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 5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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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池最后还是去了工厂。
只不过，他在工厂里蹲了好多天，也没蹲到“自己”。
直到工厂里又新来了一群从联盟过来的工人。
凌池躺在机器底下，进行着检修，就听他们说帝国的那个Omega皇帝自取灭亡。
听他们说，联盟实在是太过分了，再这样下去，迟早跟帝国一样，人都跑光了。
也有说默兰斯可怜的，说他只不过是那些贵族的傀儡。
毕竟是Omega嘛，他之前就不是被当真正的继承人培养的，还是自己从联盟逃出去之后，过了好多年，才恢复的身份。
一听就让人觉得可怜。
凌池默默地听着这些人的议论。
这也许就是默兰斯希望得到的结果吧？
帝国越来越衰退，联盟根本撑不住帝国体量级别的精神污染泄压，越来越多的人投向了隐藏的组织，组织越发展就越强盛，总有一天，他这个二五仔也能光明正大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凌池忽然间就觉得，也许自己过去的记忆也没那么重要了。
那些记忆也许塑造了他现在的性格，但他的未来，只会由他未来的经历决定。
就像他从来都没有把那个可能存在的“克隆体”当作自己一样。
两个人从一开始就是两个人，而不会是一个人。
更何况，如果按照他的推测，那个克隆体身上应该也完全不会有他完整的记忆。
他不是一个会把自己的痛苦源泉强加给另外一个人的人。
这一点，凌池从看见那个十分非人的自己时，就明白了。
他无法想象自己到底要经历过什么，才会表现出如此非人的气质。
但他至少能够从中推论出一点，那就是他的那些记忆，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也许他确实应该按照自己的决定，彻底放下的。
……
组织的交通这段时间发展了很多。
凌池直接给Beta秘书留了一封信，就乘坐最早的航线，离开了组织的核心基地。
从外太空看，组织的核心基地就像是一座巨型的泛着红芒的钢铁巨兽，安静地盘踞在浩渺星河的一隅。
有种不加坠饰的天然沉稳冷硬质感。
在Beta秘书发现凌池留给他的信时，他居住的小区外面的那一片天空，恰好下了点小雨。
而跟他一起到他家蹭饭恰好就是当年凌池在拍卖场负责他的那名女医生。
她只是凑到Beta秘书的身旁，扫了一眼，就出声到：“这个家伙还是跟当年一样固执。”
Beta秘书默默地瞥了她一眼，纠正到：“我们本来就是一样固执的人。”
女医生直接在他家唯一的沙发上盘腿坐了下来，头痛道：“真不知道他之前的一万年到底是怎么过下来的，他的情况也实在是太惨了。”
Beta秘书点了点头：“这也是我没有主动帮助他找回之前记忆的原因之一。”
他说着，将自己手中的信，转发给了远在联盟星域之外更遥远地方的终端信号。
“当时把他的大脑从接近枯竭的培养舱里取出来，安装进机械人体里的时候，我都差点没认出来那是他。过去的一万年对他的折磨实在是太严重了，还是希望他未来能够尽量过得开心一点吧。”
女医生：“你当时说我们的核心系统AI是他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傻了。一个人的大脑如果被当成AI使用这么多年，他真的还能记得自己是人类吗？”
Beta秘书：“他当然记得。”
“如果他不记得自己是人类，当时他就应该直接把那个联盟基地里制造的最恐怖的怪物放出来，而不是通过自己来对他进行血的教育约束。”
“事实上，哪怕穷尽了所有的历史推演数据，我们也没办法推演出，如果凌池直接将默兰斯释放出来，会发生什么样的结果。也许会另外形成一个跟人类对立的种族也说不定，那样的后果太可怕了，根本没有哪一方人类势力能单独承受得了。”
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的终端就收到了来自遥远地方的信号回音。
【我不是凌池，我也永远不会成为凌池。就像凌池认为的那样，我们只是这个世界上，极其相似的两个相互独立的人罢了。本来我还想着，如果他再在核心基地逗留，万一把那个怪物引来的话，就让你把我藏在我家床底下的那一箱子记忆备份交给他的。现在看来，大概是用不上了。】
……
凌池在返回帝都星之前，就先夜访了耶羽所在的星舰，找他取走了很久以前两人打赌打赢了，让他给他花重金打造的机甲不动锋的私人备份。
他甚至还拉着这个Alpha喝了一点甜酒。
目前，整个帝国，也就他们这些封星并不在南陲星域的贵族还能拥有这么多的资源跟财力了。
在拿走自己最熟悉的机甲之后，凌池就直奔帝都星。
不知道为什么，他确实是很想念默兰斯跟自家崽崽了。
所以，在回到帝都星的第一时间，他就把正在育儿所里上课的小崽子给领了出来。
抱着崽崽回了默兰斯在郊外的小别墅。
别墅里的星空玫瑰已经很久没有智能照顾了，枯死了一大片。
只剩下又瘦又小的一丛，隐没在枯枝败叶之间，顽强的开出了一朵小小的星空玫瑰。
凌池抱着崽，指着那株并不像原本的星空玫瑰那么起眼的星空玫瑰给他看。
“这才是真正的星空玫瑰，真正的玫瑰是有刺的。”
崽崽不明所以地抬头看向自家失踪了好几天的爸爸，歪了歪可爱的小脑袋。
不过，他确实看见了这株玫瑰上密密麻麻的尖刺。
崽崽小小的触手眼看着就要去抓那朵努力盛开的玫瑰，然而下一秒，凌池跟一条暗色粗长的触手几乎是同时抓住了自家崽乱来的小手。
默兰斯直接出现在了凌池背后，将他连人带崽一块抱了起来。
他尝试性地勾了勾艳丽的唇角，但却始终都没能当着凌池的面笑出来。
所以，他最终也只是垂眸看着凌池，纯洁地吻了吻他的鼻尖，说：“你终于愿意回到我身边了吗？”
凌池毫不避讳地直言到：“我是来阻止你的计划的。”
默兰斯顿时轻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凌池继续道：“我知道，你一直都认为，牵涉到其他人的生命的事，我一定会选择牺牲你，来保障其他人的生命安全。”
默兰斯抿起了薄唇：“我不想听。”
凌池认真地抬手捏了捏他冷白的耳垂，命令到：“你必须听。”
“默兰斯……”
然而，哪怕默兰斯没有阻止，凌池也没能把话继续说下去。
因为他们两个怀里的崽崽，有样学样地指着默兰斯就念到：“默兰斯，你，听话话……”
凌池：“……”
这一次，哪怕完全没有事先商量，他也跟默兰斯达成了初步的默契。
他们一起先把崽教会了正确称呼爸爸，哄好了，再塞进了育儿室。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才当爹两三年，凌池总觉得自己已经有要成为逆子他爹的倾向了。
一个话题，一个严肃的话题一旦被打断，想要再次开启时就会显得有些困难。
两人难得地一人一张沙发坐着，凌池酝酿了几秒，才开口道：“默兰斯，如果你和其他那些未必会死的人放在一起，无论如何，我都会选择你的。”
但今天的默兰斯好像有些过分清醒了。
“哪怕为此引起严重的战争混乱，你也会选择我吗？哪怕必然会死更多的人，你也会选择我吗？”
凌池张了张嘴。
只可惜，默兰斯抢在他之前，口吻淡漠地反问了他一个非常致命的问题。
“凌池，你知不知道，我在联盟实验室里，每年你都偷偷来给我送糖果，祝我生日快乐的时候，许的是什么愿呢？”
“第一年的时候，我想你只要愿意救我出去，我一定会报答你的。只要你有愿望，无论那是什么愿望，我都会想办法实现……”
“到第二年的时候，我奄奄一息地蜷缩在冰冷黑暗的实验品禁闭方格里想，要是你现在能带我逃走的话，我一定会给你我所拥有的一切，帮助你实现你的一切目标，哪怕会死。”
“但是，第三年的时候我就不这么想了。”
默兰斯的语气平静，可是他脸上的神情却异样的冰冷。
仿佛一座突然被人从极地运送到热带的冰山，瞬间便氤氲起了冲天的朦胧雾气，让人看不清底下的真实情绪。
他起身，一步一步地踱到了凌池的跟前，微微俯首，流水般的长发顺势就铺散了眼前这个Alpha满身。
默兰斯相对常人更锋芒毕露一些的五官，在这时终于被掩去了一部分过强的侵略感。
他就像是皎洁的月光，引人直视，又警告着人不要妄图玷污它的圣光。
凌池直视着默兰斯。
他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他的真实情绪，然而平常看起来十分澄澈清寒的眼眸，此时此刻却仿佛一望无际的幽暗深渊之海，根本看不清底下究竟潜藏着什么样的怪物。
默兰斯轻笑了一声。
“我那时候，总是以为我是在疼痛异常的幻觉里看见了你。”
“我始终都相信，像你这么温柔的人，连对我这样的怪物都这么温柔的人，应该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被做那些实验吧？”
尽管默兰斯说话的口吻是反问句，但凌池很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就是眼睁睁地看着默兰斯被实验的。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第 5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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