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做您的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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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年，金鹏大将归位。其少时为魇神主所掳，深受其害，岩王帝君救之，赐名魈，列护法夜叉金鹏大将，后加三眼五显仙人，号降魔大圣。
夜叉一族，骁勇善战，然今遍前史，或死或隐，罕留姓名，战则烈。或问，言与帝君誓，死而后已矣。”
——《群仙录·夜叉》
“那孩子是谁？”
萍儿抱着琴，从侧殿转过来，这琴是的武器，也是她的珍宝，即使有洞天也时时贴身带着。
鸣海栖霞真君早把甘雨交给了留云借风真君，此时跟理水叠山真君并排站着，看着神色警惕的少年夜叉，悠哉答道：
“帝君从战场上捡回来的，好像是拉波斯那边最近一段时日提拔起来的将军。”
理水叠山真君皱眉回忆了半晌：
“我记得他，这小子看着年纪不大，实力却不容小觑，打起仗来狠厉无比，据说一出现就被任命为将军，十分合拉波斯心意。”
萍儿细细打量了对面发丝凌乱目光狠厉警惕却难掩精致相貌的少年，默默不语。
拉波斯喜好美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简直声名狼藉。
不过，这么小的年纪……也做不了什么吧？
不过，归终上次说拉波斯其实只是喜欢漂亮的东西，不管是人还是物都喜欢，其实并不真的如流言所说那样沉溺色欲。
这一点上，反倒是人言可畏了。
“帝君为何把他单独放在殿中，是有什么深意吗？话说，此时诸事未竟，帝君却在何处？”
理水叠山真君皱眉道。
萍儿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不知道，你可以去问马科修斯。”
理水叠山真君无奈：“马科修斯更不知道吧？对了，鸣海，你不是去找那个常、常德了吗？他人呢？怎么也不在？”
鸣海栖霞真君恍然大悟：“我没有跟你们说他早走了吗？他把小甘雨托付给我就跑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哦。”
理水叠山真君大惊失色：“你就这么放他走了？他是否没有异心还未确认，怎么能轻易脱离我等视线？而且战场纷乱，他不是还受伤了吗？若是混乱中折在外头可怎么好？帝君可颇为看重他！”
萍儿优雅的拨了一下琴弦：“你与留云待久了，也染上她的毛病了吗？话如此之多。”
鸣海栖霞真君依旧笑眯眯地点头：“是啊是啊！”
理水叠山恼羞成怒的拍掉鸣海栖霞身边环绕着的翎羽：“你是什么是！”
鸣海栖霞真君从善如流的改了：“嗯嗯嗯，不是不是。”
理水叠山真君：“……╰_╯”
萍儿温温柔柔一笑。
“你们聊什么呢？鸣海，那家伙到底带甘雨做什么去了？甘雨怎么累成那样？他自己那副身子都三步一摇五步一崴的，怎么还敢带着甘雨去那等危险的地方？那个老军医是怎么回事？怎么就直接把他们带到哪儿去了？是不是你们悄悄瞒着我安排的？诶？这孩子哪儿来的？莫非那家伙不仅拐走了本仙乖巧的甘雨，还把别人家孩子也拐了一个来？”
留云借风真君大步流星的从外间走来，总共没几步路，话题已经转了三转。
对面几个仙人都禁不住叹气，萍儿默默的往后退了一些，让理水叠山和鸣海栖霞这俩好朋友去回答。
理水叠山真君瞥了一眼鸣海栖霞真君，这家伙竟然还在揣着手乐呵呵的站着，一副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只不过没等他一个一个回答留云借风真君的问题，被讨论的两个中心人物也回来了。
应止老远就听到留云借风真君那半点不掩饰的大嗓门，于是笑道：
“可不关我的事，是你家帝君亲自捡回来的。不过我倒是要感谢一下这位小朋友，多谢他让我做了个美梦呢！”
萍儿先对摩拉克斯行礼，而后才惊讶：“美梦？”
这个词放在与拉波斯相关的时候，可不是什么好词。
应止摆摆手：“是真正的美梦啦，就睡了一觉，没有半点伤害的那种。”
他俩一问一答交流的挺好，其他众仙早已快把眼珠子瞪出来了，看着被应止毫不客气当手扶架的摩拉克斯。
“帝、帝君！”一群仙人参差不齐的喊道。
萍儿叹了口气，这一群不稳重的同事们哟……
唔，想念归终了。
那家伙要是在这里，说不定重点会更偏一些。
“这孩子有将才，也尚且年幼，是被拉波斯控制才犯下诸多杀业，并非心性狠毒残忍之辈，与其他夜叉好生教导就是了。”
摩拉克斯把应止放在看起来最靠谱的萍儿身边，安置的十分顺手，然后走到夜叉身前，解开禁制，垂眸看去。
夜叉看到他便安静下来，发了疯想要挣扎逃脱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虽然手指已经鲜血淋漓，但神智却瞬间清明起来。
他记得摩拉克斯的眼睛。
这个人对他伸出手，那把他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的刀被这个人轻而易举的捏碎成沙，抛在风中。
正如那些时刻束缚在他手脚、心脏和脖颈间的枷锁一般，在拉波斯的控制之下，他甚至无法升起用刀尖刺进心脏的念头。
只能无力又清醒的，看着一个又一个美梦在眼前破碎，无尽的血色溅落到纯净的金瞳中。
少年自由而任性的梦，被拉波斯活生生撕裂，身上被泼上恶臭而脏污的泥水，永远也无法爬出沼泽。
但是、但是——他无法拯救自己，却有人来救他了。
真的是来救他的吗？
他还值得被拯救吗？
他已经变成一个恶魔了吧？他的手上占满了鲜血，他已经不再是值得被拯救的存在了。
夜叉的眼神黯淡下去，但他依旧抬着头，因为失去理智发狂而撞的头破血流的样子让他看起来实在不怎么干净，但是他仍然坚持着去看摩拉克斯。
如果是这个对他伸手的人亲自杀死他，那么，或许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夜叉这样想着，他想着拉波斯真的死了吗？
她也会死吗？
如果没有的话，请尽快杀死我吧！
不要再让我回到那里……
那个在梦中看到的人不知道去了哪里，可惜那是别人的梦，被他入侵之后，也许梦的主人再也不想看到他了吧？
雪梨汤真的比雪好喝。
“你可愿与我签订契约？”
摩拉克斯道。
夜叉茫然的看着他，好似没有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摩拉克斯倒是有些无奈，他原本是想让小夜叉再养一段时间，只不过对方这个样子，若是不能让他安下心，恐怕要一直关起来才行。
这孩子心绪不太稳定，应该是被拉波斯逼的狠了，先定下契约也好。
以后再慢慢教吧。
应止正在跟萍儿讲悄悄话：“真的吗？长的很好看？”
萍儿低声回道：“真的，虽然现在浑身都是血污，头发也乱的不成样子，但是那个五官，那个眼睛，绝对是美人坯子！”
应止：“哇！绝世美少年对不对？”
萍儿想了想，觉得没什么问题，赞同的点点头：“没错！等他再张开一点，肯定是绝世美少年！那双眼睛，别说，跟帝君还怪像的呢！”
应止更兴奋了：“金色的？”
萍儿稳稳点头：“对！颜色更浅些，却比帝君更暗些，想来是受了折磨，眼中无神。”
应止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那个进了他梦境的小少年吗？
在梦里他是能看到的，只不过看得最清晰的是师兄，注意力也全在周围熟悉的故地上，没怎么看那个把自己脸罩的严严实实只露两条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的小夜叉。
只是在最后梦境破碎的时候，那小夜叉着急的要去抓师兄，兜帽掉下来让他瞧见了侧脸和那双灿金的眼瞳。
哎呀，好可惜，那么长时间他怎么就没想着上去把帽子掀了好好看看是个多标致的小孩呢？
他最喜欢长的好看的乖小孩了！
眼睛什么时候能好啊！
应止一边聊着天感叹，一边还没忘忙工作，代码的编写一直没停，属于是又摆又卷的典型了。
摩拉克斯其实没什么耐心——只限于违反契约的敌人。
正常情况下，对待一个已经差不多一只脚踏上自家船的小孩，他可以很有耐心。
只不过光看表情，估计没几个人能察觉出来而已。
于是在他问第二遍“你可愿同我签订契约？”的时候，几个仙人都屏息敛声，悄悄去瞥帝君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连萍儿都噤声低头安静等待着夜叉的回答，对应止揪自己衣角的动作视若无睹。
应止发现周围一瞬间安静的出奇，几个在场的仙人连呼吸都掐了，导致就他一个人的呼吸声成为了场上最大的噪音。
应止：“？”
他不禁探了探脑袋：“怎么啦？小朋友怎么不应声啊？听不懂帝君说啥吗？你老家哪儿的？说的地区方言？”
众仙：“……”
摩拉克斯陷入了思考。
夜叉却是终于反应了过来，他听到自己干涩的不像话的声音：“我、愿意！我会、赎罪、偿还！”
应止又拎出他那把折扇，抵住下巴：
“原来不是说方言的，是反射弧太慢了。不过你要赎什么罪？偿还什么？被拉波斯控制着作恶吗？那又不是你的错。拉波斯的手段我也了解一点啦！
说句不好听的，你那时候不就是拉波斯一件漂亮称手的工具吗？这都称不上协同犯罪吧？你在过程中有自我选择的权利吗？没有吧？那你就是一把刀而已。
主人犯下的罪，跟刀有什么关系？你要是落在摩拉克斯手里，现在指不定在切菜呢！你看看我，我这样的都被他丢去切菜啦！”
应止愤愤的指着自己，控诉摩拉克斯的行为。
夜叉愣了半天，然后神色逐渐坚定，看向摩拉克斯：“我会做您手里的刀！切什么菜都可以！”
摩拉克斯：“……”
他默默看向应止，自己什么时候让他去切菜了？
应止：“？？？”
他是这个意思吗？！
留云借风真君思及甘雨，一时迁怒，忍无可忍的开口：“不会教小孩就别说话！”
应止抓着扇子喊冤：“清汤大老爷！我冤呐！”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做您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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