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我长明》林动风轻

7、倒卖

　　“你来干嘛？”杨思珈只觉得莫名其妙，“你和Greer谈完了？”

　　“谈个屁。”齐涵引着一行人进了电梯斜对面的客房，径直拉开窗帘打开玻璃门，进了阳台，靠在栏杆上，情绪不明地看着一屁股坐到躺椅上的杨思珈：“美国佬听得懂中文，故意装不懂收集情报呢。刚刚我们俩说的话全被她听到了，说我骗她，骂我easyboy，气冲冲地走了。”

　　“哦。这不是我的问题啊，是你们情报有误，别怪到我头上。”一听到任务完结了，杨思珈从里到外地放松下来，语气随意着用下巴点了点戴琳嘉：“你不蹭你头儿的车走，反而来找打啊？你又犯贱啦？又想让我男朋友送你回去啊？”

　　“我靠，你们俩还真在交往啊？”

　　“姑且。”
　　“杨思珈。”

　　杨思珈耸肩。

　　“她说我的香水很劣质，一股工业香精味，坐一次她的车就全是那味儿，三个月都散不掉，就不准我再坐她车喽。我今天都是开自己车来的。”戴琳嘉也耸肩：“还他妈不给报油钱。”

　　“明明我现在用的香水，都是用你前男友赔给我的钱在专柜买的。都是大牌好吧！”戴琳嘉对着杨思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纯纯事逼一个，等后天收假老娘就去辞职，伺候不起了。”

　　“那看来你跟过来，是想卖点消息给我。”齐涵拨弄着打火机盖的手顿了顿，眼里擎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你想要什么？”

　　“杨思珈右手食指上的这个满钻豹子。”戴琳嘉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来杨思珈旁边的，突然就抬起杨思珈的手，朝齐涵晃了晃。

　　杨思珈正要摘，齐涵已经把他手上那个摘了扔过来了，“同款。”

　　戴琳嘉精准接过，捏在手里就着屋内打出来的灯光看了看，才心满意足地揣进兜里，“是正品吧？今天才买的吧？”

　　“这我就不知道了。”齐涵耸了耸肩，“这不是我需要考虑的事。”

　　“那还是存在一定风险啊。毕竟出了这道门儿，小齐总就不认账了。”戴琳嘉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呵呵直笑，“要不然，折现算了。10万，比这戒指便宜不少吧？”

　　“行啊，可以。”齐涵又是一口就答应，从兜里掏出手机，也笑呵呵地看着戴琳嘉，“你是想网银转账呢，还是支*宝？”

　　听到‘支*宝’这仨字，默默听着的杨思珈心生疑窦，狐疑着看了齐涵一眼，接着不动声色地旁听下文。

　　“支*宝。谢谢。”戴琳嘉麻溜小跑到齐涵面前，双手捧起手机，奉上收款码。

　　齐涵也爽快扫了码，一面输着金额，一面笑着说，“不过顺带提一句啊，我身上呢，配饰也多，掉个手链戒指什么的，掉了也就掉了，我也懒得找，但这转账吧，哪笔钱去了谁的户头上，一查就能查到。你也知道，想把一家公司经营好，纠责警示是必不可少的，要是信息失真，害经伦损失惨重，董事会来找我麻烦，我也得找个人分担分担，你说呢？”

　　“嘁。能搭建起利益链条的交易才有意思嘛。小齐总这么谨慎，可真没意思。”话是这么说，戴琳嘉却立马戳了几下齐涵的手机取消了支付，不自然地甩了几下还有些疼的胳膊，又走回杨思珈旁边，直接在她躺椅一角坐下，“我猜，经伦这边，再怎么也打探到一点铂翰要分家的消息了吧？”

　　齐涵不置可否，“继续说。”

　　“额，我回避。”杨思珈连忙揪出被戴琳嘉坐在屁股底下的一小撮裙边，利索起了身往屋里走去，“我去里面躺躺，好了叫我。”

　　穆寒至连忙看齐涵眼色。见他点头，也快步跟着杨思珈进去。

　　一等玻璃门关上，戴琳嘉就接着说，“主要是技术入股的创始人之一，Jonas·Weber手底下一个实验室，具体研究哪些药的我不太记得了，反正是靶向药——好几款都迭代升级了，他就想带着这个实验室另起炉灶。公司里部分人听到风声，也要跟着他走，董事会不肯放人，扯皮呢。”

　　齐涵拨弄打火机的手又是一顿，“经伦要的那些药和器材，也在出走行列里？”

　　“是。”戴琳嘉点点头，“Greer也是出走派。因为这次闹出走的基本都是些技术股，都不擅长运营公司，她觉得她补空的几率很大。”

　　“所以，她吊着我不给个准信，是想拿经伦的投资去买新公司董事会的座位？”

　　“嗯嗯。”戴琳嘉点点头。

　　“行，我知道了。”齐涵漫不经心地晃了晃手，指了指门的方向，“慢走不送。”

　　“嗯……啊？就结束了？”戴琳嘉大惊失色，一下子从躺椅上蹦了起来，“只是换了个titel唉，管事的位置还大剌剌地空着，现在不入手，难道要等到新包装出来了，去和新公司谈合作吗？我连Jonas的私人电话都替你收集好了喂小齐总！”

　　“你都说了嘛，小齐总。小齐遇到事情，当然是要找老齐搞定了。”齐涵点了根烟深吸了一口，一面懒洋洋地吐着烟雾，一面笑着说：“戴助理，我也只是个传话筒，上班也就是签签字开开会，别的什么都不懂。我呢，就把这些消息带回去，具体要怎么处理，还是得公司决定，好么？”

　　出现了，江湖上流传的齐涵搪塞人的经典话术之一，‘我什么也不懂’。

　　再不识相地纠缠下去，哥们儿就要变脸了。

　　不过能把那头的消息倒卖过来，让经伦吃颗定心丸，这次的任务也算大功告成，少赚一笔就少赚了。

　　“行。”戴琳嘉了然一笑，起身朝齐涵轻轻鞠了个躬，“期待在不久的将来，能收到经伦帮助Jonas渡过难关的消息。告辞。”

　　齐涵掸了掸烟灰，倦怠地点了头。

　　路过杨思珈的时候，戴琳嘉随眼一瞥，见到那张和3年前一样嫩的脸蛋，心里又开始犯痒，嬉笑着给了她一个飞吻，“宝贝，记得把我从微信黑名单里放出来哦，等你换男朋友了，也记得第一个告诉我，就算是跋山涉水，我也照旧来讹你～”

　　杨思珈也笑嘻嘻地说，“又想喝马桶水了是吧？”

　　“……一个两个，都没意思！我走了！”

　　直到戴琳嘉关上房门，确保战火不起，穆寒至才来了阳台。

　　“小齐总。”

　　齐涵神色不明地看着窝在玻璃门旁边的休闲椅里探头探脑的杨思珈，轻声道：“和张庆河那头说一声，Jonas捱不住了，开始草拟合同，价格再压百分之五。”

　　“好的。”穆寒至忙说：“那我去其他客房电话联系张总监那边，等戴助理走了再下山。”

　　“行。”吐了个烟圈，齐涵又想起什么：“对了，法务部上两个月跟着我们去北京出差的那个博士叫什么来着？文……文什么来着？”

　　“文敏。”

　　“啊对对对，就是她，让她负责德语版的合同，6……5号之前发我邮箱。”

　　“好的。那您忙，我先走一步。”

　　“嗯。”

　　穆寒至快步进了房门，和杨思珈说了句失陪，就拎着包行色匆匆地走了。

　　杨思珈见状，赶紧跑出来找齐涵。

　　“穆特助是要去加班吗？”

　　“嗯。”齐涵慢悠悠地走到摆在杨思珈刚刚靠过的躺椅旁边的小圆桌那儿，把半截烟按进烟灰缸里。

　　杨思珈紧跟在后面，“那，那我也一次性和她蹭车走吧，我坐到你们公司再打车……齐涵！”

　　杨思珈捂住齐涵强吻未遂的嘴，嗔怒道：“别他妈用这种方式堵嘴！”

　　齐涵扬了扬眉，一手攥住杨思珈一只手腕，一用力往两边拉，就把她盖在嘴上的手拿开：“我偏要。”

　　话语一落，较之刚才更猛烈的吻就落到杨思珈嘴唇，下巴，眉宇，还有那颗泪痣。

　　口红很快就被齐涵蹭得满脸都是。

　　“我不是……”这么一通吻下来，杨思珈也没了力气，齐涵不费吹灰之力地把她放倒在躺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