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轮回雏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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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不动在没头没尾的讲故事，拉波斯在盯着他看。
她知道云不动已经死了，眼前只是一个在人世停留了百年的幽魂。
但她不明白，这个凡人怎么可能还会有灵魂呢？
当年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小人类，不仅不感念神的恩德，反而来刺杀他所供奉的神明。
于是拉波斯将这个不知好歹的背叛者封进祭台下的地牢中，将所有忠于她的子民们所产生的负面情绪都转移到他身上。
他会在暗无天日的地下日复一日的困在数不尽的负面情绪中，也算是为他的作为赎罪了。
一百年，区区一个人类，灵魂应该早已被无尽的负面情绪消磨殆尽，连身躯也该化为白骨。
拉波斯甚至已经不记得他的名字，但是她不会认错。
这个人类，当初来刺杀她时，也是这样的眼神，明明学会了最周全的礼仪，口中会说出最甜美的称赞，他跪在神座之下时，似乎比世上任何一个人都要虔诚。
然而匕首刺进拉波斯胸口时，他也没有丝毫犹豫。
她所庇护的卑微凡民，竟然敢伤她！还试图杀死她！
拉波斯从未那样愤怒，她甚至能闻到自己身上怒火的味道。
她的子民怎么会不爱她？
这绝对不可能！
那些人类亲口承诺过，会永远敬爱、忠诚于她，永远追随在她身后，为她造最大最好的宫殿，献上他们最好的供奉，为她付出一切！
她只不过是让他们完成了自己的许诺而已，她有什么错？！
岩化已经深入到她的身体，裸露出的皮肤上都开始蔓延如干旱时土地一样的裂纹，金色和赤红从缝隙中流淌出来。
拉波斯的从来没有这么明显的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失与对死亡的恐惧。
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甚至不能再次杀死眼前这个令她厌恶的人类亡魂。
这个人类的眼神令她感到恶心，他看着她的时候，不是在看一个高大伟岸令人敬仰的神明、君主，也不是在看一个痛恨却无法企及的仇人。
他的眼底没有敬畏，也没有恐惧，而是在看一个犯了罪的人。
带着一点鄙夷和嫌弃，并且为她即将要死去而感到喜悦。
拉波斯难以容忍这样僭越的目光，但她已经没法再生气了，她的血液都凝固成岩石了。
云不动的确是很高兴，他絮絮叨叨整理完自己的记忆，除了没想起来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其他的都差不多记起来了。
仙人，是啊，仙人。
他也算是遇见过仙人的，他问过那个少女，她是不是仙人。
但是对方否认了，但又说，她原本也可以成为仙人，因为她有个师父。
她的师父来自白玉京，天上的那个白玉京。
云不动那时候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天上除了太阳月亮星星还有什么？
现在他好像明白了，也许天上的白玉京，只是仙人洞府的隐晦说法。
她原本可以继承师父的衣钵成为仙人，但是她没有，她对云不动说，她要成为神。
要对神的恩德感激，也不能惧怕反抗神的威势。
她只在拉波斯的领地待过两天，但云不动每次见她，她都很难过的样子，总是拧着眉，神情严肃又带着一股散不开的悲伤。
或许等到有一天，人可以成为神的时候，她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云不动不理解，那个少女似乎地位很高，拉波斯都对她另眼相待，让人满足她的一切要求。
云不动当时其实就是被选中给少女玩的几个小孩子之一，只不过那天父亲来接他的时听到那句话，就不愿意再让他去了。
而少女当晚就离开了。
云不动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但是他想，如果少女去哪里都秉承着那样叛逆的想法的话，也许会死。
他没心情再看拉波斯了。
云不动站起身，应止说他也是来自白玉京，那么，他会不会知道她去了哪儿？
她死了么？
还是成功了？
应止也听完了云不动的故事，还没说话，摩拉克斯倒是先若有所思道：
“我知道此人的存在，但是无论如何寻找，都没有关于她的‘名字’，就连外貌、身形、着装也一并调查不出来，像是被抹去了一般，只留下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应止意味不明的品了品这句话，饶有兴趣道：“这话说的有意思，谁能抹去一个人的名字呢？就算能，为什么不完全抹去呢？既不想让人忘记她，又不想让人知道祂是谁？”
那个温迪没讲完的勇者故事，竟然在这里听到了前传。
不知道是哪位传奇人物，竟然有这样丰富的经历。
之所以这样确定两个故事里的“少女”是同一个，是因为描述的重合度有点太高了。
而且，他脑子里跳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
他的直接一般不会出错，那么这个少女在几千年就存在，她在璃月教人造反推翻暴君，然后去了别的地方，有可能走遍了整个提瓦特，最后死在了龙脊雪山。
他思考间，云不动已经回来了，他完全没看见一旁的摩拉克斯，对应止匆匆行了个礼，让迫不及待地问：
“常德上仙，我想起来了！她来自白玉京，和你来自同一个地方！上仙，你记得有这么一个人吗？她叫……嗯？”
云不动卡住了，突然想起来，少女从始至终都没说过自己的名字，于是又换了个方向，
“就是她大概是……呃……”
大概是什么样子来着？
云不动努力回忆，但是记忆的画面中只剩下一点模糊的影子。
除了知道对方是一位被神明钟爱的少女之外，没有任何其他印象。
连他深深记住的那几句话，他也想不起来对方说这话时的神情了。
明明印象中自己还特意抬头去看了，但就是一点都想不起来。
云不动实在是想不起来，只好把自己知道的又详细说了一遍。包括少女自己所说的徒弟之类的话语。
而应止在听到他话的第一时间就把这两个故事从备忘录移到了主线记录册里。
白玉京……
这个所谓的“少女”或是“勇者”，不会这么巧，又跟他有关吧？
难道又是切片？
云不动的下一句话便否定了应止的这个想法：
“她说，无常道不适合她，所以她不能待在白玉京。”
应止“啊”了一声。
无常道迄今为止他从未对其他人说过，那么只能是以后的事了。
有一种被剧透的感觉。
这大概是他以后的某个副本里会遇到的事了。
他要有个新徒弟了吗？
应止还没来得及雀跃一下，突然想起来就算真的有，徒弟也已经死了。
应止重新陷入了沉默。
这是不是有点奇怪？
#我还没收徒弟，但我未来要收的徒弟已经死了。#
云不动还在眼巴巴的看着他，摩拉克斯去给拉波斯加了个锁链，以防万一。
应止微微笑了一下：“我不知道，白玉京太大了，我对你说的这个人没有印象。”
云不动有点失望，但也没有过多失望，更多是松了一口气。
“那么，希望她能成功。其实她告诉我拉波斯与先祖相遇的故事时，我就猜第一个给拉波斯献上花朵的少女就是她。”
云不动叹气，看向摩拉克斯的背影，
“你说，如果当初她遇到的是一个好神，也许就不会那么辛苦了。拉波斯说人类背叛了神，但是，明明是神背叛了人。”
应止对此不做评价：“或许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你该走了。”
云不动点点头，冲他笑了一下：“嗯，又要麻烦上仙了，希望上仙尽快好起来，往后也一直平安顺遂。”
应止：“好。”
他以指为笔在空中写下往生咒，细小的金色符文落入云不动虚幻的身体中，将他带往了边界。
“那就是<轮回>的雏形吗？”
摩拉克斯看着应止指尖跃动的金光，眸色深深。
应止并指比了个枪的手势，吹了一下并不存在的硝烟：
“是啊，那就是我要建立的东西，界定生死，往生轮回，补全天道。是不是觉得自己上了贼船？害怕了没有哇？”
摩拉克斯高冷的“呵”了一声：“世间无我所惧之事。”
应止笑嘻嘻地道：“果然是年轻气盛啊，希望你能一直这样想。”
建立轮回，是在察觉到地脉修复了蒙德之后产生的想法。
当时应止还只是觉得这个世界有点脆，但跟他也没什么关系。
但后来，温纳尔的一系列动作都在告诉他，这个世界不仅脆，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麻烦。
比如神木、寒天之钉、深渊、深渊教团、魔神……各种各样的复杂事情。
这还仅仅是现在他所看到的。
死在龙脊雪山的人，温迪带走了他们的灵魂，却也只能在风中遥遥望一眼故乡，然后去往边界。
他问温迪“边界”在哪儿？
温迪只说那是一切灵魂归去的地方，连他也不知道哪里有什么，那是亡者才能到达的地方。
但是应止只看到了一片虚无。
提瓦特没有轮回，灵魂去往边界，而走过的命途被记录在地脉中。
温纳尔没有说，但是应止知道，如果现在死去，那么这一片被赋予了时空意义的碎片就再也回不来了。
应止是不会放任这种事发生的，就算温纳尔已经做出了决定。
应止拿捏自己的心思那是拿捏的死死的，温纳尔才刚刚向应止展示了这个世界的一部分真相，应止把他的打算猜的差不多了。
最了解自己的人永远是自己。
他不喜欢受制于人，也不喜欢被控制，如果这个世界不够好，他又已经不能脱身，那把世界改一改。
改到皆大欢喜的样子，不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轮回雏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