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想好好做个暗探》顾流霜

3、疑虑

　　月光倾泻，半晌，有人进来了，颜若星闻声看过去，竟然是苏鹤宸，他的面色有些不虞，颜若星勉强笑了笑，道：“你怎么来了？”
　　苏鹤宸没有说来意，他其实早就来了，颜若星和沈亦寒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他道：“我方才就来了，抱歉听到了你们的谈话，沈亦寒要你去青狸苑？”
　　被听到了谈话，颜若星倒也没生气，她道：“是，不过我还没想好……”
　　苏鹤宸看着眼前的女孩子，提醒道：“沈亦寒最近经常不在，却对惊雨楼的情况和暗探组织之间的局势了若指掌，你不觉得有些蹊跷吗？”
　　怎么不觉得，颜若星心中也有诸多疑虑，出于对沈亦寒的信任，没有问出口罢了，但对苏鹤宸，可以推心置腹。
　　颜若星略略思忖，便道：“他也是暗探，这些或许能探知，可他指明了要去青狸苑，青狸苑，可不是谁都能去的。”
　　颜若星对沈亦寒有朋友的情谊在，虽不愿把人往坏处想，却已生了疑，苏鹤宸觉得这沈亦寒知晓这些，并且做出这样的安排，很有可能是他参与了这件事，并且，他本就是青狸苑的人。
　　对此，颜若星持保留态度，苏鹤宸便道：“或许，在沈亦寒的家中，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私闯他人之宅，非君子所为，可他们不是君子，是暗探，这种事不知干过多少次了，与其心中存疑，毫无防备，不如一探究竟。
　　于是，颜若星和苏鹤宸去了沈亦寒的家，家中无人，二人飞身而入。
　　颜若星本来觉得有些对不住沈亦寒，可苏鹤宸却找出了一些书信，抬头是千颜，落款是慕容云烟。
　　慕容云烟，青狸苑的首领，而千颜……
　　颜若星记得，她有次无意中看到沈亦寒有块玉石配饰，玉石上就刻着千颜二字。
　　颜若星还问过这是何意，被沈亦寒搪塞了过去，看来，这才是他真正的名字吧，千般变化的容颜。
　　信的内容，大多是已知晓，嘱咐千颜小心行事，也有让他盯着惊雨楼中的形势之类，想必千颜寄过去的信中，说了不少情报吧。
　　是沈亦寒和青狸苑整垮了惊雨楼吗？惊雨楼的存在对青狸苑并没有威胁，青狸苑为何要如此做？
　　颜若星还在思索，就听到苏鹤宸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如果真是他们动的手，你还会去青狸苑吗？”
　　颜若星怔愣了片刻，旋即苦笑道：“若真是如此，也只是派系之争，我们这些暗探，都不过都是兵卒罢了，互相倾轧不是因为仇恨，而是利益，上位者之间的争斗没有波及到我们，惊雨楼没有被灭门，已是万幸，我们能有地方栖身，还有资格挑拣吗？
　　背靠大树好乘凉，去青狸苑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苏鹤宸的脸色不太好，秦雨心已经邀请他去蚀月斋了，他还没想好，却也没理由拒绝，可他不想颜若星跟沈亦寒去青狸苑，他温声问道：“你跟我一起去蚀月斋吧。”
　　去干什么？看他和秦雨心恩恩爱爱卿卿我我吗？那时就是她孤身一人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以后，就是她和他们。
　　颜若星眼中闪过一丝自嘲，她摇了摇头道：“不了，你去了，还有秦姑娘作伴，我去了，谁都不认识。”
　　我也在的，你还认识我，这句话终究没有说出口，苏鹤宸转身离开，他决定去蚀月斋了。
　　颜若星看着苏鹤宸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到了约定的时间，沈亦寒来了，颜若星的屋中一片漆黑，他察觉有些不对劲，暗自戒备着。
　　忽然，耳边有劲风掠过，沈亦寒头都没回，只伸出两根手指，便轻松夹住剑刃，让长剑再无法前进半分。
　　沈亦寒的嘴角闪过冷笑，回头，却看到了颜若星，他立即松了手，又露出平时慵懒的模样，只是看着颜若星，不说话。
　　颜若星刻意隐匿了她的气息，她也试出了沈亦寒隐藏的真实实力，远在她之上。
　　沈亦寒见她不悲不怒，眉眼疏淡，便问：“你有答复了吗？”
　　颜若星平静地看着沈亦寒，仿佛方才的试探与她无关，她道：“我答复你之前，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这不是在商量，而是不容拒绝的语气，沈亦寒眯了眯眼，道：“问吧，在下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颜若星正色问道：“你真正的名字，是千颜？”
　　沈亦寒轻笑一声：“不，这只是我的称号。”
　　这是属于他的称号，颜若星又问：“你本就是青狸苑的人？”
　　这姑娘之前还一团乱麻，这会都想明白了？
　　沈亦寒大大方方地承认：“是。”
　　颜若星目中寒光森森：“我们的楼主莫飞雪，是你们杀的吗？”
　　沈亦寒的目光若明若暗，他道：“不，不是我们下的手，我也没听说青狸苑中有这样的命令，其实莫楼主半个月前就已经被暗杀，我们怀疑有什么阴谋，也做了调查，只是还没查到，惊雨楼就散了……”
　　也就，无需再查了。
　　颜若星步步紧逼：“几位当家的失踪，与你们有关吗？”
　　楼主的死与他们无关，可是趁机瓦解惊雨楼，也不是没可能。
　　沈亦寒摊了摊手：“说实在话，惊雨楼对我们并无威胁，合作主顾也并非同一类人，没有利益冲突，惊雨楼的密探虽都是能人，可青狸苑，也不缺能人不是？”
　　这确实是大实话，颜若星点了点头，她想要问的问完了。
　　轮到沈亦寒问了：“那么，你要去青狸苑吗？”
　　“去。”颜若星平静地回答。
　　师父说，过这种与危险并存的生活，只要有口饭吃，只要活着，在哪不是待？无需效忠任何人，只需忠于自己，才能活得更久。
　　沈亦寒没想到她知晓了这么多，还这般干脆，如此倒也省事了。
　　他的任务就是潜伏在各个暗探组织待命，四处潜伏的他自然知道很多秘密，虽然他不能说，但他想给颜若星这个单纯的姑娘最牢固的屏障，而青狸苑，就目前来说，是这样的屏障。
　　沈亦寒放松下来，问道：“你还可以带一名同伴，你想带谁？”
　　颜若星下意识脱口而出：“当然是你了，我们是搭档啊。”
　　沈亦寒微怔，没想到她第一反应说的是自己，他还以为会是……
　　沈亦寒的语调轻快了一些，说道：“你忘了，我本来就是青狸苑的人，你可以另选他人。”
　　颜若星盯着他看了会，试探道：“为何要我带同伴？你虽是青狸苑中人，但为我争取一个位置，实属不易，多带一人，你便要付出更多，既然如此，我一人前往便是。”
　　这姑娘在关心自己呢，沈亦寒不置可否，嘴角微微勾起，又再度抿直，却道：“到陌生的地方，你有个伴也好，我时常四处潜伏，不能一直都在。”
　　听到此处，颜若星明白了，沈亦寒应该是青狸苑中隐秘的存在，为了青狸苑打探其他组织的情况，就像他潜入惊雨楼一样，他们居无定所，他们时常杳无音讯，甚至，沈亦寒都有可能只是他的化名。
　　惊雨楼消失了，他自然还要去其他组织，自己孤身一人在青狸苑，他会担忧吧？
　　这样的一个不能见光的影子，告诉了颜若星这么多，还处处为她打算，她怎能不感动？
　　看到颜若星感激地看着自己，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沈亦寒心中微暖，又道：“想好了就告诉我，明日，就是最后一日了。”
　　颜若星点了点头，目送沈亦寒离开。
　　她同沈亦寒在一起已成了习惯，现在，这种习惯要被打破了……
　　除了沈亦寒，自然就是苏鹤宸了，她想苏鹤宸同自己一起去，可惜，这永远都不可能实现了，苏鹤宸和秦雨心去了蚀月斋，日后，他们双宿双栖，她与苏鹤宸也再难见面……
　　罢了，以后她还会遇到很多人，如果她还是忘不了苏鹤宸，一个人又何妨？他们这样不知明日的，还奢望些什么呢？
　　颜若星睡不着，出来走走，却遇到了一个人，萧云岫，他在月下吹笛，笛声清幽，说不上凄迷，也说不上幽怨，只有种压抑束缚无法挣脱之感。
　　一曲终了，萧云岫看向不远处的颜若星，笑了笑，他们曾经也是无话不谈的伙伴，只是后来，接了不同了任务，有了不同的圈子，渐行渐远。
　　二人踏着月光，有一句没一搭地聊着，颜若星得知萧云岫迟迟没有决定去处，便问他，要不要去青狸苑。
　　萧云岫惊讶地看着颜若星，颜若星略略尴尬，她自然要替沈亦寒保密，只说她有朋友在青狸苑，可以带他们一起去。
　　萧云岫有些疑惑，问她为何不带沈亦寒，毕竟他们相处的最多。
　　颜若星的目光有些暗淡，说人各有志，不便勉强。
　　萧云岫便明白了，颜若星争取了两个人的位置，奈何沈亦寒根本不领情，倒是便宜了自己。
　　青狸苑自是要比其他组织更强大一些，任务多，赏金也高，没道理不去。
　　萧云岫点头答应了：“我原本的搭档出了意外，我最近一直都是孤身一人，以后，有幸能成为你的搭档吗？”
　　颜若星脸上的笑容渐渐扩大，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