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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8章 ...

  •   衙门外,两个衙差压着一个健壮小伙进来,正是傅宁珞在蓝天河施家面摊旁见到的那个卖肉的小伙,杨县令不认得,师爷却认出来了,“张屠?”

      杨县里立即侧头问师爷,“是张青云的那个侄子?”

      师爷肯定道:“是他,小人在张县尉家见过他。”

      杨县令看看被衙差们押进来跪下的张屠,又看看被押下去的张县尉的方向,忽然大悟。

      这时,将张屠押上来的衙差将一个包袱呈上,“杨大人,昨夜小人们在下河村的那条河里打捞到了死者二人的包袱,里面有死者的身份文牒,还有凶手作案时使用的菜刀和一件血衣。
      经过证实,血衣就是张屠的。”

      “好啊!原来凶手是你!张青云所做的一切都是替你遮掩!”杨县令再也忍不住了,气得拍了两下惊叹木,“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还不速速招来!”

      人证物证俱在,张屠再不心甘,也只能招认。

      “人是我杀的。”说出这句话后,他似认了命,对自己作案情况供认不讳,“那晚我去琳儿家,不知她家接待了外人,路过侧屋时听到里面有男女动静,我一时气愤,就……就把人杀了,后来我发现杀错了人,才把东西偷走,又毁了两人的容貌,这事和我小叔无关,求大人别牵连我小叔。”

      “死到临头,还敢狡辩!若不是为了你,张青云为何要毁掉证物?他被安县令抓了个正着!”

      张屠还不知此事,既惊讶又动容,想辩解又无话可说,傅文清问道:“赵四是你杀的还是你小叔杀的?施家夫妻又去了哪里?”

      被押到偏厅的张县尉原本颓然坐着,这时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眼睛蓦地瞪大,激烈挣扎起来,被长安县的衙差死死押住,他被堵住了嘴巴,挣扎了半天也没喊出来。

      公堂之上,张屠迟疑半晌,最后没底气道:“都是我杀的。”

      傅文清唇角勾起,继续问道:“说一说经过,为什么要杀他们?”

      “赵四去找施家夫妻,我看到了,之后赵四去了窦府,我就知道施家人肯定知道什么,他们的面摊就摆在窦府前面,看见什么也不奇怪,我怕他们查到我头上,就杀了他们。”

      “你是怎么杀的他们?施家夫妻的尸体在哪儿?”

      “我找了一个小乞丐,让他找到同村的阿牛,骗走两人,半路杀了他们,尸体就拖进林子里,埋了。赵四从窦府出来,我把他骗到巷子里,杀了。”

      “那赵四又是如何出现在梅家?”

      “我……我把他拖去的。”张屠目光游移,脸上渐渐布满细汗。

      “何悦琳呢?也是你杀的她?”

      “是……是,不是!她是自杀的!与我无关!”

      “大人,您看……”杨县令也知道何悦琳可能不是自杀,可关键是没证据。

      傅文清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淡淡吩咐:“把牢头带上来。”

      牢头此时已经早没了气焰,战战兢兢跪在堂下,磕头认错,“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人,还请大人责罚。”

      “冲撞了本官不要紧,只怕你冲撞了律法还不自知,本官且问你,何悦琳何时死的,如何死的?”

      牢头眼珠滴溜溜转,最后磕头回答:“约莫午时还差两刻死的,死因是撞墙自尽。”

      “本官再问一遍,何悦琳是如何死的?你若是说谎,本官找到证据,明日的太阳你也不用见了。”

      牢头头皮一紧,犹豫半天,还是一口咬定说:“是自己撞死的,小的没说谎。”

      “来人,带何悦琳尸体!”

      何悦琳尸体被抬上来,傅宁珞走上前,揭开白布瞧了瞧,尸体上伤在额头,血肉模糊,又看了看何悦琳的双手,指甲内有一些黑色泥垢。

      傅宁珞问牢头:“何悦琳被关进牢里后,是不是特别伤心?吃不下睡不着,被牢里的环境吓得哭哭啼啼,绝了生念?”

      “对对对,就是这样,她自从进了大牢,整日以泪洗面,给她端的饭菜她嫌弃馊了,被老鼠吓了也一直大叫,定是因为这样,她才受不了自尽了。”

      傅宁珞脸色冷下来,“那你倒是与我说说,一个被关了五日,整日不吃不喝,睡不好的柔弱女子是怎么把自己额头撞得凹陷下去的!”

      牢头猛地一怔,旋即脸色大变,说不出话来。

      傅宁珞脸色更冷,“人撞墙而死,要么俯身冲上去,伤在额头之上,靠发际的位置,要么靠着墙,一头撞上去,伤在额头正中,因为是颈部用力,力道较轻,且上下不均匀,何悦琳伤在额头正中,伤口力道均匀,她指甲不见墙灰,分明是被人弄晕后按住后脑勺撞死的。”

      牢头被揭穿,浑身一颤,瘫坐在地。

      “还不说实话!”杨县令气得将惊堂木拍得啪啪作响。

      “小的说,小的说,是张县尉,是他撞死了何悦琳。”

      偏厅内,张县尉见大势已去,停下挣扎,彻底认了命。

      公堂之上,傅文清还在审问牢头:“梅婆子他们是不是也是你们放出去的?你们收了好处?”

      牢头这下不敢再隐瞒,一五一十说了。

      “张县尉和梅婆子他们有交易,若是有人告到衙门,我们敷衍过去,梅婆子给我们一笔封口费,若是他们自己不小心被抓到衙门了,给一笔赎金,我们在打板子时作假,然后等案子判决,放他们出去,其他犯人也是如此。”

      “你们就不怕被人发现?”

      “县令大人上任半年了,不常往牢里来,要见犯人都是提人,到时候张县尉再把人找回来做做样子就行了。”

      杨县令气得双目喷火,干脆惊堂木都不用了,直接用手拍桌子,“混账,混账!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本官!”

      牢头低着头如丧考妣,不敢再多言。

      傅文清让人把张县尉带上来,张县尉此时已经是认命的态度,上来后朝张屠长叹,“你糊涂啊,他们带上来的证据都是假的,一夜时间,怎么可能打捞到证物,他们是在诈你。”

      张屠脸色一变,旋即又觉得不对,“那衣服,还有那包袱,那里面的官凭,要不是真的,他们怎么知道我丢的是什么?又丢进了河里呢?”

      “东西可以伪造,死的那人是个官,他们可能查出了那人的身份,伪造了一份物证,那血衣,恐怕是趁着今早你不在家,他们去问了你娘。你杀了人,东西不敢带回家,从何家到我们家,要过河,他们猜到你把证据丢河里了。”

      安县令挑眉,“你倒是聪明,不错,这些东西确实是我们伪造的,傅姑娘送信让本官查一查有没有仆人报官自己主人丢失的,或是去吏部查近期上京述职却迟迟未到的,我们找到了死者的仆人,自然知晓死者的包袱里有什么东西。”

      “你那血衣,也确实是一早趁你出门卖肉时,我们装作追查小偷,上门问你娘你丢没丢什么衣物,你私会穿的衣服可都是好料子,你娘每日替你洗衣打扫屋子,自然知道你丢了什么衣服。”

      张屠脸青了白,白了青,仍旧不死心问:“你们又怎么知道我是凶手呢?”

      安县令看向傅宁珞,这件事他还真不知道。

      傅宁珞不知何时已经自己搬了张椅子坐下,昨晚她没睡好,此刻有些困觉,闻言她勉强打起精神,轻描淡写道:
      “这有何难的?我们搜查过何家,从何悦琳枕头里找出了一份情信,又在她家墙外找到了几组男子鞋印,说明她有一个私会的情郎。”

      “为何一定是情郎的?也可以是凶手的啊?”杨县令弱弱问。

      傅宁珞倒没有因为被打断生气,解释道:“若是凶手的脚印,不会来回留下几组,只有私会之人多次来往何家,才会留下几组脚印,之后,我们又发现何家围墙上没有攀爬的痕迹,前后门也没有破坏的痕迹,说明门是从里面被打开的。”

      “何悦琳是帮凶?”杨县令震惊地说不话来,傅宁珞噎住,没好气道:“如果她是帮凶,为何还把自己送进大牢了?杀了人直接埋了不久可以了?”

      杨县令被问得脸色涨红,安县令道:“何悦琳与人私会,门可能原本就没栓。”

      傅宁珞投给他一个赞许的目光,“何悦琳因为私会,没栓后门,凶手自然就不用破坏后门进入,那么问题来了,凶手如何知道后门没栓的?”

      堂上所有人思索,安县令眸光闪过一丝光,他看向张屠道:“因为凶手与情郎就是同一个人。”

      众人反应过来,皆看向张屠,被几十双眼睛盯着的张屠颤抖了一下,总算感到了一丝畏惧。

      傅宁珞道:“不过,之后我们又在何家灶屋发现丢失了一把菜刀,还丢失了一些肉食,排除这些不提,我们还发现死者二人是被菜刀砍死的。”

      “姑娘怎知他们是被菜刀砍死的?”杨县令又忍不住问。

      傅宁珞张嘴就准备说自己去验尸了,傅文清一声咳嗽打断了她,“本官让李参军去验看过死者尸身,自然就知晓了。”

      杨县令也不敢有异议他们乱闯衙门,悻悻闭了嘴,傅宁珞没与自己父亲作对,继续道:“寻常外人潜入行凶,多是自带凶器,也只有前来私会之人才不会带利器,之后,我从施家小郎口中得知何悦琳初三那日傍晚纠缠过窦府门子,上去闻讯,才知道了何悦琳爱慕窦小公子,三月前就给窦府送过一封信,但窦小公子根本没理会她。”

      傅宁珞盯着张屠冷冷道:“既然窦公子没理会,何悦琳初三那日傍晚为何还要写信让窦公子别去她家呢?”

      张途抿紧唇没回答,安县令慢悠悠道:“自然是有人李代桃僵,骗了何悦琳。”

      傅宁珞颔首,“不错,因此,只要找出此人就能找到凶手,但我见不到何悦琳,施家夫妻也出事了,我只能推测。”

      “此人要想假冒窦舒桐,必须具备两个条件,第一,念过书,何悦琳识字懂诗,她喜欢读书人,如果此人不通文墨,定然露馅,第二,他家境必须殷实,否则买不起大富人家穿戴的锦衣绸袍。”

      “除此之外,再结合凶手的特征,能砍杀两个人几十刀不眨眼,脾气凶狠,力气大,还懂得打扫案发现场,伪装成小偷、仇人混淆视听,有些小聪明,但其实他自以为是,粗俗不堪,因为何家找到的那封情信酸腐而不自知,露骨而不知耻,也只有何悦琳这样念书半解不解,又被情爱迷昏了头的人才会喜欢看。”

      傅宁珞奚落的瞥张屠一眼,“如果最后再加上喜欢何悦琳且被拒绝过这一点,只要认识张屠的人相信都能想到是他,”

      张屠颓然跪坐,他想辩驳,但却无法辩驳,因为每一点都符合他,若是一早听到这番推测,他肯定吓得冷汗淋漓,怀疑对方认真观察过他,可现在他已经被抓了,这番惊悸也就小了许多。

      傅宁珞又讥讽道:“我听说你平日喜欢穿绵绸直裰长衫,昨日我见你时却是一身青麻打扮,是杀了人不得不换洗衣裳,因为心虚,特意选了低调的打扮吧?”

      张屠惊惧地盯着傅宁珞,这个女子实在太可怕了,他想什么,做什么她都看穿,那双眼睛就好像能看透他的心,仿佛他在她面前赤身裸.体,一丝遮挡都无。

      傅宁珞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吓得脸色发白,最后一个疑问得到答案,她心满意足,又朝张县尉露齿一笑,“其实何悦琳根本没留下看到凶手的信,是我骗你的。”

      张县尉气得捏紧拳头,张屠登时悔恨交加,“小叔,都是我害了你,让你被他们骗了。”

      张县尉抿唇良久,最后长叹:“若是我早知你与那何悦琳到了那地步,应该早早让你断了,若非我们护着她,她一个孤女,早被人吃得渣都不剩了,最后还害得你杀了人。”

      张屠脸上愧疚之色更深,“是侄儿的错,要是一早听您的把事情就推在她身上,也不用连累小叔你替我掩盖。”

      众人唏嘘不已,傅文清没心情听他们叔侄惺惺作态,挥手下令,“带他们去找施家夫妻,还有张屠丢的物证,都打捞上来。”

      接着梅婆子等人被提上来,衙差们都已招供,梅婆子也就没再多狡辩,认了他们与衙门勾结一事。
      但对于烧火一事她不认。

      “老婆子只偷钱,烧死你们一事是张县尉的主意,他告诉老婆子你们盯上我们了,就出了个主意,让我们栽赃你们是何家命案的凶手,只要你们同查到你们的赵四同归于尽,以后我们还能在县里继续做下去。”

      这件事傅文清相信她没说谎,因为只有张县尉才有动机这样做。

      傅宁珞忽然问:“小梅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吧?你是怎么做了她娘的?”

      梅大娘楞了楞,旋即面无表情道:“老婆子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小梅就是我的亲生女儿。”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如果你当真心甘情愿在快四十岁时生下小梅,怎会对她如此冷漠?你还让她去学偷,没有哪个亲娘会让女儿不学好的。”

      傅宁珞一怔见血道,就好比她母亲,再不喜欢她,也只是想掌控她,让她变成事事听话,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孝顺女儿,而不是撺掇着她变成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

      梅婆子对小梅连最基本的仁义都没有,怎么可能是亲生的。

      梅大娘被拆窜了也没任何不自在,十分漠然,“她是我在路边捡的。”

      傅宁珞替小梅不值,那孩子虽然被教坏了,但很孝顺,第一次上公堂时,就一直维护梅婆子,梅婆子却只把她当赚钱的工具。

      “具体在哪里捡的?”

      “时间太久,忘了。”

      傅宁珞缓缓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只要你说出具体位置,找到小梅家人,给你减刑半年。”

      梅大娘眼珠转了转,迟疑了两息,最后还是一口咬定,“忘了。”

      “忘了?”傅宁珞嗤笑,眸中冷光闪现,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逼问,“你不是忘了,而是不敢说吧?你根本不在意小梅,能减轻刑罚对你来说是好事,你却放弃了,说明这孩子来路不正,找到小梅家人,你不仅不能减轻刑法,还会加重刑法,小梅是你偷来的。”

      梅大娘浑身一僵,但她很快放松下来,“老婆子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说老婆子偷的小梅,有什么证据?”

      傅宁珞一肚子火气蹭蹭往上冒,她平生最恨人贩子,尤其是偷人家的孩子还不善待的,毁了小孩的一生,小梅不过一个孩童,生生被剥脱了原本的平安生活,何其无辜。

      “你要证据,我早晚能找给你,只是届时你的刑法又得往上加了。”

      傅宁珞说完,便转身往后堂去,同时眼神示意杨县令的师爷。

      胡子灰白的师爷身体还算硬朗,提着袍子快步跟上。

      “傅姑娘,有何吩咐?”

      傅宁珞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梅婆子这黑心肝的偷人家孩子,以她的脾气不可能长时间带着一个需要照料的孩童赶路,所以小梅很可能就是本县的,你带着人查一查案卷,五六年前有没有人报案的。”

      小梅如今七八岁了,买茶大娘说当时梅婆子带着才一两岁的小梅到了县城,说明孩子很可能是那时候偷来的,拐带时间和拐带人特征都有,查找起来十分简单,不多时,师爷就拿着一本册子小跑回来。

      “傅姑娘,找到了,大约六年前,柳家村有一对黄姓夫妻报案,说自己家丢了一个一两岁的女童,当时那孩子是被姐姐带到院子里喂饭,她姐姐回厨房洗碗的工夫,孩子就不见了。”

      傅宁珞立即吩咐,“去请黄家人来。”

      刘家村离县城较远,快马加鞭来回也需大半个时辰。

      傅宁珞走了一趟龙安镖局,亲自与镖头他们道谢,又提升镖单等级,只是她手里暂时没那么多钱,双方商谈等日后她再找机会补上。

      之后就是安排小阿念日后的生活,施家夫妻都已被害,小阿念一个孩子无法独立生活。

      她原本想着找一户和善的人家收养他,包大叔夫妻俩却主动提出收养小阿念,正好他们也没孩子。

      “呜呜呜……爹娘,阿念没爹娘了,阿念没爹娘了,阿念想爹娘。”
      小阿念知道自己爹娘回不来了,大哭不止,傅宁珞哄了半天,给他买好吃的,好玩的,才哄好他。

      “姐姐以后会来看阿念吗?”

      明明才相处半日时间,小阿念却很亲近傅宁珞,而且很依恋她,傅宁珞却没办法承诺太多,天大地广,她又总是忙碌,未必有太多时间来看小阿念。

      “姐姐也很忙,要抓坏人,若是有缘,我们就会再见。”

      “没关系,姐姐把那些坏人都抓住,等阿念长大了,就和姐姐一样,抓坏人。”

      傅宁珞欣慰,从钱袋里拿了一些钱给包家夫妻,权当一点心意。

      等处理好此事,黄家人也带到了,一家三口,一个十四岁的少女,一个和小梅差不多的男孩,黄家娘子据说小女儿丢失后一直放不下,到处找,忧思之下,便去了。

      除了那个黄小郎,黄大叔和黄姑娘一眼认出了小梅。

      “小妹和我娘长得很像,她原本和小弟是双生子,小弟长得像我爹,要不是……”黄姑娘长相十分秀美,说了几句,便再也说不下去,拿手帕拭泪。

      “你们别在我面前演习了,我不会相信你们的。”

      小梅的反应很冷淡,傅宁珞给她看了案卷,她依旧不相信,到最后,也只相信自己是被丢了,然后被自己“娘”捡了回去。

      黄家人见状,又是一阵哭,可无论他们如何费尽心力解释,小梅也还是不愿意相信。

      傅宁珞出了房门,就和黄家人交代,“梅婆子把她当赚钱工具,昨日梅婆子他们交赎金出大牢,因为恨她招来了我,把她独自留在了大牢,她现在疑心重,说什么都无用,好在她没参与之后的事,只判两年。”

      “你们要是有心,就常来看看她,给她带点吃的用的,我会让杨县令单独给她关一个牢房,她虽没学好,但有孝心,你们好好待她,她会心软的,只是万不能因为心疼她,就宠溺她,助长她的不良习性,但也不能喋喋不休的规劝,让她产生逆反心理,可明白?”

      黄家人连连点头,黄姑娘盈盈福身,“姑娘大恩,我们没齿难忘,小妹虽然不认我们,但我看得出,她其实也是个心软的孩子,只要我们耐心点,总会让她回到我们身边的。”

      傅宁珞这才彻底放了心,黄家人品性端正,黄姑娘又是个有主见又温和的人,肯定能让小梅迷途知返。

      了却了所有事,一行人和安县令他们进京。

      路上,傅宁珞想起一件事。
      “爹,你有没有得罪过大理寺的人?”

      傅文清轻咳一声,表情忽然变得奇怪,“怎么问起这个了?”

      “还真有啊?”难怪人家公子一听她姓傅,就拒绝让她进大理寺呢,原来是被老爹连累了。

      傅文清无奈低声解释:“陛下调为父进京,就是削大理寺的权,这些年京兆府衙式微,京城及附近的案子都归了大理寺,他们的名声如日中天,陛下……”

      傅宁珞懂了,乾仁帝正直壮年,自继任后便励精图治,想做个明君。

      这几年,皇帝提拔了不少人才,一步步收拢权利,只是京城的关系盘根错节,刑案权利又是很重要的一部分,谁掌握了生杀大权,谁就能左右形势,皇帝是想把这块肥肉分小。

      傅宁珞打听那贵公子,傅文清只是知道原因,不知道此人身份。

      傅宁珞干脆问安县令。

      “姑娘说的可是韦理正?”安县令眼中闪过一丝了悟的光芒,也不隐瞒,说起这位韦理正。

      韦涧素,字会徽,出自韦氏南皮公房,今年二十一岁,尚未娶妻,三年前进士及第,后因父亲公务出错受牵连,降职去了河南府一个小县当仓曹,去年才回京做了大理正。

      他母亲是当朝卢侍中的妹妹,早年亡故,他备受其舅舅卢侍中的宠爱,自入京便住在卢侍中府上。

      韦涧素为人端方,有才干,但偶尔有点板正,也就是缺少点变通,好在心胸也算宽广,所以在京城的名声不错。

      傅宁珞暗叫不好,韦涧素说大理寺不会收她,还真可能不会收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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