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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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闹繁忙的京城码头，一身锦衣华服的贾赦正抻着脖子跷着脚，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紧张的张望着，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错过林家的船只。
“吴有才，”等了许久都未见林家船只影子的贾赦烦躁的扇了扇扇子，一把揪过长随的领子：“你这老小子千万得把眼睛给我睁大喽。万一错过了敏妹妹，爷可饶不了你。”
吴有才心里偷偷的翻了个白眼：贾赦这老家伙真的是越老越糊涂了，他自己的妹妹和外甥外甥女，他自己不紧盯着，光警告他有什么用——他又不认识那母子三人。
虽然心里不屑，可吴有才的脸上却依然堆满了笑容：“大老爷就放心吧。你老人家该干嘛去就干嘛去。有奴才在这里盯着呢。一旦发现林家的船到了，奴才肯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贾赦下意识的点点头，应了一声，之后才反应过来吴有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贾赦哭笑不得的拿扇子敲了下后者的脑袋，骂骂咧咧的道：“老小子你说的什么屁话，爷什么时候说要走了。爷是特意来接妹妹的，走什么走、往哪里走？再敢说这种话，信不信爷踹死你？”
贾赦说着，还凶狠的朝吴有才比划了一下。
吴有才怀疑的看着贾赦：就贾赦那副鬼德行，真的能老老实实的在这里等着接人？他怎么那么不信呢？除非要来的这位，骨子里跟贾赦是一个德行的……那就怪不得贾政这位荣国府的老爷不愿意来码头接人了。可是，不是都说这位敏大姑娘是个才貌双全、秀外慧中的才女吗？
看了看激动喜悦难以遮掩的贾赦，吴有才暗暗的撇撇嘴：若真是贾敏真是才女的话，这老东西会屁颠屁颠的来接人……才怪！看来这荣国府里人的话呀，真是连个音都不能信！
贾赦自然是不知道吴有才心里对自己，乃至对贾敏，都产生了浓浓的质疑和鄙视。他正翘首以盼的等着林家的船抵达京城：若是今天等不到，他就明天再过来；若是明天也没到，他就后天再过来……
对于贾敏的归来，贾赦真的是打心底里高兴与欢迎的：在荣国府里，除了他那早已过世的祖母，就属贾敏这个妹妹待他最温和最公正了，可惜……唉，若不是当年贾敏跟着林如海那个混蛋家伙离开了京城，他可能也就不会这么凄惨，过成个人嫌狗憎的模样了……
就在贾赦的热切期盼中，林家的大船缓缓的靠近了京城的码头。
看着桅杆上那迎风招展的林字，本来已等得极是疲惫的贾赦“蹭”的蹦了起来：“来了，来了！”
“妹妹，妹妹，我在这呢。”贾赦边挥着手边拔腿朝船的方向跑。
吴有才一看这情形，连忙跟了上去，同时也在心里暗骂贾赦不省心——虽然贾赦在荣国府并不得宠，可到底是贾母的儿子，荣国府的袭爵者；若他真的在这里出了什么事，他的脑袋恐怕也要搬家了。
林家的船还没有停下，贾敏就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外面的呼喊声：即使在闹闹哄哄的京城码头，贾赦扯着嗓子嚎叫的声音也是非常的明显。
听到贾赦的呼喊，贾敏腾的站了起来，匆匆的往外走去：这些年来，她和荣国府虽然一直有书信往来，可毕竟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了。因此，即使来的是与她不是同路人的大哥贾赦，她的心情也是非常的激动。
黛玉和弟弟林墨玉对视一眼，连忙跟在了贾敏的后面：他们对外面那个大嗓门儿真的是非常的好奇——荣国府也是钟鸣鼎食之家，怎么会有如此不守规矩、不讲礼仪之人呢？
“大哥！”看到码头上贾赦蹦蹦跳跳的身影，贾敏赶紧朝他招了招手，并忍着众人目光的喊了一句：“你小心点。”
听到贾敏竟如此的关心自己，贾赦感动的点了点头，当即便乖乖的等在了原地：既然贾敏如此担心他，那他就等着船彻底的停下，再上去接妹妹回家好了。
船缓缓的停在了码头，贾赦不顾吴有才的阻拦，直接爬上了甲板：“妹妹，妹妹你可算是回来了。真的是想死大哥了。”
黛玉和林墨玉震惊的看着贾赦抹眼睛的动作：若说贾赦心情激动的红了眼眶，姐弟二人倒是能够理解；可贾赦这副样子，怎么感觉像是被人欺负了来找人出头呢？
“大哥！”贾敏倒是没有姐弟二人那诡异的感觉。她红着眼眶唤了贾赦一声，接着便拉过了黛玉二人，笑道：“大哥，这是我的女儿，叫黛玉；这个是我的儿子，叫墨玉。玉儿，墨儿，快叫大舅舅。”
“黛玉/墨玉给大舅舅请安。”黛玉和林墨玉异口同声的道。
当然，没有人注意到的是，林墨玉的位置比黛玉靠前了半步，将黛玉半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只不过，林墨玉在心里暗暗戒备的同时，也充满了疑惑：不是说荣国府是军功起家、家里人都会功夫的吗？这个大舅舅看起来怎么好像有点弱有点怂啊？
“诶！大外甥女好，大外甥好。”
虽然贾赦对勾着贾敏离开京城的林如海非常的不喜，对他的子女也不见得有多待见；可当着贾敏的面，他也不会对两个小孩子摆脸色，甚至还得保持住好哥哥、好舅舅的形象。因此，当听到黛玉姐弟两个跟他打招呼，他便赶紧笑呵呵的应了下来。
看着黛玉和林墨玉“眼巴巴”的眼神，贾赦下意识的在身上摸了摸，又转过头看了看同样两手空空的吴有才，不由心中大恨，暗骂他的妻子邢夫人不会办事，竟然都不提醒他给两个小家伙带点见面礼……
想到贾敏发现自己没有给两个小家伙带见面礼时那失望的心情，贾赦焦急的挠了挠脑袋：贾敏还不得以为他不懂事啊？
直到脑袋被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硌了一下，贾赦才发现自己的手里一直拿着扇子。看了眼手上的扇子，他顿时有了主意。
“来，这是大舅舅给你们礼物。你们大舅母不懂事，大外甥、外甥女别跟她一般见识……”贾赦边喋喋不休的嘟囔着，边扯下扇子上的翡翠坠子递给黛玉，再将扇子塞给林墨玉：“这两个小玩意儿别看不起眼，但可都是好东西……”
黛玉和林墨玉被贾赦出人意料的举动吓了一跳。等他们反应过来，东西已经被塞进他们的手里了。姐弟二人下意识的抬头看向贾敏：这个大舅舅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这架式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贾敏头疼的揉了揉额角，叹了口气：“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贾赦随意的摆了摆手，毫不在意的道：“没什么。这不是没给大外甥女和大外甥带见面礼嘛，就只能先用这东西代替了。不过黛玉、墨儿你们放心，见面礼舅舅待会儿肯定补给你们。”
“大哥，”贾敏好笑的道：“没带就没带了，真没这个必要的。再说了，你这扇子也是珍藏的吧？”
贾敏是了解自家这个大哥的：虽然一副不着调的样子，可眼光却很独道，手上的东西也都是些好东西。因此，这扇子和坠子必定是价值不菲的。
“这东西我有的是，妹妹不用在意。”贾赦笑眯眯的道：“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快点回府吧。母亲一直在等着你呢！”
贾敏无奈的点了点头，将行李交给下人料理并送往荣国府，自己则先带着黛玉姐弟两个上了马车。
“姐姐，”林墨玉凑到黛玉的身旁，从黛玉偷偷掀开的窗口一角好奇的往外看：“京城真的好热闹啊！”
黛玉和林墨玉一起偷偷的看着外面热闹的街道：“是挺热闹的。与扬州不一样的热闹。”
贾敏跟黛玉一样，偷偷的掀开了另一边的窗口的帘子。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她的心里莫名的产生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马车穿过热闹的大街，驶过宁国府，驶过荣国府正门，缓缓停在了侧门的前面。
想起刚刚经过荣国府正门时看到的匾额上那明晃晃的“敕造荣国府”几个字，黛玉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她的外祖父荣国公贾代善已经去世很多年了，荣国府还挂着这样的匾额，似乎有些不大好啊！若当今不追究，自然没什么事；可一旦当今追究，荣国府肯定是逃不掉僭越的责任的……
只是，看着明显心情激荡的贾敏，黛玉抿了抿唇，并没有直接开口：她还是等贾敏情绪平复了，再悄悄的提醒她一下吧；况且，也许只是她多心了呢。
“敏姑娘可算是回来了，”门口处一个长得极丑的婆子迎了上来，满脸笑容的道：“老太太都等急了。”
贾敏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是周瑞家的吧？”
说起周瑞家的，贾敏就不得不佩服她的那位二嫂子了：带着这么丑的贴身丫环嫁给她的二哥，真的是能放心许多。
“诶，是奴婢。”周瑞家的丝毫不介意贾敏的冷淡，笑眯眯的看向黛玉姐弟：“这就是林姑娘、墨哥儿吧，果然是一表人才，让人一看就喜欢呢。一路上累坏了吧？”
黛玉并没有理会周瑞家的的话。站在荣国府的门外，她不自觉的蹙起了眉头，心里莫名的涌起一股哀伤。
“姐姐！”察觉到黛玉似乎心情不好，林墨玉担忧的拉了拉她的手。当然，他也不明白既然外祖母都等急了，这个嬷嬷还堵在门口不让他们进去是什么意思。
黛玉扭过头，看到林墨玉白嫩的小脸，心情瞬间就开朗起来。她轻轻的捏了捏林墨玉的小手，压低了声音笑道：“放心，我没事。”
贾赦颠颠的跑过来。看到周瑞家的竟然挡着不让贾敏进门，顿时怒火丛起。他先是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才笑眯眯的对着贾敏说道：“妹妹还是赶紧先进去见见母亲吧！等你见完了母亲，咱们兄妹再好好的说说话。”
周瑞家的暗暗的撇了撇嘴，心里对贾赦的殷勤不屑至极：这老东西还真以为巴结上贾敏这个出嫁女就能有什么用？呸，他也不看看他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他儿子是什么货色，这荣国府就应该是二房的，他还真以为贾敏能帮着他将荣国府抢回去？
对于王夫人的手段，周瑞家的真的是佩服至极：一个元月初一出生的女儿，一个含玉而诞的儿子，就将荣国府死死的捏在了手里；况且，大房的嫡子贾琏也已经算是废了。几年后，这荣国府的贾到底是哪个贾，还真的是不一定呢！
贾敏自然不知道周瑞家的的心思。不想再让贾母等待，她便带着黛玉和林墨玉直接绕过周瑞家的，进了侧门，上了已经准备好的软轿。
软轿穿过回廊，绕过垂花门，直接进了贾母的院子。
“姑娘来了，姑娘来了。”原本蹲在正房台阶上玩的小丫头看到软轿，连忙叫嚷着站了起来；同时，有人过来揭轿帘，有人去揭门帘，有人好奇的看着软轿，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
心急于见到贾母的贾敏来不及多想，下了软轿就急匆匆的进了正厅。
黛玉被剪秋扶着下了软轿，看着院子里穿红着绿的丫环们乱糟糟的样子，微微的蹙了蹙眉：母亲说过荣国府是极重规矩的，外祖母更是如此，可就她目前看到的情景来说，实在是有点……
林墨玉悄悄的靠到黛玉的身边，伸出小手拉住黛玉的衣角：“姐姐，你得跟住我。千万别走丢了。”
虽然被人当西洋景一般的盯着，林墨玉的心里也有些慌，可他还是记得要保护好姐姐的“使命”。
“好。”黛玉笑着揉了揉林墨玉的脑袋，便拉着他的手，跟着荣国府的丫环，朝正厅走去。
然而，还没等她走进正厅，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凄惨的哭声……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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