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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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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似定了定神,迅速起身,三两步就走到了那道漏风的门前,眼底仍残留着几分惶恐神色,他紧张的吞咽着口水,颤抖着的手推开了门。
门板老旧,轻轻一推就推开了,映入他眼帘的是一身素色白衣的舒云婳。
木屋破败,且所处位置偏僻阴暗,她只是平静站着,没有多余动作,却仍不折她半丝风华。
纵然已经猜到会是她,可亲眼所见,宴似心中还是泛起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就如落叶入水,虽轻却还是会荡开圈圈涟漪。
他是个被遗忘的人,也许有朝一日他死在这个小木屋中,也不会有人发现。
可现在,她就站在他面前。
天上的月亮仍触不可及,他离她却那样近。
宴似整个人紧绷着,呼吸放缓,明亮的眸子小心翼翼的看向她。
木屋极小,纵使舒云婳不是有意窥探的,可透过微弱的月光,木屋内的一切还是尽入眼底。
木屋虽破败,里面也没有几样多余的东西,可仅有的几个物件还是被主人收拾的井井有条。
贫瘠的木屋,再次透露着他的不易。
舒云婳探究的目光落在宴似身上,布满补丁的衣服洗得发白,身躯瘦弱的仿佛能被一阵风吹倒,可即使如此,她也没在他眼中见到埋怨亦或是不公的神情。
对上他明亮的眸子,舒云婳心中涌起一股名为怜悯的情绪,还夹杂着一些她未曾注意到的别样的情绪。
舒云婳叹息一声,递过自己手中的盒子,“这是给你的。”
宴似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盒子上,他虽看不懂上面的字,但透过表面华贵的包装,他也能知晓,里面并非凡物。
这岂是自己能收的。
宴似垂下眼睫,眼底神色深沉,何况经父亲一事,已经给他留下永生难忘的教训。
他知道眼前人不是那种人,但他给予不了同等价值的东西,所以还是不收的好。
因为无法直接诉说,宴似边摇头边摆手,用肢体语言表达着自己的拒绝。
舒云婳看懂了,似是没想到他会拒绝,眉心微蹙,在她看来,他过得很窘迫,而她给的东西能帮他果腹,而不至于日日用桃子充饥。
舒云婳思考了一瞬,他不想要吃的,是想要银子吗?
因着连日都在府中,舒云婳身上并未带钱财之物,她在身上找寻一番,实在找不到,只能放弃。
舒云婳略微不好意思的看向他,解释道,“我身上并未带银钱,下次我来时,再给你带可好?”
皇城之中的萧家虽已满门问斩,家产也尽数充公,但萧家搬迁已有百年之久,世人早已忘记萧家来自何处,与梁州的萧家早已割据开来。
无人知晓的是,梁州萧家名下仍有产业,且藏的隐蔽,舒云婳初看时,心中也是一惊,也许早在很久之前,萧家先祖便已料到会有如此一日,才会做如此安排。
舒云婳顿觉无力,可偌大的萧家如今竟只余她一人,帝王之心终究是不可测。
也因此,她在钱财上并不短缺。
宴似似被她的话吓到,黑白分明的眸子都睁大不少,他后腿了一步,连忙摆手拒绝,示意自己不要她的钱。
看着他的举止,舒云婳再次困惑了,不确定的问道,“你不要?”
宴似松了口气,继而用力的点头,坚定的表示自己不要。
舒云婳眼中带着不解,为何不要?毕竟在她看来,无论哪一样,他都很缺。
宴似又跟鹌鹑似的低下了头,等冬日来临时,天气又冷,而他又找不到吃的时,他或许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只是当下,或许是他那可怜的自尊心作祟,他始终无法说服自己去收下她的东西。
可他展露在她面前的不堪,已经够多了。
舒云婳直白的看向他,眼中似在思考。
迎着她的目光,宴似不自在的缩了缩脖子,耳尖慢慢发烫,就在他想逃离时,舒云婳有了动作。
“拿着吧。”只见她不容拒绝的将装着糕点的盒子塞入他手中,怕盒子掉落摔坏了里面的东西,宴似手忙脚乱的接住。
“若是你嫌弃,直接扔了就是。”舒云婳是故意如此说的,莫名的她觉得他不会。
舒云婳不给他反应的时间,转身就走,不过眨眼间,她的身影就隐入了黑暗。
宴似看看她早已消失的身影,又看看怀中格外贵重的盒子,一时间犯了难。
他似乎欠下了很大的恩情,以后要怎么回报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