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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拿来吧,魔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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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桓觉得背后陡然生起了一股凉意。
回头,除了那张几乎溢出双眼的笑意,似乎和平时并无不同。
他收回视线,只觉的是这姑娘也发现自己天赋异禀,所以才格外开怀。
不想,江蝉衣还是带他到了魔城。
“我不住客栈。”司桓语气淡淡地重申,没有表达不满,也没有其它情绪。
江蝉衣忙点了点头表明她明白。
随后回身,指向两人的正前方。
司桓抬眼,望向江蝉衣手指的方向。
只见她手指之处立着一座高耸入云的宫殿。
那宫殿由七彩琉璃筑成,通体晶莹,在阳光下煞是耀眼。
司桓微微眯了眯眼。
如果他没有猜错,这般没眼看的浮夸巨物,应该是叶上秋的手笔。
察觉司桓上神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江蝉衣心中大喜,连手势都比划得更加“活泼”了:
“上神稍等,小仙这就为你取来。”
旋即便没了身影。
取来……有何物要取?
司桓低眸看着自己的手,他的左手掌心处泛着水波般的淡淡金光,这便证明他的伤势依然没有好转。
怪不得灵通差到如此,连对方的手语都看岔了。
司桓自然地垂下手,走到路边停下,一时没了目的。
也不知道她到底说的什么,或许这几日她觉得还是神龛更好罢。
许多人都这样觉得。
……
九幽魔宫被魔主叶上秋取名为“九斓”,比五彩斑斓还要多四彩的意思。
身为魔主,叶上秋向来天不怕地不怕,他也因此在六界嚣张了数千年,直到司桓这个小王八羔子从不归山出世。
不归山是什么地方?它是众神归墟之所,说白了,就是众神的墓地。
司桓就是从那个鬼地方出生的。
出生在墓地的家伙自然带着满身晦气,所以那个小王八羔子才三千岁时,就把六界的大人物克死一半,最后轮到叶上秋他头上了。
所以叶上秋对司桓的怨气罄竹难书,除非是骂那小王八羔子的,否则谁在他侧耳多提那厮一句,都要被他打得连娘都不认识。
今日,叶上秋又遇到一个除司桓之外,第二个让他浑身都感到不适之人。
他咬着牙盯着立在大殿中央的江蝉衣,宛如看着一件秽物:“跟本尊把这丑玩意儿给卸了,一块一块地扔出去喂魔犬。”
叶上秋此生有三样最不容忍的东西,一是司桓,二是丑东西,三是丑东西。
而在没遇到司桓之前,他最不能忍的三样分别是丑东西、丑东西、丑东西。
今日实在晦气,他遇到这个一个丑东西也就罢了,还遇到这么一个敢在自己面前嚣张的丑东西!
大殿上数十人听令对江蝉衣发起攻击,他们招式虽没什么奇特的,但术法却瑰丽非常,每个人使出的法术都有不同的颜色,所以从外边看去像是一幅会动的七彩墨画。
坐在七彩琉璃花椅上的叶上秋看到这颇为赏心悦目的“画”时,脸上的神情这才有所舒缓。
“哼。”他冷撇薄唇,指尖腾起一股七彩灵力,化作一支七彩琉璃箭瞄准殿下的江蝉衣。
暗道这丑东西丑得还挺刻意。
叶上秋眯起右眼,面上露出些微狐疑之色。
说句实在话,他还从来没有见到过一个人可以丑到每个五官都像是精心安排过似的,刻意放在让人看着就感到难受的位置。
那支七彩琉璃箭“唰”地飞向刚刚摆脱十几人围攻的江蝉衣。
叶上秋蔑笑一声,以为此事就此终了,却不想见到殿上的那丑东西凌空旋转一圈,徒手抓住了他放出的琉璃箭!
敢闯魔宫的人果然有几分本事!
叶上秋从座上站起,脸上的神情由不爽转变为肃冷的杀意。
呵,外头有个能压他的司桓也就罢了,如今身在九幽,他还能任一个丑东西在眼前嚣张?
司桓好歹还是六界第一美男,这丑东西凭什么敢说出要他让出九斓宫的话来?她站在这里就已经是对九斓宫的一种莫大侮辱!
江蝉衣哪里知道座上那位魔主的心路已经走了个山路十八弯,她一心只想着这座漂亮的宫殿能快些成为司桓上神的暂栖地。
她没来九幽之前大都是跟着族人过着四处逃亡的苦日子,来九幽后也没住过什么好地方,在她的认知里,这座九斓宫便是最配得上司桓上神的居所。
而且,若是没有她,这座九斓宫早就塌了,所以江蝉衣并不觉得自己给叶上秋的那封移居信有何不妥。
心思各异的两人刚对上对方投来的眼神,各自的灵力如电光火石般“热烈”地碰撞在一起。
产生的巨大冲击将殿内的其他人纷纷给震出大殿。
“还有几下子。”叶上秋眼色骤冷,召出他的本命法器锁魂丝。
顾名思义,那是一件可以吐出千丝万缕冰蚕丝的法器。
法器里的蚕丝由生活在极北冰川的雪蚕所吐纳的蚕丝制成,不仅削铁如泥,还自带万年寒气,即便是元婴期的修士被锁魂丝所伤,五脏六腑也会被冻结而亡。
江蝉衣身上并没有一件可以用的法器,面对叶上秋的锁魂丝,她只能谨慎面对。
“丑玩意儿,你还敢瞧不起本尊。”
叶上秋面色铁青,他以为江蝉衣是不屑拿出法器,故意羞辱于他。
飞云掣电间,锁魂丝如绽开的花束伴随着五颜六色的魔气充斥在大殿中央,要不是江蝉衣动作迅捷退出殿内,此刻早已被千丝万缕的蚕丝给穿透,成为一具千穿百孔的死尸了。
江蝉衣的逃窜让叶上秋怒上眉梢,他薄唇边逸出一口冷气,眉间浮出一道若隐若现的七彩印记。
伺候在叶上秋身边的人都明白,当这道印记出现时,便意味着死亡。
而且是,惨烈的死亡。
“很、好。”低沉阴郁的两字从叶上秋齿间挤出,与此同时,他周身爆出浓郁无比的魔气!
就在这时,整座七彩琉璃宫忽然白光一闪,猝然消失了。
整座七彩琉璃宫,在叶上秋和众多魔族脚下凭、空、消、失、了!
本分散在魔宫各处的魔族只觉头顶灌风,脚下一空,随后纷纷跌落在地。
等他们爬起来,抬头便瞅见他们尊贵的魔主大人此刻正立于半空之中,浑身散发着凌厉无比的魔气,像尖锐的刀子般一下一下地割着他们的皮肤。
魔族众人:这是哪儿?发生了什么?他们为何在此啊?
“魔主饶命!”
叶上秋:……
老子几欲并天高的七彩琉璃宫呢!
半刻钟后。
原本伫立着七彩琉璃宫的地方此时春风十里。
许是没了宫殿的镇压,这片空旷之地野草如雨后春笋,仅半刻钟就生长起来。
叶上秋此刻便坐在旷野之上,当春风吹过时,新长的春草还轻轻拂着他英挺的鼻梁。
“上茶。”他略略抬手,可左等右等也没等到。
冷着脸偏头,这才发现周围除了疯长的野草,哪还有什么人影。
是了。
半刻钟前,他把人都使出去找九斓宫了。
想到这里,右使好不容易才给他寻来的一张梨木椅也在他手下化作齑粉。
“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作为堂堂魔主,他怎么今日才知道九幽出了这么个脏东西!
……
拿到九斓宫的江蝉衣并没有去找司桓上神。
她先来到九幽禁地,将缩成拳头大小的九斓宫安放在此处。
等布下法阵,确定除了她和上神之外谁也再进入不了禁地,这才安心离开。
一想到从今日起司桓上神便能在一个漂亮的地方安心养伤,她浑身都舒畅起来。
刚欢欢喜喜回到魔城,江蝉衣便瞧见与上神之前分开的地方被人层层围住,她的胸口处不觉猛地一跳。
“哟,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里头真是一樽泥菩萨吗?”一名丰腴无比的女子一边摇着团扇一边娇滴滴问道。
“什么泥菩萨?分明是位不动也不言的活菩萨!”站在那女子旁的壮汉冲她眉飞色舞道。
“可怜见的,也不知外头到底怎么了,如今连菩萨般的人物竟也送进九幽来了。”刚刚从里头挤出来的一名妇人摇头叹息道。
可怜那妙公子,年纪轻轻就受此重击,这不自个儿立在路边许久也没动一下呢,连眼睛都没有下一下,真是令人心疼的紧。
还好他有法器傍身,几个楼都派出元婴期的高手来抢,也尚未靠近那妙公子半步。
江蝉衣在看到这儿被这么多人围堵时就悄无声息地潜入人群之中,将正在攻结界的十二名元婴修士用顺手摘下的牌匾全部抡飞。
围观者甚至都没有看清她的样子,只觉有一股怪风涌来,忽地一下将人都给吹走了。
连那泥菩萨般的妙公子也给吹走了!
半晌,人群里传来生香阁阁主尖锐的呼声:“快!快去将牡长老请来!”
快到嘴的头牌可不能平白无故地飞走咯!
其它几楼的楼主也纷纷吹响各自的哨声,不肯落后一步。
司桓被江蝉衣带来九幽禁地。
江蝉衣本来满心满肚子的欢喜,都在看到立在结界中纹丝不动的司桓上神后,一瞬了无踪迹。
直到先前她还以为,只要给上神寻一个僻静之处让他静心修养,上神便能快快康复。
可如今她觉得自己大错特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