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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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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耀天火速给少年改了个名字。
“你以后就叫方云海。”
从此,方家多了个少爷,唯一不能确定的是,到底方云舟是大少爷还是方云海是大少爷。
终究是方云海自己做出了让步。
他是个极其孝顺的人,念念不忘远在秀山病重的养母。
为了完成养母最后的心愿,他主动请求方云舟配合他撒一个善意的谎言,殊不知是羊入虎口。
“那个哥,你能陪我回去看看妈妈吗,她把我养大不容易,而且她真的病得很严重,我已经出来这么久,真的来不及了。”
听听,为了养母主动叫他哥哥,本来不确定的事情就这样一锤定音,他放弃了争夺方家长子的身份。
方云舟本想一口回绝,打开门的一瞬间却看见他眼睛红红的,这弱小的样子,升为哥哥的他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好吧,既然弟弟都这么说了,哥哥当然愿意。”
可当再次关上房门时,方云舟又开始后悔,最终还是自己劝导自己说,送上门来的好感度不刷白不刷,先接近他,趁他不防备才好背刺。
[系统这边建议宿主在回秀山的途中直接干掉他!]
“杀人是犯法的!!!”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你肯定是最低级的系统。”方云舟作出判断。
被方云舟说中的系统无论如何再不吭声。
第二天,方云海迫不及待拉着方云舟赶回秀山。
方云海本来打算再坐三天两夜的火车回去,但是娇贵的方云舟不乐意,立刻买了两张飞往祁市的头等舱。
然后两人打车去了祁市下面的义镇,这段路程还是相当舒适的。
难就难在了接下来的路,从义镇到秀山只有坑坑洼洼的山路,车子不通。
方云舟幽幽开口:“所以,我们要怎么去?”
方云海的声音很小:“哥,我们可以骑驴子。”
一旁的毛驴好似听得懂他们的对话,配合的叫了一声。
方云舟不敢想象,在这个年代,他要骑着驴子赶山路。
真是前所未有的体验。
方云舟扶额:“那还是走路吧。”
方云海很识相,伸手拉过了方云舟的行李箱。
两个人走了两小时的上坡路,方云舟扶着腰弯下身来喘气,又用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拧开矿泉水瓶喝了一口。
一开始优雅撑着的伞,已经被收到方云海背上的双肩包里。
此时正是烈日炎炎的八月,方云舟看着已经沾满了泥土的小白鞋,疲惫问道:“还有多久才能到啊?”
方云海站得笔直,脸上没有丝毫累的表现。
“快了,只要再往下走半个小时左右,再翻过一座山,那个山不高,大概就一小时的教程,再后面就都是直路,大约走个一个小时就到了。”
“什么?”方云舟恨不能昏过去。
方云海看着他的反应,很怕他后悔,他急道:“哥,你走不动了吗,我可以背你。”
方云舟这般要强的人,怎么可能让看起来比他弱小的方云海背。
他“气定神闲”,“体面微笑”:“我还可以。”
“真的吗,可是我看你……”
“真的,别废话了,再不走天就要黑了。”
表面逞强的方云舟按了按毫无信号的手机,想起了那头可爱又憨厚的小毛驴。
毛驴这么可爱,他当时真是该死,竟然嫌弃它!
两人又继续走了半小时,方云舟已经被崎岖的山路折磨得死去活来。
甚至,他经历了十八年来最屈辱的时刻。
他摔了个狗吃屎,当着方云海的面。
他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
他想哭,特别是丝毫没有半点影响的方云海,来关心他的时候,哭的欲望更明显了。
讨厌的方云海,讨厌的系统!
“哥,要不还是我背你吧。”
方云舟拿着湿巾一点一点把脸上的泥擦去,一点话都不想走。
方云海晃了晃方云舟的胳膊,弱弱开口:“哥……”
方云舟傲娇撇过头去。
方云海却懂了他的意思,马上蹲下身来,黑色的T恤往上一缩,露出了一点点白皙的皮肤。
方云舟挪着小步子往他背上靠去,本以为会有臭臭的汗水味,没想到他身上竟然还很清爽。
这又是什么奇怪的设定,在那样的大太阳走这么久,都不出汗,这就是男主光环吗?
当他前胸贴着方云海的后背时,却感受到了衣服下那强壮的身躯。
真让人嫉妒。
但这也让方云舟意识到,在这荒山野岭,他根本打不过方云海。
还好没有采取不靠谱系统的建议。
[我不叫不靠谱,我有一个狂炫酷霸拽的名字,我叫反派系统。]
你可闭嘴吧,方云舟在心里道。
毒辣的烈日下,方云舟趴在方云海稳健的背上,却思索着以后要如何对付他。
他现在要拖住男主成长的进度,等他和晏知衡结了婚,方家为了利益无论如何不会放弃他。
他要想办法,在结婚前把方家的一大部分财产转移到自己名下,他不在乎方云海认祖归宗,他只想要把钱掌握在自己手里,如果名声也在,那就更好了。
困意渐渐袭来,方云舟甩甩头,试图让脑袋清醒。
“哥,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点困。”
“那你睡会吧,到了我叫你。”
“不用,你都这么累了,我陪你聊会天吧。”
但是没说上几句,方云舟就睡着了,头直直埋在方云海的脖子里。
他醒来的时候,嘴唇正贴着方云海的脖颈上,甚至还留了口水。
方云舟感觉不能呼吸,太尴尬了。
要不装睡吧。
奈何方云海已经察觉到方云舟微微仰头的动作,他轻声问:“哥,醒了吗?”
方云舟也装不下去,他麻木道:“嗯。”
“我们到了。”
“嗯。”
“那……下来吧?”
方云舟急急从他背上下来,方云海怕他摔倒,拖住他的屁股让他稳稳下来。
!!!
在这个同性合法的时代,屁股是个很敏感的部位。
方云舟浑身紧绷,但方云海除了疑惑没有任何反应,他看到方云舟不动了,贴得更近。
“哥,怎么了?”
“没什么!”方云舟猛地抬起头来,却与方云海的下巴狠狠撞在一起。
两个人同时吃痛,一个按着头顶,一个捂着下巴。
“你没事吧?”方云海的下巴明显没有方云舟的头硬,可他还是含糊着关心方云舟。
方云舟揉揉脑袋:“没事,我们先进去吧。”
“好。”
方云舟经受了惊吓,才看到房子,竟然是个茅草房!
他明明觉得时代已经很发达了,为什么还有人在过着这种苦日子。
看着方云海熟练一脚迈过门槛,回头看到方云舟愣在原地,怕他嫌弃这样的环境,他解释道:“哥,里面很干净的。”
方云舟勉强一笑:“来了。”
看着方云海肉眼可见的开心,方云舟跨过那高高的门槛,心里又好像不一样的感觉。
进屋之后,东西很多,却摆放整齐,一个破旧的灶台擦得很干净,木柴和稻草堆积在灶台边上。
方云海迫不及待去看病重的养母,两个人细声说着话。
望向声音的源头,方云舟看到仅用一块帘布做成的门,隔绝了两个区域。
如果不是他父母调换了他们,生活在这老旧的地方的会是他自己,而方云海,本应该锦衣玉食。
他掀开帘布,看到方云海蹲坐在木板床边,握着一个老妇人的手。
妇人脸色灰败,几近油尽灯枯,却仍旧不掩慈善。
“哥……这是妈妈。”方云海声音哽咽。
老妇人的眼睛动了动,在看到方云舟脸的瞬间,沉寂的眼睛里有了别样的色彩。
她伸出手,颤颤巍巍的。
她眼里满是期盼。
方云舟站着没有动。
他知道那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可她没有陪伴他成长,他们除了血缘没有过一丝一毫的联系,如今突然出现,他只觉得陌生,说得好听点,只能觉得她是一个善良的陌生人。
如果不是系统的出现,不是方云海的要求,或者在大街上擦肩而过,他都不会看她一眼。
“哥……”
方云舟动了动。
方云海乞求着看着他。
他和他对峙相望,终于败下阵来。
他走近两步,握住了老妇人的手。
在握手的一刹那,他明显感觉到老妇人的欣喜。
老妇人将方云海的手放在方云舟的手上面,嘴里发出微弱的声音:“小海……好好的……”
方云海忍住眼泪,狠狠点头。
老妇人又看向方云舟,平和而又慈祥。
她没有说话,也再不会说话,脸上是心满意足的笑容。
方云海终于痛苦出声,哭着喊着“妈妈”。
方云舟静静看着这一幕,房间内阒然无声。
过了很久,哭声渐止,方云舟轻轻拍了拍方云海的背。
方云海向他道谢:“谢谢你愿意陪我走一趟,也算是完成了妈妈最后的心愿。”
他又顿了顿,继续说道:“等办完葬礼,我们就回去。”
葬礼办的很简单,一来姜家没有多少亲戚,二来是方云海没有钱。
最后方云舟出钱,将姜母火化了。
方云海捧着姜母的骨灰盒,和方云舟回到了方家,却遭到了邓蓉的强烈反对。
“我绝对不同意你把她的骨灰盒带进方家!”
“可那是我的母亲啊……”
“我才是你的亲生母亲!如果不是他们把你偷走,你会有一个优渥的成长环境,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她毕竟养了我十八年。”方云海的神色坚定而认真。
“照你这么说,我还得谢谢她,谢谢她把我的亲儿子养成了又瘦又黑的样子。我听说,你本来打算高考完就不准备上大学了是吧?不管怎么样,我告诉你,在方家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你爸已经给你联系好了,等暑假结束你就去华大报道吧。”
“可以,但是妈妈的骨灰盒……”
“小海,我们既然认了你,你就是方家的孩子,我希望你能早日明白你要如何做一个方家人,这种不入流的东西我劝你趁早丢掉。”
“妈妈不是不入流的东西!”
“我最后再说一遍,不能、不准、不允许带进方家。”
说完,邓蓉便转身离开,容不得半分商量。
方时抱着养母的骨灰盒,站在方家门口,一动不动。
太阳很无情,无论你心情好坏,它总是高傲挂在天空,灼烧着你。
方云舟站在阴凉处,拿着一把小风扇,对着自己吹。
他觉得方云海太傻了,方家跟姜家,简直是云泥之别,只要忍辱负重,待到手握方家大权,以后别提区区一个骨灰盒,你想把养母的尸体放进方家都没人敢有意见。
他就这样静静看着方云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方云海突然动了动。
嗯?终于想通了?
方云海转身走了。
!!!
他不想回方家了?!就这样抛弃方家少爷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