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真相游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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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你睡得并不安稳。
车辆行进时的颠簸，耳边时近时远的人声，无法完全放下防备的环境……这些都让你始终不能彻底放下心来大睡一场。
一整夜高强度奔波下来，身体上的疲惫使你很难保持清醒，但精神上又因为对环境和身边人的不信任没办法真的放松下来，你这一路都处于一种似睡非睡、半梦半醒的状态。
以至于一觉睡醒后看起来反而更加精神萎靡。
意识回笼的时候，车窗外的景色还在变化，你的头靠在冰凉的玻璃上小幅度晃动着。
你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让自己清醒了过来——确切来说，你甚至感觉自己好像压根没睡过。
身体很沉，四肢又酸又软，乏力得像是在工地里不吃不喝搬了三天砖的老黄牛。
但你的头脑十分冷静。
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确定自己有没有被卖掉——还是闭上眼睛前看见的车辆内饰，身上盖着一件黑色的外套，聊胜于无地帮你保住不断流失的温度。
极淡的香味萦绕在鼻尖，说不出来的味道，像是洗衣液和阳光混合之后又染上浅浅的烟草味，很特别。
你盯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发了会儿呆，顺便理清一窝蜂挤在脑子里的乱七八糟的思绪。
但你想来又想去，都觉得你要面对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多到你就算想狡辩也无从下手。
无缘无故出现在任务现场的原因？梦游。
二楼究竟发生了什么？海绵宝宝大战痞老板。
被鱼叉戳死的倒霉蛋是谁？鱼叉当然只能捕鱼啦。
‘第二个人’是怎么消失不见的？哆啦*梦的时光机。
你在这里面充当了什么角色？无辜受害者外加知心大姐姐。
……
你模拟了一下审讯现场，最后绝望地发现你就算再长几个脑袋也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
虽然你确确实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但这话说出来怎么可能会有人信啊……
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你头疼地叹了口气。
“你醒啦。”
最先发现你醒来的自然是坐在你身旁闭目养神的家入硝子。
你转过头，她正笑吟吟地注视着你。
“这是哪里？”你问道。
“东京郊外，距离市区还有一段距离。”家入硝子似乎看出你的顾虑，眨眨眼睛：“原本是想先回高专一趟的——这里距离高专比较近，不过我们得先把你送回家，以免你的家人担心。”
你顿了一下：“谢谢。”
家入硝子眉眼弯弯：“不客气。”
比起另外两个难缠的家伙，心态上已经不再年轻的你对总是保持着一定分寸和距离的硝子抱有稍微多一些的好感——起码在陌生人这个标准的平均线以上。
仔细想想，无论是想要做出颠覆性变革的激进派夏油杰，还是想要从根子上改变腐朽现状的温和派五条悟，身为‘变革者’，他们惨烈的结局是完全可以预见到的。
而家入硝子，这个从一开始就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围观了一切发生，拥有着独立人这个中立身份。
再加上截止至你所知道的时间线为止，仍然是唯一一个能够使用反转术式治愈他人的特殊能力者，她天然地就成为了少有的大概率能在混乱中全身而退的那个人。
也许是你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的时间太长，家入硝子歪了歪头，这是一个带着几分困惑意味的动作：“秋同学？”
“泪痣，”你点了点自己的眼尾，顿了一下：“很特别。”
妹妹头的女孩眨巴眨巴眼睛，棕褐色的瞳仁流露出笑意，抬手摸了一下眼角泪痣的位置：“是吗。谢谢。”
你摇摇头，收回目光。
“啊，终于醒了吗？聊什么呢？我也要加入！”
一颗白色的脑袋从前座伸了出来，你抬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装上一双似笑非笑打量着你的眼睛里。
“我还以为你打算一觉睡到明天早上——”想到什么，五条悟笑容古怪：
“差点忘了，你目前还是在读的女高中生对吧？明天早上，也就是周一，就算是秋葵同学你，也得老老实实去上课哦？”
……想起这个你就来气。
你宝贵的周末——等等！好像有什么事情被你不小心忘掉了……
周末！
约定！！
木之本樱！！！
×的，你们约定的时间是今天没错吧？
好吧，如果是今天早上的话，那你大概得爽约了。
你无力地放松肩膀，浑身散发出生无可恋的气息。
五条悟一脸古怪：“能让你这家伙害怕的事情该不会是上课吧？”
你掀起眼皮睨他一眼，霓虹的课程对经历过地狱难度高中模式的你来说确实不算什么，但这种毕业了还得好好上课的心态就和休假还要被迫加班差不多，没人开心得起来。
“你懂个p。”
你口吐芬芳。
五条悟撇撇嘴，嘟囔了句“既然讨厌上课那还不如转来高专避难，高专上课的时间可是超——自由的”，你左耳进右耳出，完全没放在心上。
好话不怕第二遍，他懂个p。
高专的麻烦程度可比当个普普通通高中生高了一万倍不止。
你得是多想不开才去趟那浑水啊。
“该死的%#。”你咒骂了一句完全没有人权可言、随随便便就把熟睡的你丢到其他地方的混蛋游戏。
“嗯？”发丝下的耳朵动了动，你的声音被不可名状的力量压缩成人类无法理解的语言，像一阵风声从大脑平层含糊划过，给人带来一种没听清的错觉——
五条悟敏锐地抓住了错觉的尾巴，他可不认为在这狭小的车间里自己自己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你刚才说了什么吗？”他偏过头来问道。
说是询问，但你听出了他语气里的笃定。
你瞥了他一眼，忽然说道：“游戏。”
“游戏？”五条悟重复了你的话，他一脸莫名：“什么游戏？”
居然能听到？你挑了挑眉，不怕死地重复道：“救世主游戏。”
‘@#￥%&*’
几个再简单不过的片假名，落在车内人的耳朵里就变成了一段意义不明的波——还是无法被人脑识别的那种。
“？什么？你在说什么？”五条悟皱眉，他似乎看到你的嘴巴动了，但又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扭曲了他的认知，在他的大脑里留下‘你根本就没有说话’的【正确】认知。
果然。
你眨眨眼睛，继续抛出几个名词：“这是一场游戏。”
你正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们，期待他们会出现什么样的反应，忽然——
你眼中的一切骤然褪去色彩，时间停滞，世界成为了一副毫无生命的画作。
一切都失去了活着的迹象。
仿佛一下子就从三维世界变成了空洞扁平的一维，而你的视觉则是蓦地升上空中，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全知视角让你感到眩晕的同时，也生出莫名的虚无感。
而后，你被锁定了。
窥视。
那种被什么东西自上而下窥视的感觉又出现了。
你屏住呼吸，虚无之中出现了急促的鼓点。
无法探究是否真实存在的心跳声跳动得一下比一下快。
几乎快要破体而出。
你死死咬紧牙根，一声遥远的、仿佛只是你的错觉一般的气声拂过你的耳廓、身体乃至灵魂。
【嘘】
滞涩的大脑居然清晰地理解了气声的含义。
就像你本就能理解。
你甚至清楚地知道，这是一个提示、也是一道警告。
——是祂。
祂在告诉你尽管你破坏了游戏规则，祂也不会伤害自己青睐的玩家，因为你是有趣且独一无二的。
但祂会惩罚妄图看清局势的棋子。
你不知道祂的惩罚是什么，但那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游戏？”
“什么游戏？”
凝滞的时间刹那重启，声音传入耳道，你下意识朝声音出现的方向望去。
五条悟正一脸莫名地看着你。
一切仿佛从未发生。
但只有你知道，那些绝不可能是你精神分裂产生的怪诞幻想。
而是【真相】。
无法被触碰的真相。
傲慢的观众大方地给予你重新做出选择的权利——
你要让无知的棋子沦为你的试验品吗？
你要用他们真实的声音去探究你的疑问吗？
你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古怪的笑。
五条悟挑眉：“你笑什么？”
“没什么。”你收敛笑意，黑色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他，平静，但平静之下有什么？
五条悟扭了扭身体，他试图让自己往后看的姿势更舒服些，但失败了。
于是他继续维持刚才的姿势，在你炙热目光的注视下露齿一笑：“你看我的眼神不太对劲啊，葵。你该不会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吧？”
“我想得到你的钱，你给吗？”
“唔。”五条悟故作思考：“只是钱而已吗？”
“不然呢？”你上下打量他整个人。
“如果你同意转学到高专，我就给你一大笔钱，怎么样？”五条悟开始贿赂你：“五千万？一亿？十亿？一百亿？——超过十亿手续上有点麻烦，但你同意的话，明天我就把定金付给你。”
你：“！”
狠狠心动了。
“凭什么你有这么多钱？”你忍了忍，但还是没忍住，毕竟心动和仇富并不冲突。
“祖上的积累？再加上我自己也有做一些投资。”五条悟对此倒是满不在乎——
让你恨得牙痒痒的满不在乎。
该死的资本家。
“怎么样？考虑一下？”五条悟看出你的意动，趁热打铁地追问。
“……”你强迫自己不要在脑海里换算，但还是可耻地心动了。
反正你本来就已经被卷入麻烦了不是吗？
反正就算你拒绝走剧情也不得不走不是吗？
反正——
“我会考虑的。”
你别开眼，看向车窗。
强硬地摆出不乐意继续交谈的姿态。
你很担心五条悟再多说一句话，你就控制不住地点头答应。
你开始思考些别的事情来转移放在金钱和换算过来你能拿到多少钱的注意力。
这次试探并非一无所获。
起码你确定了幕后黑手对你的纵容——你原本以为那一次死而复生是因为你的背包里刚好还剩下一张复活卡，但是或许还有别的可能。
这一点有待验证。
至于游戏……如星星所言，你是拥有绝对权力的【玩家】。
这个以世界为赌注的盛大的游戏场中，似乎真的只有【玩家】才是无可替代的角色。
而npc们……即便是星星口中的重要角色，你也不认为他们不能被杀死或替换。
如果肆意妄为如五条悟，在知道自己只是舞台剧上的角色，无论如何挣扎也必须顺着既定道路一直一直走下去，或许终其一生也无法触碰到理想的结局，他，以及围绕在他身边的他们又会作何感想？
自视甚高的天才们会屈服于命运吗？
你心中难免升起一丝奇异的好奇与期待。
但也仅仅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儿。
你早就学会了及时丢掉旺盛的好奇心，毕竟在大多数时候那并不是什么好事。
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在渐亮的天色下变得明晰，五条悟难得收敛起自己我行我素的做派，老老实实缩回恨不得伸到后座去的脑袋，靠在冰冷的玻璃上反复咀嚼刚才的对话。
收回洞悉你的弱点并且让你给出松动答复而带来的成就感，他对你突然提起‘游戏’的目的十分感兴趣。
游戏……打怪？现下的网游大多离不开闯关打怪升级的设定，你指的是这个？
莫名地，他觉得你大概不是这个意思。
匀称的指节曲起抵住嘴唇，墨镜下的眉宇间还散着倦意，五条悟不轻不重地啧了一声，视线落在玻璃上折射出来的一小片阴影上。
他忽然发现自己对你说过的话好像有些过于在意了——
但你居然答应他重新考虑是否加入高专的提议欸。
抛开那些谜团和思虑，他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来日方长，既然你又冷又硬的心已经开始被他的话撬动，那么距离你站到他身边来的那一天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或许他可以适当加码，让时间也不再是问题？
五条悟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真相游戏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