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之鸦》芙艾薇儿

1、孤寂的孤儿院和公交车

　　僻静的郊外，整个天显得灰蒙蒙的，这里坐落了一座孤儿院，遗世独立般，周围零散地修建了几座断井颓垣的居民房，乍一看去，满目萧然。居民房虽然荒废已久，却仍能看出原居民曾经居住的迹象和生活习惯，像是乡下的居民，门外还堆放着一些杂物，有的散落在屋外，主人家似乎走得很匆忙，还未来得及收拾。孤儿院内气压也低沉得可怕，最大的孩子也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一个个却都是一副沉默警觉的样子，透露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乔白是这一家孤儿院里新来的孩子，连她自己也想不起怎么会来这里，潜意识里只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紧张的氛围让她感觉到不安，“逃离这里”这样的警示时刻提醒着她。可是为什么呢？除了自己的心绪不宁，也没有什么异样的事情发生。逃走？去哪呢？
　　夜晚，孤儿院球场依然亮着灯，一点声音也没有，乔白站在中央有些恍惚。隐约见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乔白向那跑去，离得近了才看清，约莫是一个十九岁的青年男孩，大力地挥舞着手中的斧头，向地上早已没了气息的人砍去，手起刀落之间，鲜血迸溅，青年身上早已是暗红一片，眼神却是凄冷，看向乔白。面对这样的景象，乔白感到害怕，心底却不再那样慌张了。眼前陌生的男孩，拖动地上的尸体，一直到球场上，将尸体悬挂起来，鲜血从死者的手上，脚上低落在地面。
　　青年做完手上的事情，才慢慢走到乔白的面前，垂眸凝视着她。
　　乔白静默了一会，见青年似乎没有要杀死唯一证人的意思，便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青年抢了先，“我不能带走你！”
　　为什么？乔白满心疑惑，青年一定知道什么！似乎下定决心般要问个究竟，青年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破晓的第一缕白光透过黯淡的白纱帘照进了乔白房间，苍白的光线，使得灰白的房间显得有些破败，像老式胶片相机里的景色。房间里摆着一只木箱，木床和一张小型的写字台。乔白独自住在了这样一间空洞的房间里，并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是单人间，大部分年纪小的孩子都是住在一间房里，乔白也不过是十岁的年龄，孤儿院这样的安排，使得乔白在这里更独异了，没有孩子主动和她讲话，每当她走出房门时，都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开门关门的吱呀呀声，不出所料的话，今天照例也会是两排紧闭的房门迎接着她。
　　乔白总是孤儿院里最后一个离开房间的孩子，好在院里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条条框框来约束她，以至总能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除了离开孤儿院。今天乔白起床后，依然独自地站立在球场的栏杆边，望着外面寂寥的景象，和孤儿院比起来，竟然也不知道究竟哪边更为安全。
　　午饭时间，孤儿院的管理者们就会在院里的各个角落呼喊孩子们。孩子们称她们老师，她们却不教授任何的知识，孤儿院也有藏书，开放的，任何人都可以翻阅。得到老师的呼喊，乔白也向着餐厅挪去，旁边跑过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在路过乔白时，轻声说了句，“你得离开这里！”这句话像一双手将乔白从冰冷的潭水里拉了起来，她的眼睛耳朵不再被蒙蔽，像是得了首肯似的，乔白坚定了心中的疑惑，转头想要再去找女孩时，却不见了踪影。
　　晚饭时间，乔白缄默地和其他孩子坐在同一张桌上吃着晚餐，面对当下的一切乔白都罔知所措，用勺子一下下扒拉着碗里的饭，眉毛拧成了一团。
　　“噢！宁宁，今天是特别的日子了，恭喜你，我亲爱的宝贝，你被神明所选中了，就在今晚你将要去完成一场神圣的仪式！”在餐厅的老师冷不丁地冒出了这样一句话，语气虽然轻柔温和，声音却像是冬日里的寒冰，冷得叫人发寒。
　　乔白旁边的女孩先是一怔，紧接着就满脸微笑地迎了上去，“这真是我的荣幸，我实在是太开心了！”
　　这样的一段对话使得餐厅更加死寂一片，所有的孩子都停下了手中的餐具，沉沉地低下了头。
　　晚饭之后的宁宁没有任何的异样，沉稳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乔白悄悄跟在后面，在对方要关门的一瞬间挤了进去，先前竟是不知道宁宁就在自己隔壁。宁宁先是怪异地看了乔白一眼，就开始自顾自地收拾东西。
　　“你要去哪？”乔白慌张地望向宁宁，得到的只是一片沉默。
　　“求求你了，离开的时候带上我吧！”乔白近乎祈求地望着她，“求求你了！”
　　“不，我不能！如果你实在害怕，今晚睡觉时，就在门口撒上一堆钉子！”宁宁拒绝得很快，由于害怕乔白闹着一定要离开，又补上了后面的话。
　　“求求你了，带上我吧！”乔白的脸上是近乎哀求的神情。
　　叮——，是桌上的闹铃响了，宁宁也放弃了和乔白的争辩，加快了收拾东西的速度。晚饭后，孤儿院内几乎不见了人影，所以宁宁和乔白也就很容易偷溜了出来，气喘吁吁间，上了今天的末班车，不安的心情在进入公交车后，才慢慢地放下来，卸下紧绷的神经，疲倦感便席卷了全身。乔白在宁宁旁边，安安静静地坐下，观察了一下对方的神情，发现对方似乎并不很在意自己跟着偷溜出来的事情，就靠着椅子睡了起来。睁开眼，车窗外已是漆黑一片，只有车窗内还开着暖色调的灯光，公交车还在各个站点间徘徊，乔白再一次慌了，转头看见宁宁还坐在自己身边，也算是吃了一记定心丸。还好！她没有抛下自己。
　　似乎是听见了乔白的响动，宁宁附身到乔白耳边小声地说，“下一站我们就下车，这辆公交车开了太久了！”
　　乔白死死地看着宁宁像是救赎般，缓慢地点了点头。就这样俩人都死死地盯着窗外，等待下一个站点的到来。
　　下了车，乔白和宁宁走在了一条昏暗的街道上，每隔上一段路都有着一盏昏黄的路灯。俩人并肩走在街道上，影子在窄小的街上被拉长又缩短。乔白时不时抬头望着宁宁，对方依然目不斜视地继续往前走着，她开始后怕起来，小声地叫唤着宁宁。
　　这一切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错的呢？

作者有话说

　　新萌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