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威尔bg]战后》金风棠生

3、送别

　　之后我还是照常每天去利威尔先生家，比起以前单一的防身术训练，我们更多地是变成了朋友一样的存在。

　　“我现在捉到了你，从身后按住你的手，你该怎么挣脱？来试试。”利威尔先生从身后按住我的手，问道。

　　这个时候要是用脚狠狠地踢他的话大概可以挣脱，但是我知道，利威尔先生的腿其实也有旧伤，他训练我的时候大都是用巧招而不是力气招，我是根本不敢踢过去的。

　　“我，我不清楚。”

　　“哈？”利威尔先生松开手，用力揉了揉我的头发，“你这家伙，脑袋是被屎糊了吗？怎么一直转不过弯。”

　　我被揉得往后一顿，“利威尔先生……我的头发都要乱掉了。”边说边捋了捋头发。

　　他没有半分悔改之意，恶劣至极。

　　“晴子女士不止一次和我说你聪明，看来也不完全啊。”他这样说着。

　　“我的成绩确实不错的！”我挣扎着企图给自己搏回些好名声。

　　“所以体术课程总是倒数。”他这样说着。

　　我立刻就明白了姑妈又掀我老底了，一时间羞愤难当，不想再理他了。

　　“今天就到这里吧，记住，按住了你的手，你还有脑袋肩膀腿脚各种部位可以用。”他拿起放在椅子靠背上的外套，就要往屋里走。

　　“今天这么早吗，还有二十分钟的。”我跟着他。

　　“我今晚要出门了。”

　　“诶？？利威尔先生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忙啊。”

　　“要赶路的，今天都到不了那地方。”

　　我想了想，“您要出墙啊。”

　　“嗯，去见一位东洋的朋友。”他站在镜前打理起了自己的领巾——我不止一次觉得这领巾像是小宝宝口水兜。

　　“东洋，好远啊，利威尔先生要去多久啊？”

　　“一周，就当给你放了一周假。”

　　“啊？整整一周都不能来找您学防身术了啊。”我有些沮丧。

　　他又道：“好吧算是给我放了一周假，可以不用再被你这个脑袋转不过来的家伙气的头疼了。”

　　“我，我很让您不舒服吗……”我心里突然升起一股焦虑，说话的声音也低低的。

　　利威尔先生转过头看着我，把手重新放在我的头顶，只是这次明显缓和了不少，是很正常的长辈哄小孩的感觉。

　　“喂，菲尔，只是随口一说而已，不要总是因为别人的话难过啊。”然后他就接着整理自己的领巾去了。

　　虽然利威尔先生的宽慰看起来近乎敷衍，但对我产生的效果却还是很好的，我没有再去执着于他刚才的话，转而主动道：“那需要我帮您做些什么吗？比如帮您收拾东西什么的。”

　　“嗯……把书房桌子上的包裹拿过来吧。”他整理领巾一向细致且漫长，我之前有幸体会到过这种等待的滋味，于是后来再碰上时就会主动给自己找些事做。

　　这是我第一次到利威尔先生的书房来。在和利威尔先生的交流过程中，我发现他是一位很能聊的人，但是他并不完全识字，有时候会问我一些字词怎么读怎么写。而他的书桌上也放着两本字典，应该是平时有自学的，不过不论他的文字储备多少，他的字确实很好看很工整。

　　书桌上没有黑色包裹，我看了一圈才发现在门后有一张小桌，上面放着一个包裹，便拿着走了出去。

　　“利威尔先生的书房有好多照片啊。”自从引进拍照技术后，墙内开了不少照相馆，姑妈也带我去拍过合照放在家里。但是利威尔先生的那些照片里根本没有他，几乎都是山水湖海森林蓝天，又或者是拍了一张立体机动装置的照片之类的。

　　“之前买了一台照相机，就拍了一些。”他专注地盯着镜子整理领巾。

　　我把包裹放在桌上，自己则支在一旁看他整理领巾。

　　“您真的很喜欢打理领巾，好认真好细致，利威尔先生从前在调查兵团也是一位很细心的长官吧。”

　　“嘁，小孩儿在说什么鬼话。”他就这样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们随便地聊着天，直到他打理好领巾，我拿起搭在衣架上的外套递给他，他穿上后拿起包裹，我们一起出了门。

　　“下周的今天利威尔先生就回来了吗？”我边走边问他。

　　“在你下午上班的时候回来，等你下班就接着来训练。”他稍微整理了一下袖口，又调整了自己的帽子。

　　“好啊，到时间我就请假去接您。”我笑着说。

　　利威尔先生撇了我一眼，“你是脑子被屎糊住了吗，我没人接也不会死外面。”

　　我没有再说这件事，笑嘻嘻地继续和他一起走。

　　“怎么，是打算和我一起东洋吗？”他这样说。

　　“我送您去车站吧，就当是我自己想看看那里的样子。”我这样回答。

　　他也没有再说什么，我们就一起到了车站。

　　一直到他坐上火车渐行渐远，我挥着手送别，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这真的好像妻子送别丈夫啊。

　　我忍不住在他离开后的车站人流中驻足，用长长的衣袖遮住红了的脸。

　　好喜欢这种感觉啊……

　　好新奇的体验啊，和谐美好的家庭，丈夫远行时，妻子要陪他到车站，要目送他远去的身影，要挥着手臂再见，要开始想他什么时候回来。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都比平时跳的快。

　　不行，这种事情这种想法一定不能让他知道，一定，不然我会被他当成变态啊……

　　“菲尔小姐？”

　　这个时候听到有人叫我，精神难免恍惚了一下，当我抬起头就看到了那位相亲对象的脸。

　　“加里先生。”

　　他走到我旁边，十分温和地笑着说：“菲尔小姐怎么在这里，要乘车去哪里吗？”

　　“没有，只是送一下长辈而已。”额很平淡地回答了他。

　　“这样啊，诶？菲尔小姐的脸怎么这么红，是生病了吗？”他说着，就要用手背贴贴我的额头，我稍微错了下位子，让他贴了个空。

　　“啊抱歉，是我有些唐突了。”加里脸上表露出歉意。

　　“没关系的。”我这样说。

　　于是又没话说了，我没有再说什么。又过了一会儿，他才又道：“前段时间晴子阿姨有问过我我们的关系怎么样。”他看了看我，“菲尔小姐是讨厌我吗？”

　　“没有啊。”我回答。

　　“我只是觉得菲尔小姐对我有些冷淡，之前吃饭的时候也是，并没有很想和我聊下去的样子，是我这个约会对象哪里做的不合你的心意吗？”

　　“没有没有。”我摆摆手，“只是我不太会和异□□流而已，你没有做错什么。”

　　“那，我可以再邀请您吃一顿饭吗？让我们再尝试一次，完成一次完满的约会。”

　　“没有那个必要加里先生，你是一位很好的男士，只是确实和我不太合适。”我看着他，“您大可去找一位更合您心意的女士交往。”

　　加里或许是没想到我这样直接地拒绝，一时间语塞住了。

　　“就此告别吧，加里先生，很高兴认识你。”我摆摆手便要转身离开。

　　“菲尔小姐！”他叫住了我。

　　说实话再三的纠缠只会让我感到无趣，我微微皱眉看向他。

　　“请让我和你共进一次晚餐吧，就当时交朋友了。”他这样说，“这样晴子女士再问起来，我也好向她说起我们现在的关系。”

　　他提到了姑妈。

　　“嗯......那好吧，就当是，友谊之餐了吧。”我妥协了，毕竟姑妈那里还是要有些说辞的，她这几天虽然口头没再提过关于我的另一半的事情，但那眼神却比以前更迫切了。

　　大概是因为这次是临时事件的原因，我们并没有像之前约会那次一样坐在靠窗的好位置，加里选择了一家高档餐馆二层的角落。

　　“尝一尝这家的红酒吧，比上次的要更好些。”他直接给我倒了一杯。

　　我接了过来放在一边，他就开始有一没一地聊着什么，我只像之前一样回着话，没有说什么别的。

　　“你不喜欢喝酒吗？”他问道。

　　“不太感兴趣，比较喜欢喝茶。”我回答。

　　这家伙又露出些怅然，一副受伤的样子，“我果然还是不了解你，总是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看着他这样子实在感到烦闷，总是这副样子，他又没亏欠我什么，我也不欠他的，这样子总会让我想起我那总在怨怼我的亲生母亲，可现在我又不能直接走掉，那样太没礼貌了，只有喝了一口红酒好让他闭嘴。

　　他也没再说些什么，更多地安静地吃饭喝酒。

　　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困的，加里走来要扶我，我用力推他却头晕的厉害，就这样被他搀扶着带上了车。

　　我能感觉到他上了车后就想对我动手动脚，我渐渐回过些神就开始反抗，在一拳打在他肚子上时，他愤怒地扇了我一个耳光。

　　就是这个耳光，让我回想起了从前母亲的模样，恐惧感迎上了心头，但是更多的是愤怒，那股困意被这一巴掌打散了不少，我顶着愤怒狠狠地给了他一拳又一拳，当手上变得湿润了我才意识到了什么。

　　我看着晕过去的加里和他冒血的鼻子，探手去试他的鼻息和心跳，发觉他还活着，放下了心，捏着裙角下了车。

　　他估计是在酒里下了药，只是没想到我只喝一口，效果太差了。

　　我忍着恶心和头晕走在夜色里。

　　姑妈看到我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呢？她后来向我形容了，说我的头发乱的很，脸上有一个很明显的巴掌印，神情十分恍惚似乎马上就要晕过去了一样，更可怕的我的衣服上有一道血痕。

　　血痕是打了加里后蹭到手上的，然后又蹭到了衣服上。

　　她问我是怎么回事，我眼一翻就晕过去了，她找了医生来，医生说是我中了迷药了，但剂量少，睡一觉就好了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姑妈帮我换了衣服又把我收拾干净就把我扶到了床上睡觉，她则在我屋里守了一夜。

　　“嗯......”我嘤咛了一声睁开了一只眼，就看到姑妈坐在屋里的椅子上睡着了。

　　她被我这一声弄醒了，急走过来，“醒了？感觉怎么样啊？”

　　“姑妈......我没事了。”

　　“怎么回事啊，你怎么中了迷药了，你昨天去完阿克曼先生家后去哪里了啊？”她一脸担忧。

　　我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她。

　　就看着姑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捂着脸痛哭了起来，“是我的错，我不该逼你去谈恋爱的，我甚至看不对人。”

　　“不是你的错姑妈，是那个混蛋的错，那个人渣的问题。”我直起身子安抚她。

　　那件事的结局还好，我没有出什么事，利威尔先生教我的那些东西救了我，据说加里的鼻子差点歪了也没敢去报警。

　　姑妈再没有和我提过要我去找男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