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兆海》AK掉落

17、房东

　　第二天早上，出于昨天没送慕虎回家的歉意，宋听发了一条微信：酒醒了吗？
　　一直到晚上都没有回复。
　　一周过去。这条微信却得到了一条不相关的回复：在家吗？
　　宋听觉得他可能发错了吧，正常人的脑回路能这么跳跃吗？
　　等了两分钟看他也没有撤回或解释。
　　宋听：发错了吗？
　　慕虎：宋听在家吗？
　　宋听：宋听在家。
　　慕虎：在你家楼下，下来一趟。
　　过了一分钟，慕虎又补充道：穿好衣服。
　　宋听感到莫名其妙，难道自己会不穿衣服下楼？还是会穿什么破衣服出门？搞不懂他在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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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虎把车停在单元门口，宋听随便在家居服外面套了一件长款毛呢大衣，有点往里灌风，赶紧钻进了车里。
　　慕虎穿了件黑色飞行员棉夹克，上下打量她，“不是让你穿好衣服？”
　　宋听低头看自己，还要怎么穿才叫好……
　　“带你去个地方，上楼去换衣服。”
　　哦，要出去啊，还以为就在楼下说什么事呢。
　　宋听无奈又回楼上换衣服，这次下楼去她对着镜子认真审视了一下，把家居服换成一套卫衣套装，这样总不能说自己穿坏衣服了吧。
　　上车时宋听还有点不确定，他不会要拉自己去什么正式场合吧，自己不会又穿的太休闲了吧。
　　慕虎看了一眼，没说话，发动了车子。宋听心里石头放下，系好安全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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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一路开到老城区的一个老建筑，是20世纪的一个银行旧楼，现在闲置了，不过门牌上还挂着政府的保护标志。
　　“你带我来这儿干嘛？考古？”宋听疑惑。
　　慕虎走下车，竟然掏出一把钥匙，打开建筑大门。
　　宋听的表情：？？？
　　国家保护建筑，他拿把钥匙给打开了？
　　第一反应，他不会是撬锁吧。
　　“进来啊。”慕虎已经大摇大摆走进去。
　　身边几个住在老城区的居民大爷大妈已经几十年没见过这栋建筑打开过了，纷纷凑过来看热闹。
　　宋听半信半疑地跟进去，拉住慕虎的棉服衣袖，“你确定我们这样直接进来可以吗？”
　　“可以。”慕虎用手挥了挥空气中的灰尘。
　　宋听环顾四周，这栋建筑外部是灰绿色水泥砖，内部是全部木质的装修，还保留着一些办公桌椅，一共两层楼，中间的旋转楼梯已经存在危险不能使用了，但这个旋转楼梯正好把整个建筑内部变成了一个螺旋式的结构。
　　“所以，我们真是来考古的？”宋听问。
　　慕虎走到她面前，“这里当你的展室可以吗？”
　　宋听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这儿？我的展室？”
　　慕虎点头，“嗯。”
　　“怎么可能，你别开玩笑了。”宋听不信。
　　“为什么不行？”慕虎疑惑地问她。
　　“这是国家的财产吧。”
　　“我们交租金啊。”
　　我们？
　　见她一脸懵逼的样子，慕虎解释道，“我一个朋友，跟我说新港市政府打算把这栋闲置建筑出租给个人商户，带动老城区发展。”
　　宋听点点头，明白了，“但是我的个人艺术展是快闪展，可能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要撤展了啊。”
　　“没关系，我把这里租了十年。”慕虎淡淡地说。
　　宋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现在我就是这儿的二房东，你要不要租？”慕虎一手架在布满灰尘的木头桌子上，挑眉问她。
　　“你疯了吗？在这儿租十年要多少钱？你要转行当包租婆了吗？”宋听只感到荒谬。
　　慕虎把自己工作这些年的大半积蓄都花光了，还用房子抵押贷了款。
　　“你不用担心我的资金问题了，租还是不租。”
　　“你先告诉我你哪来的钱，不然我不租。”
　　“贷了款，”慕虎耸肩，“以后我的副业就是展室房东了。”
　　宋听简直无话可说。“我租，多少钱。”
　　“两万？”
　　“…… 四万。”这间别墅可比上一间展室大了一倍。
　　“还有双倍抬价的租客？”慕虎笑了。
　　“慕老板连行情都不了解一下就出来做生意了？”宋听调侃道。
　　慕虎低头扶额，“好，四万就四万，钱一个月给我一次就好。”
　　宋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拿出手机给慕虎，“账号输一下。”
　　慕虎歪头，“直接转钱吗？合同都没钱，不怕被骗了吗？”
　　“我这叫抢占先机，要是被别人租走了怎么办。”宋听接过手机，直接给慕虎转账八万块。
　　过了一会儿，宋听想了想又转过去四万。
　　“你要租到明年？”
　　“…… 这叫押一付一。”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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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后宋听感觉像做了一次梦一样，前一秒还在为展室的事情烦恼，下一秒自己就拥有了一间梦中情房，感觉很不现实。
　　半夜，宋听猛然坐起，他该不会真的是骗我钱吧。
　　不能不能。
　　隔天，收到微信。
　　慕虎：我租房的事别和别人说。
　　宋听：为什么？
　　慕虎：财不外露。
　　宋听：你那是债。
　　慕虎：/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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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措辞了几天，宋听终于编辑好了一条完美无缺的短信，告诉路总自己不能用他的房子而另谋高就的事，还要说明白自己并没有捧一踩一的意思，好不容易滴水不漏了，宋听又开始觉得是不是应该电话里讲比较好，等稿子读顺利，宋听又觉得还是见面讲得体。
　　就这么拖了良久，却直接接到了路定昊打来的电话。
　　“宋听，你准备开始施工了吗？”
　　“路总，这段时间我又看了几次其他的地方，有一个我朋友的空房子，一直租不出去，我只能帮他一把了。”
　　“哦，你决定就好。对了，我这间房子会一直空着，有需要随时找我。”路定昊不动声色，大方得体。
　　“好的，真的非常感谢您，路总。”
　　“不必这么客气，你又不是我的员工，叫我老路就好。”
　　“好，您叫我小宋就可以了。”……宋听在心里鄙视自己，真不会说话啊。
　　“小宋，期待你的艺术展。”
　　“嗯，老路。”
　　【潜海】
　　被手机消息提示音吵醒，全是问自己醒没醒的。
　　其中有她的消息：酒醒了吗？
　　看的出神。想到昨天的那一幕。
　　慕虎没来得及回复，立刻洗澡、洗漱，换上衣服，边打电话边走出门。
　　“喂，杨总，您上次说的那栋出租建筑，还能租吗？”
　　“小慕啊，怎么，你又朋友要租用吗？”
　　“不是朋友，是我。”
　　“你？你要租这栋楼做什么？”
　　“办展。”
　　电话那头沉默，可能在确认这个打电话的人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慕虎。
　　“你要办什么展？”
　　“……艺术品，油画，雕塑，那一类的吧。”
　　“可以的，但是十年起租，而且租金和普通商业门市是不一样的啊。”
　　“我知道。”
　　“后续重新装修的费用也不是小数目。”
　　“嗯。”
　　“你自己租吗？”
　　“对。”
　　“好，我把政府合同样本发给你看看。”
　　看到合同上的数字，慕虎又打通另一个电话。
　　“喂，小赵？”
　　“虎哥，怎么了。”
　　“帮我查一下我账户能动的钱，还有我的资产评估，最多能贷多少钱。”
　　贷款，取钱，看房，申请程序，足足搞了一周才下来正式的合同，签合同那天，政府的委派方握着慕虎的手，“小伙子，你很有投资眼光。未来十年，新楼盘不足为奇，像这样的老建筑才是这座城市的珍宝。”
　　慕虎礼貌笑笑，低下头，“我不是投资者，它未来的价值不重要。”
　　对面的男人不解地看向他，“那你花重金租这间房子是？”
　　“弥补一个曾经的遗憾吧。”
　　一个曾经以为会抱憾终身的遗憾。
　　“虽然也许现在的弥补也无济于事，但我至少要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