点了咖啡,她要去店里取。
地铁上,她和雁姐聊起了池飞,直到她被问了一句“你俩还有没有可能?”
汪祺觉得自己和池飞认识后,那是她最坚决的一天。
“他性格很好,但是我们的主观意识都太强了,遇到一个问题谁都不会先低头。”
对方了然,没再继续问下去。
那天,汪祺拿到咖啡喝了两口,甜与苦混合的味道有些冲击感。
她独自走在回去的路上,收到了一张桃花的照片,池飞发来的。
图片里,一团团的粉色衬得这个春天带着浪漫的气息。
春天大概就是这样的,凋零后带着遗憾。
他只是发来一张照片,什么话都没说。
因为是在一个体系里上班,他们有一个共用的,类似于政务微信的办公软件。如果是在别的聊天软件上,汪祺能猜测他是否发错了人,偏偏又是他们共同都能明确找到的软件。
汪祺收到消息时,距离他发来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了。
她没回复,只是偶然想象起,在这样一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里,他穿着白色的衬衣路过一片桃花树时为她停下脚步的样子。
少女心想,你要是再对我狠心一点,我就真的把你忘了。
可是你没有,我的心还是会为你飘摇。
那一瞬间,她仿佛感到有带着桃花香气的花瓣落在了自己的脸颊上,带着明媚的轻柔。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我向来是喜欢跟自己势均力敌的人,但往往与这类人撞在一起总是头破血流的。
所以,在爱情来临的时候,我的理智占据了自己所有如洪流般的情感。
关于遗憾,大概也不会遗憾。
我想我应该会很幸运自己遇到过这样一个人,他让我知道,世界上真有这样和自己契合的人,只是我们不合适。
康姆士合唱的《被动》陪我度过了那三天,以至于他们的声音一想起就把我拉回了那几天。
可是,我只会喜欢三天,只有三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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