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elight

14、第 14 章

　　钟敬期走了之后温衍的生活其实也没什么变化，白天跟曾离混在一起，偶尔贺年会叫上温衍一块吃饭。晚上下晚自习后他会去自习室，把钟敬期走之前布置给他的理综作业做一做，遇到太难的就编辑微信发给钟敬期。

　　钟敬期在芙蓉市应该很忙，所以温衍不太找他，但每天晚上钟敬期都会把他发给他的问题给他捋一遍，然后说一句晚安。

　　钟敬期回微信的时间，基本都在凌晨。

　　芙蓉市入秋就已经凉意渐渐，还有夏韵希让他带了好些长袖衣服。

　　他一进竞赛的学校，就成功吸引了好些人的注意，这次来参加决赛的人都来自全国各地，钟敬期看着前面春市七中的校服微微失神。

　　温衍当年，应该就是穿着这样的校服，行走在碧蓝如洗的天空下。

　　走在钟敬期前面的一男一女在聊着什么他听不清楚，脑子里一直在想象如果温衍没有来夏市，如果他们在这里相遇，他会对他一见钟情吗？

　　“小柳，你还有哪个学校的没问啊？”走在钟敬期前面的高个子男生对旁边的女孩子说。

　　“夏市的人来得不多，圆圆转学，温叔叔肯定不会让他去周围县市读书的，我刚刚去问了一下附中的，他们说没有转学生，那就只剩下一中，三中，但三中没有人进决赛，一会儿我去找找看有没有夏市一中的人。”卿柳扎着高马尾，身上的校服并没有影响她的颜值，卿柳是一个乍一眼一看，就能让人映像深刻的女孩子。

　　“也不知道温衍怎么样了，在新学校过得好不好。”席牧说，“竟然去了就换了电话，一点不挂念咱们。”

　　“圆圆当时那么伤心，走了也好。”钟敬期看了眼手表，快到上课时间了，也不再慢悠悠地走，快步超过了前面的两人。

　　“小柳，那个不是夏市一中的校服嘛。”席牧视力很好，一眼就看到钟敬期校服上面的LOGO。

　　“同学麻烦等一下。”卿柳追上去，看见钟敬期皱着眉，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有事？”

　　也不怪钟敬期冷脸，他从刚到芙蓉市，就已经有好几个人问他要微信号了。

　　“同学，你是夏市一中的吗？”卿柳喘着气，“我能跟你打听个事吗？”

　　钟敬期打量了一下她，没说话。

　　“你们年级今年开学的时候有转校生吗？”卿柳眼神有些期待。

　　“有。”钟敬期回答。

　　“太好了，同学，能麻烦你回学校之后帮我要一个他的联系方式吗？他是我的好朋友，结果转学之后换了号码，谁都找不到他了。”卿柳掏出手机，点到自己的二维码，“你可以先加我一下，然后等你回去了能给我一个他的联系方式吗？”

　　“你是卿柳？”钟敬期回忆起温衍生日那天，温衍给他看过的照片。

　　“你认识圆圆？！！”卿柳死死地抓住身旁席牧的手臂，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这个世界有那么多巧合。

　　钟敬期又看了一眼表，“快上课了，等下晚饭的时候一起吃饭吧，那个时候再细聊。”

　　卿柳点点头，然后抓着席牧跟着钟敬期踩着点进了教室。

　　而在夏市的温衍一无所知，他们今天放月假了。

　　孙老师知道了温衍因为他的口音问题学起物理来有些吃力，于是在放假的下午叫住了他。

　　“你这个孩子，听不懂不早说。”孙老师已经快要到了退休的年龄，但却是一位十分认真负责的老师，“放假别急着回家，你家应该在市里吧。”

　　温衍点头，所以他在下课之后还没往家走，而是跟着孙老师去了办公室。

　　等出校门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温召阳又出差去了，温衍背着包，打算抄近路，去近一点的公交站。

　　狭长的走道里，光几乎都透不进来，只偶尔能听得几声蝉鸣。夏市10月里的天没有温衍刚来的时候那样的燥热了，但比起春市，还是暖得不行。

　　温衍从到了夏市，就从来没有自己走过这么黑的路，一般钟敬期都在他的身旁。从教室到宿舍，从校门口到公交站，从公交站到家。

　　“你就是一中新来的？抱钟敬期大腿的那个转学生？”前方狭小的道路里站着几个人，没有穿校服。

　　这样的情况温衍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以前跟着潘佑安一起放学，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古道热肠，认为在这样的巷子里打架就能证明他的英武，可是在温衍看来，这就是中二病。

　　走道里太黑，温衍心想这一架不打也得打了，这些人总不能是来找他看星星看月亮的。“怎么？有事？”

　　“是有事，老子听说你抢我弟弟的女朋友了？”为首的人声音粗粝，听着有些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

　　一口无形的锅砸到温衍的头上，“你弟哪位？”

　　“不知道抢人女朋友不道德吗？还是你跟钟敬期混久了，他那套你也学会了？专门装逼？”

　　“老大，跟他废什么话？打一顿就老实了，看那白斩鸡的样子都知道不经打。”

　　温衍深呼吸，慢条斯理地挽起衬衣袖子，露出肌理鲜明，白净如雪的胳膊，“来，试试？”

　　话音刚落，就有人冲上来，温衍已经记不清上一次打架是什么时候了，被赵青让说过一次之后，潘佑安就再也不带他一起打架了。

　　温衍拧住面前人的手腕，背后像是长了一样一样，在身后那人一拳挥来的时候弯下身子，一脚踢在那人的腰上，被他拧着的人同时被他丢出去。

　　本来在看戏的人察觉到温衍并不如他们想象中的那么不能打，就几乎蜂拥而上。

　　即使温衍再能打，一对多也有些吃力，为首的付洋从一开始就带着一根棒球棒，本来以为派不上用场，结果却发现温衍比自己想象的棘手多了。

　　他提着棒球棍冲了上去，温衍本来就疲于应付几个人毫无章法的乱锤一通，没有注意到提着棒球棍的付洋。

　　付洋人长得五大三粗，挥棍子的时候更是用了十成的气力，温衍顿时觉得背上一阵疼，动作缓了一步就被人摁在地上。

　　“你他么还挺能打，再牛一个试试？”一个穿骷髅T恤的男生反剪住温衍的双手，在看到温衍因为动作而漏出劲瘦的腰，即使是在这么暗的地方，温衍的腰像是在月光下的温玉，让面前的人晃了神。就在他晃神的一瞬间温衍一用力，膝盖顶在他的小腹上把人掀开，然后站起身，看着拿着棒球棍的付洋。

　　他的动作极快，几乎是刹那建间就冲到了付洋的脸上，一巴掌扇过去，付洋没有想到温衍的力气有那么大，付洋被打得偏了头，温衍随后卡着他的脖子从他手中夺过了棒球棍，一棍打在他的腿上。

　　“你们混混，学的就是在背后偷袭人的？”温衍喘着气，棒球棍拿在手中，靠着这根棍子支撑着自己。

　　付洋觉得自己脸都丢尽了，瞬时间怒火直冲心头，顾不得什么别的，从自己裤兜里掏出一把水果刀，直冲冲朝温衍刺过去，剩下的人也朝温衍围过去，温衍不仅要防着付洋刺过来的刀，还要防着不知道从哪里透过来的拳头。

　　双拳难敌四手，棒球棍在帮温衍抵过几个人的动作后，付洋的刀划在了温衍的手臂上，血流顿时顺着手臂流下来，棒球棍也被人夺走。

　　温衍只觉得手臂疼，腰疼，脚踝被人用棒球棍敲过，又重重地被人用脚碾过，就在付洋的刀离温衍的脸只有几厘米时，巷子那头突然传出了脚步声。

　　付洋收了刀，手掐在温衍的脖子上，“你不是很能耐吗？起来继续打啊？”

　　温衍手握成拳，在付洋以为他力气用尽的时候一拳打在他的鼻子上，付洋顿时脑子嗡嗡响，鼻血流了出来。

　　“草。”付洋手指收紧，几乎快要把温衍掐到背过气，突然感到背上一阵疼。

　　“妈的，付洋，居然跑到我们一中来打架。”齐胜抓着一根从路边捡的钢管，冲到他面前，“没被钟哥揍够吗？”

　　楚回彦跟着他过来，放倒了剩下的人，那几个跟着付洋来的人，被温衍打了一顿，又被楚回彦打了一顿，瘫在地上。

　　付洋松开了掐着温衍脖子的手，又拿起刀想朝齐胜刺过去，被楚回彦挡住。

　　楚回彦身高臂长，把付洋的手反剪在后面，让他动弹不得，齐胜立即丢了钢管过去看那个被付洋堵住的人。

　　“同学，你没事........卧草，学长？”

　　楚回彦今天队里加训，齐胜就一直在游泳馆里等他，顺便帮游泳队的后勤打扫，等楚回彦训练完，他们说好去吃宵夜，刚走到这边，就听见巷子里有打架的声音。

　　齐胜转头看楚回彦，楚回彦面无表情。

　　齐胜讨好地拉了拉楚回彦的手，又在暗处亲了亲楚回彦的唇角，刚好在地上捡起一根钢管，不知道是不是上回打架的人丢的。

　　楚回彦则是报了警。

　　齐胜看着温衍，白衬衣已经被血染红，身上也是沾满了灰尘，脸上还好，没有什么伤，就是脖子下面的指印太过明显。

　　“学长，你怎么样？”齐胜忙忙慌慌地拉着温衍的手，从包里找纸想要给温衍止血，温衍用完好的那只手拍了拍齐胜的肩。

　　“别慌，没事。”

　　警察局就在学校附近，所以警察来得很快。

　　“怎么回事？警察打着电筒，看着躺倒一片的人，又看了看靠在墙边坐着，手臂上还在流血的温衍。

　　“我放学走到这里，他们就堵我。”温衍语气平平的，没有波澜。

　　“警察叔叔，是我报的警，我们放学走到这里，听见有人在这里打架，我们就过来了，他们七个人，围殴我学长一个。”齐胜一边摁着温衍的胳膊，一边开口，“警察叔叔，先送我学长去医院吧。”

　　于是楚回彦跟一个警察陪着温衍去了医院，齐胜跟剩下的一群人去了警察局。

　　在医院里简单处理了温衍的伤之后，温衍对警察说，“那个巷子里安了监控的，警察叔叔你们可以去调。”

　　跟他们一起来医院的警察接到这里的报警其实很多，大多社会人士也都喜欢选在那里打架或者堵人，就是因为那里没有监控。

　　温衍想起之前跟钟敬期一起走过这条巷子，钟敬期说以前一中的学生，就喜欢来这里堵人。

　　“那要不要咱们在这安个监控？也算是为学校服务？”那会儿的温衍朝钟敬期笑，“不知道哪天能看一看钟哥打架的风采。”

　　第二天钟敬期就找人安了这个监控，结果，这个监控第一回起作用不是看钟哥的风采，而是看温衍的风采了。

　　因为温衍受的伤比较重，即使温衍不想惊动赵青让，也不得不惊动了，温衍给赵青让打了电话，他们来的是市一院，刚刚赵女士在这里上班。

　　赵青让急急忙忙地跑下来，看见温衍满身的伤，眼眶顿时就红了。

　　接下来的事情，赵青让请了律师，又带着楚回彦去了警察局，在警察局的时候，赵青让对着齐胜和楚回彦谢了又谢。

　　取监控的人回来得很快，钟敬期安的是市面上最好的监控设备，即使在夜晚，也看得清清楚楚。

　　赵青让看得一阵后怕，如果不是楚回彦和齐胜来了，温衍今天就太危险了。

　　事情一目了然，剩下的事情都由温家的律师来跟进，赵青让开车送了齐胜和楚回彦回家，然后自己调转车头回了医院。

　　温衍的精神还好，就是右臂有刀伤，左臂有点脱臼，严重的是左脚踝，骨折加骨裂。

　　“妈妈，不好意思。”温衍靠在床头，脸色有些白，估计是失血引起的。

　　“这怎么能怪你呢？”赵青让摸了摸他的头，“我跟爸爸打电话了，他明天就回来。”

　　温衍觉得自己动一动都疼得厉害，面上却是一片祥和，“妈妈，不要和解。”

　　“妈妈知道，这件事你别管了，好好养身体，妈妈想明天给你请个阿姨照顾你。”

　　温衍点头，毕竟他妈妈是真的忙，他也能够理解的。

　　温衍的手机想了好几声，温衍没敢接。

　　钟敬期明天是竞赛开始的日子，温衍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他。

　　温衍没有回电话，只是给他发了信息说跟孙老师补课，这会已经到家了。

　　那边的钟敬期像是放下心，然后跟他说晚安，又说等他回来要给他一个惊喜。

　　温衍有些累，跟钟敬期说完晚安，又让赵青让去休息。

　　赵青让说什么都不肯，就在他的病房里的陪护床上将就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