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万寿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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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谢无愠的思维还是有些迷糊。季雨林说话一半一半的，似乎很多东西都不能讲出来。
如果是虚构，她无法确定，身边其他人是不是从现实世界进来的，他们的话是否可信。
所有的推想都指向季雨林，可他又的的确确带她找到了信封。
要是他真的能帮她逃出去，那比什么都好。
秋高气爽的夜里，谢无愠靠在床边无所事事地摆弄小白。圆溜溜的小蛇被她左边扔右边，右边扔左边，脑子转的和她一样晕乎。
大家被拐进游戏里，没有极受不良，摆烂摆到底，也不知道图什么，反正图不了安逸。
“雾林，又死人了。”
大早上，陈倪唰的关上门，门板撞击的哐哐响，简直有把整栋楼都给撞倒的趋势，房内房外的人都纷纷涌出来。
谢无愠猛地惊醒，无力地爬起来，如同行尸走肉般一步一晃地走到门口。
哦，又死人了，天天死人。她在心里默念，嘴角不停地抽搐。
会死人虽是意料之内，但不免让人唏嘘，一条命在游戏世界里变得如此轻贱，研究这个系统的人简直就是有病。
还没骂完，谢无愠迷迷糊糊看见三根线，三根又长又薄的影子虚晃地飘起来。弥散的视线逐渐清晰，聚焦在死者的脸上。
那是三根香，插在死者的鼻孔上，直直地钻进死者口腔，香的尾部戳进了死者的喉部。
死者的骨骼被扭断，别扭地摆出鱼的模样，身上的衣服被撕破，根本遮掩不住裸.露的身体。
他的后背上画着一条鱼，上面还有墨水干涸的痕迹，夹杂着死者的血液。他的□□处有一滩骚黄的液体，有一部分被衣服吸走，闷了一晚上，闷出臭味。
这人的死状太过凄惨，他又是如何招惹到杀他的人。
谢无愠靠在门板上，呼吸急促，尘封的记忆无端浮现，像打开一幅蒙尘的画卷，露出一丁点朦胧不清的画面。
此时她没有精力多想，数不尽的困惑在脑海中盘旋，甚至她还有点羡慕死掉的人，至少比每天面对濒临死亡的精神压迫要强，可能死了就解脱了。
她不理解为什么村长还在继续用同样手段杀人，她不理解自己每天都在揣度村长杀人的目的和逃出去这件事产生的关联。她不理解所有的一切。
是的，她快要崩溃了。
而且不只是她。
他们存活的死亡的所有人，他们几乎每天都在重复之前的生活，像是进入了某种循环，不断地重复，不断地被迫接受。
所有的死者，刨除死于溺水的，其他的全死在同一个时间点，死在同一个地方，死于同一个人之手，除了死者不一，一切都是一样的。
有一种说法是每天重复和昨天相同的事情，事件形成完全重叠，会在一定程度上让人失去对时间的判断，从而导致精神失常。
之前，谢无愠并没有想到这一层，她顶多将这个游戏归纳为剧本杀，但是目前看来，游戏根本不是为了杀人。
谢无愠抬头，眼前的人和物已然模糊一片，她硬着头皮数，数清楚现在活着的人还剩下多少。
一个，两个，三个……总共只剩下八个。
这时候她才发觉，他们被困在游戏里近十天，已经死了近十个人。
死亡在这里成为了稀疏平常的事。
这是最为恐怖与罪恶的。
“都说了晚上不要出门，这不自己活活找死吗？”胡茬男没好气地呸了声，双手插在裤兜里，一副老子世界中心的拽样，“蠢死了。”
“妈的，老子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
“晦气玩意儿。”
“真想给他们都杀了。”
“反正都不犯法。”
他越说越得劲，越说越疯，想来这几天在系统里被折磨的不轻。打开门就是尸体的日常，夜晚也不舒坦，心惊胆战地折磨精神。
谢无愠大概确定这群人都是新手，对进来这里没事有什么概念，也不琢磨怎么出去，不琢磨这是干嘛用，单纯在里面混吃等死。
这么说也没问题。
班澜受不了胡茬男大吼大叫，又不好说什么，背着人默默翻白眼。
陈倪揉了揉眼睛，无声地抱住谢无愠的手臂，似乎这样可以给她一点安全感。
“雾林，他们晚上是怎么死的啊？”她压低声音，生怕被其他人听了去。
陈倪没有说的很直白，谢无愠却也明白其中含义。
“等会儿进去再说。”她拍了拍陈倪的手背，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事情到这里忽然发生反转。
“他好像不是我们这群里的人。”班澜盯着他看了许久，给出合理的推测，“按道理说，死的人加我们在场地刚刚好对数，如果加上他，那就会多出来一个。”
与此同时，大家也开始胡思乱想议论纷纷。死者应该不会是村子里的人，只会是玩家才对。
谢无愠看了眼边上沉默的季雨林，意外察觉墙角有一道视线死死望着这边，当她转过头去找，又看不见人。
季雨林和她对了下视线，和她一同往墙角洗手间那边走。
陈倪不愿放开谢无愠，索性也跟着一块儿过去。
“是有什么不对劲吗？”她小声嘀咕，又控制不住乱想，当她看清眼前的女人时，脑子里已经上演了十几部恐怖片高亮片段。
“别动我，别，别动我。”
面前的女人趴倒在地上，两只手颤颤巍巍地护住后脑，整个身体控制不住地战栗，说话也说不利索，一句话前前后后重复，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恶狠狠地咬住牙齿。
谢无愠松开对她的钳制，担心她跑走，便和季雨林一前一后堵住她的去路。
“你是谁？”问出这句话时，谢无愠手上的玄蛇动了动，又往上盘绕了几分。
女子不敢直视谢无愠，目光自然上移，停在她手腕处，亲眼目睹玄蛇挪动的整个过程，身体不自觉地微微发怵。
她被吓得有些精神失常，半天也回答不出半个字。她就看着尸体，这么爬过去，季雨林侧身让出两步，想知道她准备干什么。
那名女子在尸体前停住，两行泪滑下来，在地上形成一滩水渍，她忽地嚎啕大哭，愤怨惭愧地哭。
谢无愠打量她的脸，总觉得有些熟悉。女子的头大概有许久未洗，上面有一层锃亮的油酯，还有沾上的各种脏东西。
她想起来，刚进游戏时，有两个人没有跟上，莫非就是他们。
“是，就是我们。”
此时女子早就洗干净了身子头发，露出一张卓越多姿的脸。身上的破旧衣服换了新，略长的袖口盖住她伤痕累累的手掌。
她躬着背，小心翼翼地观察房间格局，最后停在脚下这片地面，“我和他那天不知道去哪里，走了一条相反的路。我后悔死了，为什么要相信他，我根本不想和他相依为命。”
后面的话，她几乎时吼出来的，徒留空气里沙哑的无望。
时间线回到刚进游戏那天。
小美和男朋友一起穿进游戏，虽说游戏会改变本人的面貌，但大致也还是那样，磨平一些特征罢了。
小美是个代称，毕竟她并没有告知名字，她还是有一点警觉意识在。
系统名字简单粗俗，明眼人都知道会死人。小美害怕，选择相信男友。男友劝说她不要和其他人走，说他一定可以带她出去。
据小美所说，她男友毕适飞也是个山里人，是他们村里唯一考出来的大学生。她觉得在这个地方，应该相信他，更何况他们还是情侣关系。可她想的太简单，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地方，她也不一定坚持下去。
是的，和毕适飞在山里躲避的第二天，她的脚后跟就被磨的不成样子，她不愿意再这样下去，也不愿意动，她不觉得自己要受这样的罪，甚至对男友的家庭背景产生嫌恶。她甚至决定回去以后一定要和男友分手。
眼下她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先如此。
两人就靠着能吃的野草野果果腹，夜里躲在山洞里依偎取暖。
后来小美实在受不了，在路途碰见上山的一群人，想跟上去，就被人莫名带走，一起带走的当然还有毕适飞，他们被锁在走廊最后的上锁的房间里，黑漆漆的房间根本不知道时间流逝，每日三更半夜都能看见村长。
就在昨晚，村长想把他们带走，明显打算要了他们两个的命。
毕适飞不愿意，一个人和村长他们周旋，让她跑走躲起来。
小美说着说着抽泣起来，她捂住自己的嘴，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毕适飞是被他们用铁锹敲死的，他们一锄头下去，打断了他的骨头，我隔得那么远，都听见了。他们用针在他鼻子上戳洞，还给他烧了一堆纸钱。
“他们没发现你？”谢无愠不会相信小美可以从村长那些人手下逃过，她连自己都不敢万分保证。
小美摇摇头：“不知道，我闭着眼睛，不敢看，早跑了。”
“那你为什么又回来？”谢无愠感觉眼前的谜点越来越多，小美全篇幅根本不讲到村长杀他们的动机。
至少村长在杀其他人的时候是有动机的。
谢无愠没再问小美，敛眸思索片刻后，安慰道：“你先休息，其他问题晚点再说。”
她准备下楼找点东西给小美填肚子，出门前余光扫了一眼对方，或许是她的错觉，她看到小美脸色一闪而过的不屑，眼底深沉，似乎在酝酿着什么东西。
谢无愠转过身，平静地看向小美，小美冲她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脸侧两边的酒窝恰到好处，“小妹，怎么了吗？”
“没事，就想问你吃什么？”谢无愠道。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万寿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