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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走出大山 ...

  •   二十岁哪年,我第一次出远门,外出务工,那时叫“杀广”,杀是方言,相当于“去”,广指广州,合起来就是去广州务工。自从有一个老人在南海边画了几个圈后,和煦的春风在全国各地吹,作为极边之地的黔乌之地也感受到了世界正在发生的改变。很多信息我是从老支书儿子的收音机里知道的,于是提前做好出远门的准备。
      我从来没有出过远门,母亲煮了二十四个鸡蛋,过春节的时候制作了豆腐,豆腐压结实后用柏树叶子烘干,成了干豆腐,豆腐干洗净煮软后切成小片,用帆布口袋装起来当做干粮。我在街上买了地图。父亲给了我零零散散凑起来共计一百八十六块钱,便告诉我“实在不好混就回来”,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父亲的温暖。我背着父亲从部队上退下来带回来的军装包,带上干粮和换洗的两套衣服。从自己的乡镇到县城,坐了足足四个多小时的班车,然后再坐四天的从县城到重庆的班车到重庆的火车站。再坐四天的火车到广州。
      我不会买火车票,但是从小父亲就教过“路在脚下,嘴在身上”,意思是遇事不懂就问。我到重庆火车站后摸不着北,天又黑了,我连门都找不着。好在这里通电了,我第一次见到电灯。不似老家的煤油灯暗淡,它明亮刺眼,眼睛直盯的时候过不了五秒就会眨眼,我试过。人很多,熙熙攘攘。眼见一个身着中山装的中年人,头发收拾得很干净,我上前问他火车票在哪里买?怎么买?他边告诉了我怎么买边把我带到买火车票的柜台处。最快的一班车是凌晨三点钟,他说我们的班次一样,去的地点也一样。再一了解,我俩居然是老乡,他长我近十二岁,这已是他第二次去广州。从他的口中得知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赚钱有多容易,那叫一个灯红酒绿、醉生梦死。他说这次出去就不回来了,就算回来,也得有头有脸的回来。心想他真潇洒,难到家里没有父母亲?这个年纪了,没有妻子儿女?没有问,也无从得知。
      半夜,我有些饿了,从父亲的背包里拿出母亲做的干豆腐,煮的鸡蛋,看着这些,有点想他们了。我剥两鸡蛋,拿出两块干豆腐,吃着吃着,难以下咽,眼泪在眼眶直打转。那时,火车站没有矿泉水,也没有饮料,有开水。老乡似乎看出了我的窘态,将他的水壶递给我,我喝了两口。他告诉我,得准备水,水壶车站外面比车站里面便宜。
      我出去车站一块钱买了一个上面印着雷锋同志头像的水壶,褐绿色的,用开水烫了三次后,装满了水。
      凌晨二点三十分左右,车站里的人开始骚动,我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再看看手里的车票。我问老乡他的车票呢?他叫我莫要管。眼见很多人涌到检票处的栅栏旁边,我心想,还有半个小时急什么?可是大家你推我嚷,根本不听检票员的话,检票员说是在检票,其实很多票都没有检到,其中包括我的。我是被人群推着向前走的,进了站台后,我看见火车是绿皮色的,看不到头,也看不到尾。人乌泱泱的一片,然后我又被推着上了火车,上火车往里走了几步后就走不动了,火车上全是人,我才明白,为何人们会那么慌?要是不抓紧上火车的话,可能就上不了了,因为挤都挤不下,再插半个人都是难事,背包背着都碍事,于是我拿来抱着。虽说是初春,天还冷,从刚才的上火车到现在,弄得我大汗淋漓。
      我定睛一看,全是男生,大大小小,高高低低,胖瘦都有,有青年,有中年人,大多数是青年人,看不到老人。这应该都是如我一般外出讨生活的吧!刚才的老乡不知去了那?我挤到一处车厢与车厢交接处靠在车门上,这里或许是火车声比较大和摇晃的缘故,人少一些,稍微不挤一点。不一会儿,车开始动了,这个启动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先是车身抖动了一下,接着是人的身体有向前方倾斜的感觉,接着便听到“哐当哐当”的声音,这便是火车发出的声音。我看了看车票,我的位置在第十六节车厢的第二十五个座位,我想看看自己在第几节车厢,人头太多了,看不到,心想:算了吧!就在这里了。
      第一次坐火车,我很好奇!奈何太多了,实在挤不进去,也就放弃了找自己位置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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