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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夏夏 23 ...

  •   Chapter 23

      听到如此肯定的回答,杜珍心像被硬物重击,一时间,她难以接受现实,过了片刻,她锁紧眉,问:
      “你说,当年是你姑姑把你和之焕丢弃在了火车站?现在她又怂恿她女儿接近尹彬,嫁入尹家,以夺取尹家的财产?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才会选择继承遗产?选择离开池诺?”
      “恩。”
      没有犹豫,任之夏轻轻的点头,深知自己这样的决定是自私的,所以她低头,不敢正视杜珍。

      虚掩的房门外。
      之焕静站在一侧,刚陪苏妍逛了一圈保育院,回屋经过杜珍房门外时,却正好意外的听到了刚才的对话。
      他恍然了……
      原来,七年前,姑姑不是和他们失散了,而是他们被姑姑抛弃了。
      他震惊的心底猛颤,心堵塞的难受,他无法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真相,愤怒的转身就往屋外跑去。

      杜珍惊怔了半响的时间,她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低着头的女子,眼底的这张秀雅的面容,此时令她莫名的恼怒,心底努力暗压住的怒火忽然一窜,徒然有些无法按压:
      “我不否定你有你坚持自己决定的理由,但是,你不觉得你这样的做法,对池诺太不公平了吗?”
      低着头,沉默无语,慢慢的,任之夏的眼眶湿了一圈,心里的痛终于让她的眼泪再也无法抑制,泪似细珠滑落她的脸颊。
      她哽咽的说:
      “认识池诺七年,在相恋的四年里,即便他因为工作三年都没有回来过,但是每天,我们至少会通一次电话,也即便每一次的通话时间都不长,但是……我能感受到他对我的体贴,细心,所以我很珍惜他给我的爱,甚至我有想过和他过一辈子,但是……”
      哽咽的让她再也无法继续说下去,深垂着头,小声的哭了起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烫烧着脸颊。

      “傻孩子……”
      看到泣不成声的任之夏,杜珍心里的愤怒早已消逝,她心疼的一把抱住了她,也流下了泪:
      “如果你还爱池诺,你就把事实的真相都告诉他,他一定会理解你的。”
      任之夏哭着摇头,声音是低沉至极的暗哑:
      “我爱他,但是我没有资格再继续爱他,也没有福气再享受他的爱,所以我不能,不能告诉他。”
      “为什么?”
      杜珍疑惑。
      任之夏没有回应,只是哭着,妆容早已被泪水洗花,心是一阵一阵的疼痛。
      她不是没有想过把一切都告诉池诺,但是就算告诉他,也无济于事,反而只会把他伤害的更深,甚至会影响他的事业。

      过了一阵。
      任之夏慢慢的出了杜珍的怀抱,泪眼婆娑的看着杜珍,泪水虽然模糊了她的双眼,但是眼神却是无力的哀求:
      “珍姨,我知道我现在是个罪不可恕的罪人,也知道你一定很恨我的自私,但是,我求你,不要把我今天告诉你的一切告诉池诺,好吗?”
      杜珍的神色甚是怔疑。
      知道杜珍在迟疑什么,任之夏握住了她的双手,泪还在流:
      “不要问我原因,七年来,今天是我第一次求你,所以,珍姨……我求你,求你,答应我不要告诉池诺!”
      顷刻的犹豫后,杜珍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既而,她伸手,抚摸着任之夏的发梢,看着这张清秀美丽的脸颊,此时却哭成了泪人,她即使有再多的恨,也都如午后的冰雪般,逐渐融化。

      七年的相处,她相信她的为人——

      杜珍轻轻的为任之夏擦拭着脸颊的泪,她心里也在痛,边轻拭边含泪的说:
      “池诺是让我很心疼的男孩,他没有安全感,而你的平静与安宁,却正好能让他安心,当四年前你们选择在一起的时候,我多么希望,你能给他带去你所有的爱和关心,所以,刚才听到你的那些话时,我有对你失望过,但是……”
      她的手指在她的脸颊上停下了擦拭的动作,声色黯然:
      “你始终是独立的人,你有你的思想,所以我没有权利去责怪你,只要你不后悔你的决定,不后悔你曾经放弃过一个深爱你的男人,那么,我也会安心。”
      说不出任何话。
      任之夏不停的哽咽,泪又一次止不住的流下,胸口是窒息的心痛。

      村镇的夜晚很静。
      清幽寂寥。

      松软清冷的月影下,之焕独自坐在院子里的木椅上,身影很淡,他已经坐了大约半个小时,对于七年前的真相,他心里的愤怒和难受却没有丝毫的减退。
      神色极其黯然。

      从杜珍房间走出去的任之夏,透过客厅的窗户,看到坐在屋外木椅上的之焕,然后,她走出了屋子,在离木椅的不远处,稍微停下了脚步。
      之焕,是他最无法面对的人。
      她擦了擦脸颊的泪痕,然后走了过去,坐到了之焕的身边。

      乡间初夏的晚风有些凉。

      彼此没有说话——
      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之焕极力的压下愤怒,但情绪依旧难掩怒气,转头,问身旁的任之夏:
      “七年前,我们并不是和姑姑失散了,而是被姑姑抛弃的,对吧?”
      声音低落的如井底的冷水。
      任之夏忽然一惊,转过头,惊问:
      “你……都听到了?”
      “不然呢?”之焕看着任之夏,眼神很痛,“如果我没听到,姐姐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
      任之夏心重重一沉:
      “我只是不想让你受伤而已。”
      的确,她的确是不想把这件事情的真相告诉之焕,因为她害怕他会受到伤害。

      虽然平日总是被姐姐宠爱,但是当此时听到这番话时,之焕好不容易的压下的愤怒,又一次高涨,他紧视着任之夏,激动的说:
      “姐,我不再是七年前那个只会撒娇的十岁小男孩了,今年我已经十七岁了,我有资格去知道,也有能力去承受事情的真相!更何况……”
      他声音忽然哽咽起来:
      “我不想总是让你一个人去承担这些事情,我是你亲弟弟,是任家唯一的男孩子,所以我有义务要为你减轻负担!”
      听到之焕的这席话,任之夏不由得揉了揉他的头发,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苦。毕竟,他并不是她的亲弟弟,也不是任家的男丁,当然,这件事情,她是一定不会告诉他的。

      “不过,我最最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之焕仰头,凝望着夜空,心底长叹了一口气,星辰闪烁在他的眼底,他的眼神是如夜的暗寂。
      知道是自己没能守约,他一定会失望,过了一会,任之夏轻声问之焕:
      “你会恨姐姐吗?”
      “恨?”之焕转过头,神色沉黯的摇头,眼里有泪,说:“姐,恨这个字太严重了,你是我的亲姐姐,无论你做了什么事,我都不会恨你,更何况……这件事一边是亲人的背叛,一边又是爱情的抉择,你最终做下这个决定,心里有多么为难,多么痛,我都懂。”

      忽然——
      任之夏不觉的笑了,她一把抱住之焕,虽然在流泪,但是嘴边却在微笑,是打从心底的欣慰:
      “你知道吗,这是你最懂事的一次,也是在我最无助的时候,让我第一次安下心来,别人不理解我,我都不在乎,只要有你这句话,我就够了。”
      接着,之焕也抱住了任之夏,微笑着,但却过了一会,他心里似乎还存在着某种担忧,抵在她的肩后,问:
      “姐,你真的会嫁给尹彬哥哥吗?”
      这或许才是他最担心的事情。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嫁给了他,你会同意?会祝福我吗?”
      任之夏声音很轻,还微微的带些彷徨。
      沉默了片刻,之焕笑着说:
      “只要姐姐你是真的幸福,真的快乐,那么之焕一定会同意,会祝福!”
      任之夏沉静的笑了。
      是吧,或许全世界人的看法,她都不在乎,她唯一在乎的,只有他的想法。

      身后的不远处。
      洗过澡的苏妍,换上了一身舒适的睡衣,站在木椅后,看到和好如初的那对姐弟,她也不禁笑了,淡淡的甜美。

      *****
      市区。
      某幢高层公寓。

      夜黑似墨。
      落地窗外是浮华聒噪的夜景,而窗内的一间黑白色调的客厅里,却安静的稍显冷清。

      池诺坐在棕色的皮质沙发上,只穿了一件T恤,身型略显单薄,因为《幽默王》已经杀青,所以他的工作量稍比前段时间轻松了许多,此时,他利用休息的时间,阅读书籍给自己充电。
      忽然,门被叩响了——

      平时一般在这个时间是不会有访客的,不知是谁,池诺迟疑了一下,然后起身,走到了门边。
      只是在拉开门的那一刹那。
      他惊骇住了!

      “请进!”
      半响后,池诺才让站在门外,身型高挺的年轻男子进了屋,语气冷漠的似乎并不太欢迎。

      到访的是尹彬——

      尹彬缓步的走到了客厅里,一身剪裁精致的西服,模样高贵而英朗,他似乎没有要久待的意思,只是站在沙发的一侧,看到取杯准备泡咖啡的池诺,他声冷的谢绝了:
      “不用麻烦了,我把事说完,就会离开。”
      随后,池诺将杯子放回原处,然后走到了尹彬的对面,相比较之下,他显的朴素许多,他的帅气是不琢任何雕饰的俊雅,很淡很淡,看多久都不会腻。
      他同样声冷的问:
      “什么事?”

      “你应该知道Spring和J.P公司合作了一部新片《美钻情缘》,我已经选定你作为此片的男一号!”
      没有丝毫的拐弯抹角,尹彬开门见山的直说,他的神情永远都是那么的冷漠而高傲,如王者的高高在上,难以接近。
      池诺不禁皱起眉。他知道这部即将开拍的新电影,也知道是Spring投下了巨资,拓展影视业的第一步。
      “为什么会选我?”
      也正是因为Spring如此看重这部电影,才会让他感到惊奇,毕竟,他们是敌人,他又如何会选用他?

      “Spring是这部电影的最大投资方,我自然有权决定角色的分配!”
      尹彬冷静自若的回答。
      “恐怕,你的想法没有这么单纯吧?”池诺眼角微眯,敏感的他能察觉到尹彬的别有心机。
      他眼神一冷,说:
      “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尹彬不禁一笑,嘴角微冷,他是个直爽的人,所以他也欣赏池诺的直爽,眼微低下,然后往前走了几步,再抬眼,直视着他,说:
      “我要你,从此以后断绝与任雨儿来往!”
      声音是入进骨里的冰冷,同样也是不容许一丝一毫反驳的强势。

      池诺一惊!
      当他开门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尹彬此行的目的必定和任雨儿有关。不过他却漠然的笑了笑,问:
      “我很好奇,你凭什么笃定我就会答应你的条件?”
      尹彬轻声笑过,紧视池诺,说:
      “因为我认为这个条件很丰厚!”
      池诺微蹙眉。
      尹彬神情泰然的继续说:
      “做为一名优秀的演员,演再多的影片和获得再多的赞赏都还不够,最重要的是可以拿到一次最佳演员的奖杯,那才是对你演技最权威的肯定,我想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你到底什么意思?”
      池诺眉皱的更深了,甚至微怒起。
      “我的意思很明了,只要你答应不再和任雨儿来往,我不但可以让你参演此片的男一号,而且……”尹彬又走近了一些,眉峰凌厉的高傲:“我可以让你稳拿明年电影节的最佳男主角!”

      条件的确丰厚——
      并且他的确与所有演员一样,在涉足这个圈子的第一刻起,最终想要获得的就是专业人士最权威的肯定,最佳男主角他垂涎了许久。
      只是,当机会就如此唾手可得的时候,池诺并没有一点的愉悦,反而满是对交换条件的唾弃和愤怒。
      他冷声紧逼的问:
      “如果,我说我不答应呢?”
      尹彬紧紧的凝视着池诺,面色是令人心底颤栗的冰冷,也是势在必得的冷傲,他警告他:
      “如果,不想让我把你有一个死囚父亲的消息对外公布,既而声誉下跌,演艺事业由此结束的话,你最好答应我的条件!”

      惊骇的紧怔——!
      池诺的大脑骤然一懵,苍白的很,脚步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心底颤栗,就像突然被人揭穿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心底最脆弱的地方被用力击碎,接踵而来的是惊涛般的愤怒,奔腾咆哮,他向前,一把使劲的抓住了尹彬的衣领,牙龈都似乎被咬碎:
      “你真卑鄙!竟然找人查我,还用这种方式威胁我!这就是你们上流人士的作风吗?真是龌龊到了极致!”
      他不由得唾弃了一声。

      尹彬怒怔,但很快,他又极力的遏制住澎湃的怒火,奋力的甩开了池诺的手,然后理了理衣领,直眼看着他说:
      “这不叫卑鄙,这叫精明,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想要成就大事,就不能太中规中矩,在达到目的的过程里,心机和心计都很重要!当然……”
      他深吸了一口气,声缓了下来,接着说:
      “我也有我做事的原则,我说过,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不到迫不得已,我是不会泄露半点风声的。”

      又是唾弃的一笑——
      池诺冷笑着摇头,他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已经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了,“如果我答应了你的条件,那我是不是对这段四年的感情太轻率了。”
      “是,我不否认你爱的很深,毕竟是四年的时间吗……”尹彬似有似无的点头,但又转眼,眼神变冷:
      “但是,与其努力的想夺回一个并没那么爱你的人,何不如就此放弃呢?”
      “你什么意思?!”
      池诺怒涨。
      “我说,任雨儿根本没有你认为的那么爱你。”尹彬的回答镇定的没有任何动容,“如果她真的很爱你的话,现在就应该和你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而不会答应接受尹氏的财产,更不会在记者会上承认我和她的婚事!”

      一语中的——
      无疑不再一次攻破了他心底最脆弱的地方。
      仿若无数细小尖锐的针,一根一根的扎进池诺的肌肤里,是可以要去一条命的疼痛,但尽管如此,他还是想要逃避现实,再一次的愤怒的揪住了尹彬的衣领:
      “我和她的感情,你又懂什么?!你凭什么随意的做评判!”
      “我是不懂!但至少,我比你清醒!”衣领被揪得褶皱,尹彬眼神紧怒到没有丝毫的松弛,“任雨儿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单纯,她有心机,有野心,所以你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我不准你这么说她!”
      愤怒到了极点,血液如要膨胀,池诺清瘦的面容上青筋赫然突兀,说完,他就朝尹彬赤手挥过一拳。

      拳头卯足了劲——

      失去重心,尹彬身体微倒向一边,脸颊立刻青肿,他用手拭去了嘴角的鲜血,手背上是残留的血迹,只过了一会,他重新站稳身子,狠瞪着池诺,怒指他说:
      “你知不知道,就凭你刚才打我的这一拳,我可以立马结束你的演艺事业,只是让你放弃一个女人,你都做不到吗?!”
      完全无视这番警告。
      池诺连声冷笑,是对站在他对面,被他打的脸青血流,但态度依然倨傲的男子的接连嘲笑。
      那嘲笑仿佛刻入了肌肤里:
      “一个成天只会沉溺奢靡生活,流连于美色之间的男人,又怎么会明白真爱的道理?难怪,在你接受了Spring之后,推出的产品系列越来越商业化,也难怪,做为尹家唯一的继承人,你连尹氏财产的继承权都拿不到,呵,想一想,还真是替你感到可悲!”

      话直伤要害!
      一针见血——
      怒气猛然窜起,尹彬的喉咙是一阵的火热,如同紧塞着一团燃烧的棉花,燥烈的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半响后。
      池诺走到了尹彬的身旁,并肩而站,视线相反,一个高大俊挺,一个颀长单薄,但是士气却强烈的不分彼此。
      池诺转头,浅笑着,在他耳畔处,声轻而略带冷嘲的说:
      “像你这样的男人,应该永远都不会明白爱的真谛,那是,当你全心全意爱上了一个女人时,她就会成为你的全世界,你也可以为她舍弃全世界,包括名利,金钱,声誉,甚至是生命。”

      尹彬心骤然一沉,仿若是被巨石猛然压下的沉重,重到痛,痛到无法呼吸。
      回忆是痛的……
      他又何尝不明白呢,七年前,他是全心全意的爱着那个女生,爱她爱到可以把全世界都给她,就算是为她付出生命,他也愿意,但是,当那晚他被她伤害的体无完肤的时候,他就似乎看透了真爱,它只不过是用来无知男女的谎言罢了。

      他的心越来越痛,眉头也越来越紧——

      池诺没有过多的理会尹彬,当他转身向卧房走去的时候,沉默了许久的尹彬,心赫然一收,他本可以不在意,但刚才的那些话似乎无形的威胁到了他,他冷声的说:
      “那么,我们就试试看,看她最后是选择你,还是选择我!”
      是一句冷言的挑衅——
      说完,尹彬转身就走出了公寓。
      池诺只是在原地站了一会,怔眼的目送尹彬离去,才转身走进了卧房。

      没有开灯。
      黑暗一片。

      走进卧房后,池诺没有上床休息,而是靠在床沿边,面对着落地窗的方向坐了下来,几净的窗户上是夜市的灯辉,还有他隐约的身影。
      月光和霓虹交错。
      他深埋着头,身影落寞的有些凄凉。

      十年前的冬日。
      正下着鹅毛大雪,天空上看不到任何一丝光彩,阴霾沉重,乡下的草坪上是皑皑的积雪,寒风冷冽。

      一个十三岁的男孩,穿着破旧的棉袄,在雪地里拼命的一路狂跑,像是在逃命的惊恐,身后,一名瘦骨嶙峋的中年男子在拼命的追赶男孩,手里还拿着一个盛满饭菜的碗。
      男孩顾不上回头,只能在雪地里向前狂奔。
      雪地里是慌乱的脚印。

      忽然——
      雪实在太厚,男孩不小心的跌倒在地,整个人扑在了厚厚的雪地里,冷冻的连手肘的疼痛都感觉不到,顾不上犹豫,他立刻爬了起来,但是在他刚刚爬起的那一刻,一股力量却硬生生的再次把他按倒。
      中年男子用力的拽住男孩的手,瘦的颧骨突出,脸色暗黄,着实有些吓人,他将碗里的饭菜不断的塞进他的嘴里,愤怒的瞪大了双眼:
      “想跑,我告诉你,连门没有!你是我的儿子,就要听老子的话,赶快给我乖乖的吃饭,一会再去工地干活!”
      “听到没有!”
      男子俨然像个变态。

      男孩害怕的直摇头,倔强的怎么也不肯咽下饭菜,见他拼命的拒绝,中年男子使劲的用手撬开他的嘴巴,把饭菜硬往他嘴里塞,边塞边说:
      “指不定,你还是那贱女人和谁生的贱种!我给你饭吃,算你的福气!吃!吃!”
      男孩害怕的大哭。

      就在这时。
      雪地旁的小路上响起了警笛声——

      几名警察迅速的推门而出,然后冲到了中年男子身旁,一把将男子反按倒在地,虽然男子想逃,但是警察却立马给他套上了手铐,然后把他带上了警车。
      一名警察将倒在地上,被塞的满嘴剩菜的男孩扶了起来,看着这个长相俊秀,却满脸伤痕的男孩,他心疼了,然后告诉他:
      “你爸爸涉嫌一宗杀妻案,如果你不想再被你爸爸虐待,想让你妈妈在天堂安心,那么,请你把你所知道的信息提供给警方。”
      男孩仍旧还处于刚才的惊恐中,脸色苍白,害怕的全身发抖,不停颤栗。

      这对父子的再次相见是在法庭上。

      那时,男孩是做为目击证人的身份出现的,他在警察的陪同下出现在了法庭里,在他正对面而站的是那名中年男子,男子手上戴着沉重的手铐,被两名警察按住双肩,而目光却一直紧紧的停留在男孩的身上。
      接下来,法官与律师都连续问了男孩几个问题,或许是因为不想再被父亲虐待,所以男孩的回答没有任何包庇,陪审团也都似乎得到了什么信息,在本子上记录着。
      案子最终以男子罪名成立被判了终身监禁。
      始终不敢抬眼的男孩,在中年男子被即将带入狱的一刻,他抬起了头,男子的眼神是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那是能将肌肤一层层撕裂的冷厉仇怒,更是渗进骨髓里的怨恨。

      回忆像是梦魇……

      池诺深低着头。
      脸色苍白的几近没有血色。
      又如白纸般脆弱。
      冰冷的眼泪缓缓的流下——

      从他出身的那天起,他的命运就注定是悲惨的,注定得不到爱。他不禁冷声自嘲,是啊,他这个死囚的孩子,又怎么能与那出身高贵的公子比呢。
      痛心疾首——
      然后与从前一样,他从抽屉里取出了一根烟,点燃,掠起裤子,烫进了大腿里,肌肤的疼痛与心痛相融交织……
      彷如此刻的夜色是一大片猩红的血色——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夏夏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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