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时空直播后，我们都有了光明的未来。》向月星

5、大吵一架

　　林子陵今天下值回来的很早。
　　没去后院见俞嘉，也没有去见林老夫人。
　　以往就算不会去后院，也会去老夫人的院子里问候问候的。
　　他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手指一下一下的点着眼前的书案，案上还有一个精美的枣红食盒。
　　想起白日里与宝锘公主的相处的场景。林子陵考量着她的用意。
　　公主倾城绝色，又富有才学，讨论起学问来两人也很是契合。又想到皇宫之中的暗示，他在脑海中回顾着。
　　“林大人学富五车，怪不得父皇那么中意你呢。金銮殿上都想要和大人成为一家人。”宝锘公主笑着打趣道，状做无意的提起：
　　“今日长公主府上宴会很是有趣，可惜我一直在陪姑姑，也没能去前院也玩乐一番。
　　我听庆吉和乐行说，她们还见了俞夫人，说是容色清绝，别有趣味呢。
　　还说夫人极其喜□□上的一道点心。
　　我走的时候同姑姑讨要些，林大人不如陪宝锘一同品味一番？”
　　公主说完，就有宫女将从长公主府带回来的点心摆在了面前。他当然要如公主所愿。

　　林子陵在翰林院当值，宫里的书局里藏书众多，还有不少难得一见的珍贵孤。
　　他时常常去借书观阅，就是在一次借书的时候偶遇了同样来书局找书的宝锘公主。
　　二人当时凑巧都抽到了同一本书。
　　那是林子陵再金銮段殿试之后，第一次再见到宝锘公主。
　　宝锘公主深受陛下喜爱，当时殿试时竟然藏在深深的帘子后面，可见恩宠之盛。
　　想起当日大殿之上，陛下开颜，意欲赐婚。林子陵将手中的书籍捏的更紧了。

　　“公主殿下，这本书的内容需与其他几本相互印证。独看会扰乱思绪，影响观感。
　　公主若确实喜欢，不如臣先为公主推荐几本与之相关的吧。”
　　宝锘公主闻言面色微红，眼神闪烁，手中却不愿放开道，
　　“多谢大人，宝锘知道的，以前也曾看过这本书，只是不得甚解，后来有些感悟，便又回来寻找。大人若不嫌弃，不如我们同看吧。”
　　公主殿下生的温婉贵气，是如潇湘仙子一般的模样，站在林子陵对面的书架一侧，手里和他握着同一本书。
　　林子陵看见公主有些迟疑又有些心动的提议道：“宝锘又不懂的地方不知可否请教大人呢。”
　　“当然可以。”林子陵听见自己的声音。
　　因为那一本书，他与宝锘公主开始有了交集。
　　宝锘读书很认真，因此时常会有些问题，那时候便会将其整理写于纸张之上，在由身边的宫女平烟送来。他会为公主将解惑，再将纸张还回去。后来交流越来越多，纸张也成了小册子。
　　林子陵目光看向笔架上的毛笔。他已经很熟悉公主的字迹。
　　他低垂着眼睛在心里反复思量，这些日子宝锘说的话，做过的事，还有陛下近来对自己的态度。
　　宝锘喜欢他。林子陵知道。
　　她不在意自己已经有了家室，陛下也不在意。
　　但无论是陛下还是公主，他们不在意，但也不会允许。只要宝锘公主想，没有什么是不成的。
　　近来陛下对自己态度已经微微有些不同，御前多人精，有不少人都在观望。
　　权贵就是这样，他们想要体面，想要顺心如意，林子陵心想。

　　“大人，夫人过来了。”小厮的声音打破了一室寂静。
　　林子陵反应过来，是俞嘉过来了？

　　“好，去给夫人奉茶。”

　　俞嘉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林子陵扶着书案正起身，看样子是坐了许久了。
　　书案上干干净净的，放着一个食盒，有些突兀。
　　“夫人过来了，今日在长公主府还好吗”林子陵问道。
　　“我好不好的何必问我，你出去问问满京城的人，人人都比我知道呢。”
　　俞嘉进来后没多看他，径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夫人这般说话做什么。”说着他拿起案上的食盒，打开，从里面拿出一碟点心。正是俞嘉在今日宴会上被乐行郡主嘲讽时吃的那种点心。
　　“你这是什么意思！”
　　俞嘉眼神不善的看向林子陵。

　　“今日宫中偶遇宝锘公主，公主也去了宴会，听闻你喜欢这种点心，便特意从公主府带出来，借我之手相赠于你。”
　　“公主要赠我，直接派宫人来就行了，怎么还要夫君你提回来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公主赠给夫君的呢。”
　　俞嘉看着林子陵，他语气随意，神色平和淡然与此刻的俞嘉脸上的冰冷全然不同。
　　“不过偶然遇见罢了，”他说，“也是公主一片好意。”
　　俞嘉心里忍不住升起一股情绪，把一切都说清楚吧！
　　把所有的真面目都撕开！不要在委婉遮掩！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摊开来！
　　不管是什么心思！什么目的！都撕烂，摆清楚，看明白！不要在装模作样了！
　　“林子陵，你要与我和离吗。”俞嘉问他。
　　林子凌看过来，那一眼属实没什么情绪道：“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们都多年夫妻了。”
　　“那你是要我自请下堂，给你做妾？好让出你正堂夫人的位置？”俞嘉再问。

　　林子陵终于有了表情，他眼里好像有了笑意，语气无奈道：“你想多了。我们多年情谊，夫妻一体，我怎会如此！”
　　看着眼前一如既往的俊朗男人，俞嘉的心越来越沉。
　　“这段时间，母亲总是会让我过去听教导。你知道母亲说的什么吗？”
　　俞嘉此刻紧紧的盯着林子陵的眼睛，“说我对不起你，说我没能给你生下一儿半女，说我的存在害的你招陛下，公主不喜，说我会碍了你的仕途前程。”
　　“说你对我情深义重！恩同再造！叫我……”
　　“叫我不要不自知，只顾自己，叫我不要给你找惹麻烦，害你多年努力成空！她叫我不要成为你的阻碍！！！”
　　“林子陵，你不说些什么吗？”

　　林子陵脸上像是有些疲惫，他无奈道：“母亲也是担心我。这些日子我知道你有些累，没事的，我回去和母亲说的。我会告诉她，与你无关。”
　　他走到俞嘉面前轻轻抱住了她，“你最近太累了吧，明天好好休息吧，会没事的。”
　　他语气温柔的安抚着，俞嘉却觉得可笑。
　　这种回答，真是在没有更失望了。
　　若是他坦白说明白，想要和离迎娶公主，自己也许没有这么难过。
　　男人变心而已，是什么罕见的事情吗？
　　可他没有。在俞嘉明明确确问出来的时候，将所有矛盾提出来的时候，他没有回答，而是选择了安抚，与自己周旋。
　　他用对待别人的方式对待她。可偏偏又说的认真。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俞嘉想，不和离，也不下堂。那这个正堂夫人的位置要怎么空出来？
　　自从和林子陵书房谈话之后，应该是他去找了老夫人，不知说了什么，这两天老夫人也不叫她去站规矩听训导了。
　　俞嘉乐的清闲。
　　林子陵还是该去上值上值，回来就去书房，两人也不怎么见。
　　俞嘉在小院里赏会景，吹会风。
　　自从长公主寿宴之后，京城里又流传起‘俞夫人粗鄙’的新的传闻。
　　有理有据，有首有尾的，说是‘俞夫人’在宴会上吃了以前从未见过的点心，觉得从未见过如此美味，便不理会其他来往的夫人，一个人坐在矮榻上把点心吃光了，最后把宴会上的两位郡主都惊到了。
　　这么一传，便有些心疼林大人的声音冒出来，愈演愈烈。
　　如今到处都是可怜林大人，可怜林大人婚事不顺的，竟然被如此见识浅薄的村妇缠上了！
　　自己院里的侍女没在下面乱说，就是身边较为亲近的一个，也是被俞嘉带着一同赴宴的那个小侍女，时不时欲言又止，见她不理会就独自生着闷气。
　　院外的下人们这会儿可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许是觉得这家夫人在家里没什么地位，聊起八卦起来更是肆无忌惮，扫地的小厮，厨房的厨娘。私底下沸沸扬扬的。
　　俞嘉想装作不知道都不行。
　　而无论是林子陵，还是另一个院子里的老夫人，都没有插手的意思。
　　闲话都在底下说，院里面上平静，一时好似也相安无事。
　　“太过分了！”小婢女怒气冲冲的跑进院子想要给夫人告状。
　　外院里有几个扫地的，该干的活不干，在那里一张嘴叭叭的，就知道说闲话。
　　一天到晚没个正事！还乱传夫人的闲话，真是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夫人什么样子的人自己不会看吗！
　　一天到晚听见点不知道哪里来的闲话就在这里当谈资！
　　也不看看自己端的谁家的碗！吃的哪家的饭！
　　她看不过便去理论，可是论赢了这个还有那个，夫人明明是顶好的人，对下面的人宽和也不发脾气。
　　长得也好，就像仙子一样，依银珠看着比之前宴会上的两位郡主长得还要好呢！
　　外面那些人怎么乱传夫人的闲话阿！
　　明明不是那样的，银珠越想越委屈。
　　府里头林大人和老夫人也不出来管管，连夫人也没管，难道就让他们这么胡乱传败坏夫人的名声吗？
　　银珠郁闷的很，人又小藏不住事，在俞嘉跟前的时候就被看出来了。
　　“这是怎么了？谁惹咱们银珠了！”俞嘉好奇道，别是又被院子的，那不切实际的传言，还有那群碎嘴子给气到了吧。
　　银珠单纯的很，听见乱传的就要上去和人理论，可是这种事哪能理论的清楚呢。
　　俞嘉是因为自己就要走了，没必要理会这院子里的人和事儿。
　　下人们规不规矩，这府里是不是跟个筛子一样，跟她一个马上就要走的人有什么关系呢。
　　林子陵和老夫人不也放任自流嘛。
　　舆论很多时候也是种有力的手段，只是自己实在是没有理会的必要了。
　　倒是有些心疼银珠，跟着受委屈。
　　“夫人，外面，他们传的太不像话了，夫人明明就不是这样的！那些个人偏听偏信，自己没什么谱，还想要舞到夫人跟前！太气人了！”
　　银珠这么一说自己更委屈了，替自己委屈，更是替俞嘉委屈。
　　“好了”俞嘉把她拉到身边，安抚道，“这事我知道，是他们不好，再过两天就能解决了。不要气了，看把你委屈的。”
　　自己要走的事情说不得，也就没法给她解释为什么过两天就好了，好在银珠单纯，听见她说这话，以为已经有法子收拾流言，就没有多问，不在委屈了。

　　“银珠，你是怎么到府里来的？”俞嘉问她。自己就要走了，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力所能及，能为她做的，也不枉费她为自己委屈这么一遭。
　　“夫人，我是被家里卖来的。”银珠道“我家里太穷了，家里还有哥哥要娶媳妇，正巧林大人家里要买人，我娘看准机会就把我卖进来了。”
　　“那你觉得林府怎么样？想回家吗？”俞嘉接着问道。
　　“……银珠不想。”小侍女情绪稍稍有些低落，但很快又支棱起来“林府很好，这里有夫人，夫人待银珠很好。这里能吃饱，虽说是卖身，但每个月还有月钱。”
　　她语气轻快起来，“这比以前的生活好太多啦。”
　　“那银珠有什么别的心愿吗？”
　　“嗯！没有！”对方肯定道“现在的生活好很多了，银珠很知足。”
　　“但是如果非要找一个心愿的话，那银珠有！”她看向俞嘉“夫人，我希望大家都能知道夫人的真实性情！夫人这么好，才不是传闻那样呢，等大家认识了夫人，就不会那样说了！”
　　俞嘉闻言一愣，哭笑不得，“这是什么心愿，我是问你自己的心愿，你怎么说起我来了。”
　　银珠眼神越发坚定，“夫人这就是银珠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