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灵幽录》忘想

3、第 3 章

　　又来了……
　　程冰强迫自己不要回头看，只死死瞪着电梯的指示灯，可是光亮的门板却依旧照映出他背后的景象。
　　那是一颗倒吊下来的女人头，漆黑的长发水草般在半空飘舞着，青白色的脸上挂着腐烂的肉块，黑红的液体从那上面滴落下来，滴答，滴答，一声一声，在这个幽闭狭小的空间里，让人崩溃。
　　“我看不见她……我看不见她……”程冰在心里叨念着，寒意从后背渗透过来，额头手心里却全是汗。他已经开始在为没有听王警官的话而忏悔了。
　　为什么还没到？他往前挪了一步，几乎要把脸贴在了门上，然后伸出手反复地按着那个标着十八的按钮，可是数字却越跳越慢。那颗头已经快要贴到他后脑勺上，甚至有头发缠上了他的脖子。
　　他抖了一下，忍不住想尖叫，张大了嘴却发现声音像被堵在了喉咙里，完全叫不出来。
　　电梯猛的一震，停了下来，灯灭了。
　　黑暗中，程冰睁大了眼僵在那，他感到头发蛇一样滑进他的领口，粘腻冰冷的触感还带着一股刺鼻的腐臭，让他恶心得想哭。
　　谁来救救他！？
　　程冰闭上眼睛在心底绝望的尖叫，他能做的只是鸵鸟地将自己贴在电梯门上，可惜再怎么努力也无法穿透那张门逃出电梯。
　　他想，他这次是真的完蛋了。
　　也许老天听到他的祈祷，电梯门竟然打开了，程冰“啪”地一下摔出门去，有什么带着灼热的气流从他头顶划过，而后一声凄厉长啸，那些阴沉的压抑感顿时散去。
　　程冰睁开眼，看见一个清俊少年靠在对面墙上眼神玩味地看自己，他想起自己还姿势难看的趴在地上，忙爬起来。
　　少年上下打量着程冰，“啧”了一声：“我说怎么竟然还会有东西敢在这里撒野，原来是因为你。”
　　因为他？程冰不解，他紧张地四下看了一圈，又摸摸自己，还好，没有少零件。“那个……呢？”
　　“烧了。”少年扬扬手中的符纸。
　　“烧了？你会法术？”程冰仿佛瞬间看到了救世主，欣喜若狂地扑到少年身边，“你就是王警官说的那个……恩……高人？”
　　“王承。”少年报完名字，扭头就走，程冰连忙跟上去。
　　“我叫程冰，王警官说你能帮我？”
　　“我帮人是要收钱的。”王承回头冲他一笑，“不过既然是我哥叫你来的，给你打个八折好了。”
　　“你哥？是王警官吗？”那可不可以多给点折扣啊？他可是个孓然一身的穷学生。程冰苦着脸回想存折上的数字。
　　王承点点头，推开一套公寓的门走进去，程冰跟进去，站在客厅里，看了看四周，很干净的房子，没什么太多的装潢，不过南面的墙上挂了块破旧的牌匾，上面龙飞凤舞的书着“玄灵堂”三个大字。
　　“小五，泡茶。”
　　王承坐到沙发上叫了一声，从沙发后面钻出一个孩子，圆脸大眼睛，手中还拿着块抹布。
　　“好。”
　　小五应了一声，然后也没见他动，刷一下就不见了，程冰揉揉眼睛，想着自己是不是真的眼花了，等他揉完眼睛，发现小五已经端着茶杯站在他面前对他笑。
　　“你……”程冰有些吓到，动作这么快？是人吗？
　　“请喝茶。”小五弯下腰将茶杯放到程冰面前。
　　“谢谢。”
　　“扑通”。
　　很小的一声响，程冰眨眨眼，看看茶杯中随着茶水浮动的那一颗，再看看面前右眼处空荡荡一个黑窟窿的小五，然后，跳起来尖叫。
　　王承微微皱眉，抬起手来捂住耳朵，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男人也能飚出这样高八度的叫声。
　　程冰已经开始有些歇斯底里，他扑过去抱住王承，杯子掉在地上，那颗眼睛骨碌骨碌滚了出去。
　　“何事如此吵闹？扰人清梦。”
　　娇软女音响起，右边卧室的门打开，有人走出来，孩子追着眼睛扑过去：“莺莺，别踩到我的眼睛。”
　　“恩？小五你眼睛怎的又掉了，你看这位公子都给你吓坏了。”
　　程冰煞白着一张脸，他看见了什么？一具骷髅扭着腰向他走过来？还摸了他的脸？还把头凑过来在他脸上啃了一口？！神哪，其实他的心脏一点也不强悍，经不住这一次又一次的震撼啊！
　　程冰想，他还是晕一下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