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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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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淼决定对柏止好点。
练完早功，她拉着阿芙赶紧跑，站在梧桐树下等柏止。
她对阿芙说：“我决定不讨厌柏止了。”
“你怎么变得这么快啊，就像六月的天。”阿芙抬头看看五月的天空。
“我觉得也没有必要那么讨厌他吧。”
“那好吧。”
远远地就看到柏止他们一行人热热闹闹地过来。
“柏止师弟。”水淼老远就冲柏止招手。
柏止先是一愣，跑着迎了过来，“怎么了，小水师姐？”
“没什么，等你一块吃饭。”水淼又解释，“昨天中午你邀请我们一块吃饭，我拒绝得实在不应该，一晚上都没睡好。我们一块吃饭吧。”
“好。”
刚好泉思殿的其他人也走了过来。
“怎么了？”大师兄问。
“没事，等柏止师弟一起吃饭，昨天上课他可是帮了我大忙。”
“那走吧。”大师兄说。
阿芙在旁边抓着水淼的胳膊，特意落后几步，小声说：“我知道了，因为大师兄对吧。”
水淼笑了笑，没有否认。
吃早饭时，水淼留意着柏止。他豆腐脑里加的糖，嗜甜。她想起自己还是一个鬼时，就发现仇人喜欢吃甜的。
稍加思索后，水淼从荷包里拿出一个鸡蛋，放在柏止的跟前，“柏止师弟，这个鸡蛋给你吃吧。”这是水淼拿了一个自己做的梨花冻和小南瓜换的。其他人纷纷看向水淼。
“不用了，师姐。”柏止拒绝，“你自己吃吧。”
“你吃吧，你还要长个呢，再说你之前在水里受了蛮多苦，师弟更需要。”水淼诚恳地说，“不要再拒绝我的好意了。”
“嗯。”
“小水师姐，你怎么不给我啊？”小书袋说，“我之前也吃了很多苦呢，又是在水下挨饿，又是禁闭吃馒头，我也还要长个呢。”
“快吃饭，下次再给你。”水淼说。
吃完饭后，水淼和阿芙去了她们的秘密基地。
这次兰师兄也在西广场，阿芙透过空洞向外看，说：“兰师兄今天的衣服真好看。”
水淼看了看：“好看是好看，就是这么热的天，他不会热吗？”那衣服一层又一层的。
“像兰师兄这样的人是不嫌辛苦，不嫌麻烦的，他是最有忍耐性，最是要求苛刻的。再者说，说不定，他们明心室说不定学习了什么冬暖夏凉的法术，能在六月天一掉一滴汗，能在腊月里衣裳飘飘。”阿芙为兰师兄说话。
“有可能。”
“昨天我坐在兰师兄身边吃饭，他真的是很香。”即使在秘密基地，阿芙的声音也降低了。
“什么香？”水淼笑着说。
“你没闻到吗？”
“没注意过，他可能熏了衣服吧。”
“不一样的，我从来没有在其他地方闻到过。我听说，每个人的味道都不一样的，有的人喜欢，有的人不喜欢。大师兄身上什么味道？”
“大师兄。”水淼轻轻地念着，“他好像也有点，很干净的那种，就像水一样。”
“水？”
“嗯。”
“水有什么味道？”
“就是一种感觉，淡淡地，不争不抢，又很包容所有的东西。”
今天上午学习的是心法，这种课最是昏昏欲睡，偏偏还是大长老的课，论述的是《道德经》里的一句话：“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
水淼写的是：“名教既立，善恶乃彰。使天下不知美之为美，则妍媸无辨，人将饰丑以为美；不知善之为善，则邪正混流，人将行恶以为善。”
之后她看了柏止的文章，他开头写道：“对立相生，名相俱空。”要破相？他是一个恶人，却不要别人把他当作恶人，从没见过这样厚颜无耻之人。水淼继续往下看，“夫美恶、善不善，非实有其体，乃因言而立名，因名而生执。”怎么不做恶事，别人自然不会把他当作恶人，水淼不自觉得把柏止代入恶人。又看“美善之相，乃道之末流；分别之心，乃妄之始基。”看看他写的都是些什么，处处为自己叫嚣，善是善，恶是恶，不清不楚怎么能行？
下午做的是手工，说是上课，实际上做些东西，拿出去买，以支持宗门生活。
有做伞的，有做木雕的，有做一些助眠的香囊的，还有一些画辟邪的画的，水淼喜欢做板凳。就那种矮矮的，乡里人坐的，方便拿到田头，可以在家里随意地搬动的那种，坐上去，就好像要长在地上。
她会把凳子做得结结实实的，木板磨的光滑，最后还要刷上一层油。等到夕阳照在院子里时，水淼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在刷最后一遍漆。
阿芙已经回去收拾东西了，明天是宗门的公休日，她家里离这里近，明日家里人会过来接她。
水淼的油用完了，转身要用身后的新的。
“小心衣服。”柏止用手背挡了一下水淼的衣服，“刚要碰到凳子上的油了。”柏止解释。
“谢谢。”水淼看见柏止的风筝也已经画得差不多了，说“你的风筝真好看。”这是一个憨态可掬的蜜蜂风筝。
“师姐，你喜欢什么样的，我给你做一个。”
水淼刷着凳子上的油，刷得仔细，本想拒绝，但还是说：“美人的。”
她晚上回了齐云殿，四个小孩拿着扫帚捉蜻蜓。
“小水，过来。”兰师兄躺在躺椅上，拿着扇子，旁边的小桌子上还放着一盏茶。
兰师兄很少回家的。
“不去。”水淼踢着一个石块。
兰师兄哎了一声，走了过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啊，你瞒着其他人，不用瞒着我呀。”
水淼有些惊讶地看着兰师兄的眼睛：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没有。”
“没有的话，你怎么突然这么努力，这几天你都在认真地上课，晚上练剑都比秋月殿的人睡得晚，早上天没亮就起床。起早贪黑的练剑，为的什么？”
“我，我用功不好吗？”水淼一时竟有些结巴。
“有点不对劲。”
“就是像变得厉害点。”水淼说话的声音变小了，低着头。
“有人说你什么了？”
“没有。”
“真没有？”
“真的没有，你好啰嗦。”
“没有就好。”
幸好兰师兄没有继续追问，幸好没有要她抬头。
公休日的那天，水淼给所有午时花浇足了水。午时花的生命力很强，哪怕没有了根也能落叶生长，开出小小的灿烂的花。
等到傍晚的时候，阿芙过来找她了，是阿芙执意不要水淼在无过殿等。
今天阿芙没穿统一的制服，而是穿了一个桃红色的裙子，她长得甜美，额前的头发还有点自然卷，眼睛圆圆地，好像不谙世事的小兽的眼睛。裙子很衬她。
“小水。”阿芙几乎是跑着进来的，可是进了门后，立马停了下来，先观望了一圈，没看见兰师兄在这儿，就又蹦跳着进来。
“你今天来得好早。”
“有任务在身嘛。”说完她又看了一遍，从褡裢里拿出了一个纸包裹的东西，上面些油渍，“喏，给你。”
“谢谢阿芙。”水淼抱了一下她。
“快点，还烫着呢，为了给你带个热乎的，我裹着好几层，一买到，我就赶紧回来了。”
“啊，阿芙，你怎么这么好。”水淼接了过来，“不过我打算先放起来。辛苦你啦。”这家烧饼有白糖馅的，烧饼舍得用油，外面的皮烤的酥脆，一层一层的，里面的白糖经过加热，已经融化，咬一口饼皮油香掉渣，里面的白糖不仔细的话会流一手。水淼和阿芙最喜欢的就是这家的白糖烧饼。
“好吧。”阿芙说，“其他人呢？”
“他们去西广场了，我们也过去吧。”
西广场现在正是热闹的时候，这边旁边有树，有山，有风吹来清爽的很。
很多人都在这里玩，说是展示剑术也不为过，不时地有喝彩的声音。
阿芙来到离兰师兄比较近的地方，看他在和其他人讨论，她也一副认真倾听思考的样子。
水淼轻轻扯了一下阿芙的衣服，我先去其他地方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她自从来到西广场就一直在注意柏止，好不容易等到他把剑放回剑鞘。赶紧走到柏止那儿，小声说：“柏止师弟，你过来一下。”
柏止疑惑了一下，但还是跟着走了，水淼带着他来到假山后，说：“师弟，等亥时你能去幽幽亭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什么事不能现在说吗？”
“当然是只能晚上说的事。”水淼搅着手指，小声说。
柏止不止想到了什么，脸一下子就红了，“嗯，好。”
“你能偷偷去吗，谁也不要说，就你自己，不要被其他人发现，好吗？”
“好。”柏止像下了降头。
晚上，静思完，水淼提着剑出去。
“小水，你又要去练剑啊。”阿芙揉了揉发困的眼睛。
“嗯。”
“我实在是困得不行，我先睡了。”
“行，你先睡吧。”
水淼喜欢在无过殿的紫藤后面练剑，那里比较空旷，一般很少人回去那里，现在紫藤花开了，微风吹来，一阵阵的香气，今夜的月亮不是很亮，像是被蒙了一层沙。
水淼一路上和同门打招呼。
等练到快到亥时，水淼收了剑，走到墙根，墙根那有个遗弃的花架子。水淼踩着花架子，爬上了墙头。墙不算矮，但管不了那么多了，一口气跳了下来，双腿震得发麻，她跺了跺双脚，沿着墙角，借着阴影向前走。
幽幽亭离无过殿不算近，但是没关系，它靠近水。
水淼远远地就看见幽幽亭那里有一团黑影。随着她的靠近，黑影拉直，他站了起来。
“小水师姐。”
“师弟，想不到你这么准时。”柏止笑了笑。
“我们坐在溪边吧。”
“好。”
溪边的石头被冲洗的很干净，现在水位也退了下来。
水淼看着溪水流过石头，石头上还有些许的苔藓，水拉着苔藓想带着它往前走。
“怎么了师姐。”柏止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平静。
“也没什么，就是我让人给带了一个烧饼。”水淼递给柏止，“我看你喜欢吃甜的，就又在里面点放了糖。”
“小水师姐。”柏止说，“你对我怎么这么好。”
“是吗？”
柏止把烧饼拿在手里，“当时，我在水下时，就听见你的声音了。后来你们杀了水鬼，离开了青河，我以为我就要这么淹死在水里了，还是你特意赶回来，救了我。”
当时，水淼只是想能帮一个就帮一个，他人是死是活也不知道，不过若是知道水下的是柏止，她定是不会救的。
“我真的很想感谢你，可是我身穿吃食都是宗门的，剑也是长老给的，赤条条地来，只有这个玉佩是我自己的，我想着它或许不值什么钱，但若你能心血来潮，把玩一下，解一解腻，也算值了。”
是这样吗？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不是说它是你家里人留给你的吗？若是什么珍视的东西，就不应该就这么随意拱手，让别人糟蹋了。”
“你这么好的人。”
水淼看着柏止还没吃烧饼，说：“你怎么不吃啊，不喜欢吗，我特意要人从外面带的。”
“没有，很喜欢。”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对了，你是那里的人啊？”毕竟，好歹同门一场，柏止死了后，水淼还打算每年清明节的时候给他烧点纸钱。
“我是水洼寨的。”柏止扭头看水淼，“师姐有听说过那里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