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UCH》进阁下

51、说“不”的权力

　　餐桌上是一杯姜茶，沙发上丢着一件李荀伊的外套。
　　小魅在书房门口挠门，发出喵喵叫，给李荀伊递眼色，主人二号生气了，把自己关房间里了。
　　李荀伊看了今天梦姨做的大锅饭，更没胃口了。前任上门，又哭又闹，他现在只想安静呆着。但家里是两个人，两个人就总会惦记另一个，自己不吃也不能耽误长身体的孩子。
　　他洗黄瓜，准备做两碗炸酱面吃。
　　“隋馨，出来吃饭。”
　　隋馨开了门，明显能看出来，他情绪不高，又努力装作没事的样子。
　　隋馨：“荀哥，我答应过你，我不在吃饭时摆脸色，但我现在很不高兴，所以这顿饭我能不吃吗？”
　　李荀伊敲了一下他那碗面：“坐下吃，我情绪也不高，你不用强颜欢笑。”
　　两人无声的吃完一碗面。
　　隋馨没洗碗，转身回了书房。
　　李荀伊重新回浴室，将他已经干在身上的泡沫冲洗干净。
　　面条在心情的影响下，消化不良，在胃里反复翻卷。李荀伊觉得堵的厉害，找了带胃药，坐在床上，今天没有隋馨给他倒的水，直接干咽掉粉末状的药物。呛得又喷出一大半。
　　他听到隋馨拖鞋奔跑的声音，向外一瞧，隋馨捂嘴冲进洗手间。
　　呕吐声传出。
　　李荀伊从床上下来，拖鞋都没记起穿就跑到客厅洗手间，刚打开门。
　　“出去！”隋馨用手用力推门，直接把他顶出门外，快速锁上了门。
　　隋馨扶着门把手，直接吐在地上，他止不住，满脑子都是李荀伊要给那个女人机会，那个女人裸着下半身，跪地求饶，想起那画面，他一点也不想吃饭，气都气饱了，恶心得不行，可他还有生气的资本吗？
　　那个女人是成年人。
　　只要和好能随时步入婚姻。
　　到时候自己能怎么办？
　　饭是吃一顿少一顿。
　　李荀伊不喜欢吃饭时看脸色。
　　他可以配合。
　　但这该死的胃不协同。
　　从一开始就不接受吃饭。
　　他一点不想让李荀伊看到这么狼狈的样子。
　　李荀伊大概猜到小孩不想让看，他回了房间，并且关上了房门。
　　许久，外面安安静静。
　　李荀伊好奇加担心的悄悄开了门，伸出个头。
　　隋馨蜷缩在客厅沙发上。
　　他走到旁边。
　　隋馨头朝沙发背贴近与坐垫90度夹角缝里，所以无论李荀伊怎么看，也只能看到一个后脑勺，吐过后应该是洗了澡，头发还是湿哒哒的，手捂住胃部，整个人团成个小球。
　　“隋馨，去医院吗？”李荀伊蹲下摇了摇他。
　　隋馨回给他无声地摇头，头还藏在沙发缝里。
　　李荀伊没问，转身倒了杯热水，又兑成温的，放到自己房间里。
　　李荀伊居高临下：“起来，回房间睡。”
　　隋馨又回给了他一个无声的摇头。
　　“不好意思，没办法听你的。”李荀伊本想着直接半手拦腰倒抱着给他弄进房间。但想起他胃不舒服。
　　他左手插进隋馨左腋下，右手穿过膝弯，把隋馨抱回自己房间。
　　隋馨没挣扎，像条死鱼一样配合。
　　“吃药。”李荀伊打开了一包胃药，拿着那杯温水等着他。
　　隋馨顺从的吃了药。
　　李荀伊拿出吹风机给他吹头发。
　　隋馨调整头的角度，李荀伊吹得很顺利。
　　隋馨背对着李荀伊躺在床上。
　　李荀伊盯着他的后背，愣神。
　　观察半晌。
　　李荀伊伸出手指用指甲沿着隋馨的脊椎骨刮着。
　　隋馨在指甲刮到尾骨处反手握住了那不安分的手指。
　　他低落道：“在这个家，我是不是连说“不”的权力都没有？”
　　李荀伊愣住。
　　“不想吃饭要吃饭，不想回房要回房，不想吃药要吃药。”隋馨声音发颤，长吸一口气，继续:“是不是…哪天…我不想离开，也要离开。啊？”
　　他突然低笑一声：“你是不是很可笑，这本来也不是我的家。”他攥紧李荀伊手指：“我是玩具吗？喜欢时摸两下。不喜欢呢，你只要一句话，我就要…滚蛋是吗？”
　　隋馨觉得自己窝囊死了，说个话都要流眼泪，从小到大没哭过的，在李荀伊面前这样不争气。
　　他不敢间断自己的说话，只怕李荀伊回他一个是的肯定答案。
　　他就是没进圈就被踢出局的编外人员。
　　“你睡吧，我出去睡。”隋馨逃避的想出去，只要李荀伊没说出让他离开，那明天他们一样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他有足够的时间来想怎么处理那个女人。
　　李荀伊从后面抱住马上起身的隋馨：“我明天就把门换成指纹锁。只录我们俩的指纹。”
　　李荀伊知道他们的开始就是那一纸到高中毕业的租房合同。
　　时间一到，分道扬镳。
　　但刚才听到隋馨说要离开，他第一反应就是挽留。
　　他不想看隋馨离去的背影。
　　害怕听到隋馨带哭腔的声音。
　　他心都要跟着碎了。
　　“你能说不，之后你不想吃饭，我们就不吃，今天我也吃难受了，不想睡房间，我们就在客厅搭帐篷，不想吃药”他想了一下：“不想吃药…这个真不行，生病不吃药会死的。”
　　听到后面这句被抱着的人明显身上在抖。
　　李荀伊现在脑子指令只有一个就是留住隋馨，不管是什么原因，他就是要这么做。
　　至于为什么非要哄，等他有时间再慢慢想。
　　他不用回忆，刚隋馨的话每句都像刀一样割在他心里。
　　“你想离开，我也不让你离开。怎么不是你的家，我经常说你是我家宝贝儿，当你同学面也这么说，我的就是你的。”李荀伊停住了。
　　“还有什么来着，对你不是玩具，但我也不是喜欢时就摸两下，这个我解释一下，我是经常觉得你可爱，手欠就止不住想摸，而且…你也摸我了不是吗？扯平了吧，让我之后不摸，我脑子也未必能管住自己手。”
　　“我就算真口不择言祸从口出说出让你滚蛋，你就不能耍赖留下吗？我现在就可以和你保证，如果我说了让你滚蛋也绝对不是真心的。”
　　李荀伊把脸靠在隋馨背上。
　　脸也跟着震动起来。
　　哈哈哈哈哈！
　　隋馨捂着胃笑的不行。
　　“嗯，不生气了？转过来我看看？”李荀伊想看看隋馨的脸。
　　小孩却犯起了犟脾气。
　　死活不转。
　　刚承诺可以说不的李荀伊也不能这么快就打脸用武力镇压。
　　“我明天就让人把你房间重装。装成你喜欢的样子。”
　　隋馨不笑了，也没动。
　　李荀伊轻轻把他转过来，拉到自己怀里。
　　“你和她…在那张床上上睡过吗？”隋馨闷声问道。
　　“没有！”李荀伊摸着他的脖颈脉搏。“宝贝儿，不管你现在在烦什么，但没发生需要让你在意的事情。我今天真的不想提她，之后慢慢告诉你，好吗？”他搂紧他，轻拍他的肩膀“睡吧。”
　　“嗯。”隋馨一只手回抱李荀伊的腰。
　　……
　　李荀伊昨夜梦到自己被切成两半，一半分给连涟盷，一半分给隋馨，他如果自己拿线补好，但是这样生命就会减少，但他还是补好，他要的是一个完整的个体，补好后他又回到这个家里。
　　8点钟楼上施工把李荀伊吵醒，隋馨和他面对面，他双手环抱着隋馨脖子，隋馨双手环抱着他的腰，分不出谁抱着谁。
　　李荀伊抽出胳膊，隋馨眨巴眼醒了。
　　李荀伊平躺，把腰下的胳膊抽出来。
　　隋馨又把被抽出来的手伸到李荀伊枕头下面，左腿搭在李荀伊身上。
　　“再睡会儿吧，好困。”隋馨又闭上眼睛。
　　李：“今天我要回我妈那，我过生日那天答应她了。”
　　隋：“哦。”
　　李：“这施工声音估计你也睡不着。今天休息这么吵，怎么办啊。”
　　隋馨也发现声音是开始吵了：“我今天去图书馆学习吧。”
　　李荀伊坐起来给他妹妹打了个电话。
　　“喂，哥。”
　　“伊晨，我今天回我妈那，你要一起去，现在收拾自己，我到学校接你。”
　　“哥，我发现你是真不当我是姑娘家。连约女孩子提前一天礼仪都省略了。”
　　李荀伊本来确实要昨天给她打电话，但意外连涟昀一来一闹，就也没来得及，然后也没告诉隋馨回自己妈家这事。
　　“不去？”
　　“去！我想二姨的饭了。我这就收拾。”
　　“伊晨早餐你别吃了，我带你吃你朋友圈发的想打卡的港式早茶。”
　　李荀伊往床上丢了N套衣服。也没选好穿哪件。
　　“荀哥，你是回家还是相亲？”隋馨不理解。
　　“我妈年轻时梦想是设计师，我穿难看，她要唠叨我的。”李荀伊还在往床上扔衣服。
　　隋馨也进更衣室，动作快速的拿出几件衣服，放到床上。
　　还扔地上，两个没拆封的快递袋子。
　　“穿这个吧。”
　　隋馨拆开快递袋子。拿出了一个粗弹力皮筋圈，下面还有几个小夹子。
　　另一个袋子是长筒！丝袜！
　　“这啥玩意呀？你买的？”李荀伊惊恐的躲开。
　　“姓卿的女士买的。”隋馨拿起快递袋子让他看。
　　“我妈？”
　　“我想是的。”隋馨准备给李荀伊扒裤子。
　　“你等会儿，我妈妈不是买错了吧。”李荀伊用全身拒绝。
　　“上面写了男士，你家只有你一个儿子，所以没错。”
　　从快递柜拿出来，看上面写的丝袜，隋馨也是认为邮寄错了。
　　隋馨：“别磨蹭。”
　　李荀伊看着那夹子还在做最后的挣扎：“等会儿，这玩意你会穿吗？”
　　“会，拿快递时，为了查这是什么，看了一下。”
　　隋馨承认他有私心，我网上搜索袜夾，看着男士的粗毛大腿就不想看第二遍。
　　但他好奇李荀伊穿上是什么样子。
　　他指甲陷进自己肉里，猛扣着自己手。
　　他脑子里面跑老式蒸汽火车，然后火车还在不停的鸣笛。
　　鼻血都快喷出来了。
　　李荀伊肌肉紧实，吊带腿环在上面没有勒出印子，贴合的紧密。黑色长筒丝袜被袜夹链接，有种不可言说的禁忌感。
　　让他想撕掉它。
　　“然后呢？”李荀伊用手晃了晃不动的隋馨。
　　“剩下自己穿。”隋馨丢给他皮短裤，冲出房门。
　　李荀伊穿完短裤就不太会搭上边的了，又把隋馨喊了回来。
　　隋馨再进来，穿的和电影里的暴露狂一模一样，光着大腿，直接是个风衣。
　　“你…真像个色魔变恋。”李荀伊快言快语。
　　隋馨做流氓脱衣:“荀哥，你要看看吗？”
　　“嘿，我也有那玩意，有什么可看的。隋馨，我想说个少儿不宜的话。”
　　隋馨给他套上黑色上衣，正面朋克街头风彩色涂鸦。
　　他一边在上衣上系宽窄叠穿的腰带一边回答他：“你说。”
　　“我穿这样是不是特像SEX演员？”李荀伊想笑。
　　“……我没看过。”隋馨撇过脸。
　　“等你成年了，哥带你看。”
　　隋馨在他耳边耳语一句说着两人才能听到的悄悄话，然后又接着说：“然后互相帮忙？”
　　给他穿上一个像麻袋一样的蓝色为主掺着白线的，胸前带大口袋的宽松短款外套。袖口有银环袖带，腰部也做了松紧带收腰处理。
　　隋馨半跪式给他穿上系带长靴。
　　然后扣了一顶小香的黑色鸭舌编织帽，帽上面缝满个logo水晶图标。
　　挑了一块黑色陶瓷表带手表。
　　就在李荀伊觉得结束了，隋馨又拿出一个十字耳链。
　　带在他的左耳。
　　给他挑了纯黑镜面墨镜。
　　“隋馨…好像我妈啊。”李荀伊照着镜子。
　　“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上次杨伊晨也是这么说我的。”隋馨笑回。
　　“我穿这样去接伊晨，别人会怀疑我是GAY吧。”
　　你就快是了，隋馨心里回嘴。
　　“没事，你平时衣服也没直到哪去。不行就不要下车找她，你不是为了让你妈妈看吗？”
　　“你怎么知道这耳环是我妈妈送的？”
　　“猜的，你平时最多只带个耳砖。没看过你买耳链。”
　　隋馨之前以为是前女友送的，想给收起来，今天听说李荀伊母亲曾经想当设计师结合袜夹就分析出来了。
　　李荀伊觉得这袜夹比光腿还别扭，丝袜就和被摸大腿一样，他调整一下袜圈，道：“我晚饭后回来。”
　　“嗯。”隋馨啃着三明治。
　　李荀伊走过去:“给我吃一口。”
　　隋馨手一躲没让：“这吐司都没烤，生的。以为你不吃早餐了，我在给你烤一个。”
　　“我就垫一口。”李荀伊没等隋馨拆下面的保鲜膜，直接拉过他的手，在隋馨吃过的地方咬了一大口。
　　然后心满意足哼着自创小调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