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炕烟味儿》萨拉哈丁尼

15、第六节 至暗时刻

　　谁都会因为我这次公开要走而没走成的情况，来猜测机关党委目前的状况，我也彻底被老白架在火上烤了，无论怎样她都会觉得我根本就没有心思再安心在这里工作了，而针对我的口诛笔伐也就格外多了起来，那天在食堂碰到郑民的时候，我提了句，我说向厅长说了，他不知道我想到机关纪委来的事儿，一向精明的郑大秘书给我打起了太极：“那是领导们的事儿，我怎么知道啊，能让你来也是领导们定，不让你来也是领导们定啊，我一个小副处长能说了算什么？”我说：“是啊郑哥，但是不是你跟白书记说好了，这事因为你需要人，你也答应了，你去要人吗？你说了，领导们才能知道我想去你那啊不是吗？”郑民听我这样说，故意拉高了声调说：“当初是这么说的吗？我不记得了，那既然这样，她怎么不自己去给厅领导们说？人家资深老处长，说了肯定管用啊。”我心里有几万匹泥马在向他妈妈奔腾，我心想，老白纵然再怎么不待见我，想赶我走，前面刚把汪舍撵走，这次又让厅领导把我调到机关纪委，她又再去找领导们要一个新人？她再傻，也不能干这种事儿吧，那样来机关党委的矛盾不就公开化了吗？明明前面说好了，让他去要人，既然你看不上我，或者觉得我是个问题人物，总之吧，任何的原因你既然不想要我去，何必要答应我又要答应老白那？非要搞这人前是人人后是鬼的勾当，坑我一回，又有什么意思那？我想不高兴的还有老白，本来想顺水推舟的，重新来过，等我一走，她顺理成章的再找个新进的人员，也不至于像我和老章这样难驾驭，她的好日子又要来了，结果郑民既给她摆了一道，也把我耍了一回，听到这我想再多问就是扯淡，也就不啃声了，后来我觉得老白说的话是对的，别觉得我去郑民那儿了，就一定是好事，老白只是少说了一句：天下乌鸦一般黑啊。就这种坑人的人，比老白有过之无不及。本来他既没有去要人，还让我欠了他一个大人情，而事情没成最终的结果他全部推给了厅党组—那不是一个具体的人，我也问不上究竟谁没让我达到目的，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我这个不被他们待见的人，在向厅长那儿还是有一个好影响的，也给了我一个明明白白的答案，我极其后悔的事，当初没有直接去找向副厅长，不过现在看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真去了这个老奸巨猾的郑大秘书手下，还能有我的好吗？
　　所以接下来的一切，我都得默默地忍受，是因为我的“跳弹”一而再再而三的“跳弹”让老白彻底明白了，我从心里对她的厌恶和背离，就像她对我的不认可一样，我们相互看着都不顺眼，只是因为她是领导，我是下属，我没有办法直接走人而困在这里而已。但从业6年来，我职业生涯的至暗时刻也就从此到来，像是冬至的前后，那极其漫长的黑夜，那极其寒冷的北风，那看不到尽头的寒冬和绝望。
　　彭宇的表演接近了尾声，但没想到他虽然被调到机关纪委去了，而人还得在我对面办公，平时对老白舔的多了，老白自然也要重用他，除了机关纪委的活儿以外，他还要把机关党委认领的工作中与纪委有关的活儿都干了，比如意识形态的工作，到了郑民那儿，他那几天写一篇信息前两段的做法恐怕是不行了，所以那大神总在我面前抱怨，心心念念还是想去干业务的，也许是大神确实受不了这爬格子但肚子里确实没货的苦，也许是大神找了什么靠山，在第二年春天来临之前，居然如愿的调到业务处室去了。有天去章哥那儿，他神神叨叨的跟我说，咱们处里又要来个新人，从外地调来的，说是比我小好几岁。我觉得奇怪，我说：“你一天都不怎么出你的神仙洞，倒是消息很灵通啊。”他说：“嗨，你老哥我虽然一个秃顶光头，像个和尚在这里一天云雾缭绕的，但在这机关也混了二十多年了，连几个说真话的朋友都没有，那岂不是太可怜了？”我突然想到了我自己，因为悲催的是，我混了6年了，倒是在这机关，能说话的，说真话的朋友就那么两三个—感觉自己就是这滚滚红尘中最飘忽不定的那粒尘埃，也是三十多年人生路上，最至暗的时刻，从来没有感觉过自己活得如此没有价值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