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你作对》麓期

7、番外1

　　大雪纷纷，无情的掩盖住这片土地。
　　“雪漫漫，无情落，孤自游行此间处；暗然然，爱已离，年少约定未答行……”
　　这是苏溱遥父亲经常念叨着的。
　　句子里的场景是五年前的雪夜。
　　和今天一样。
　　苏溱遥蜷坐在家门口，双手冻的发红，身子直打颤。
　　他为什么不进家呢？因为他的父亲，苏子慕，今天又喝酒了。
　　“没事的，没事的，苏溱遥，你不冷，再等一会就好了。”他看着楼层外飘着的雪花，一遍一遍的安慰自己，再等一会，就可以进去了。
　　门里传来阵阵摔东西的声音，还夹杂着怒吼，声音大的，连在门外的苏溱遥的可以听得见。
　　“为什么，老天爷，为什么这么对我们……为什么啊！！”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屋里没了声音。
　　苏溱遥缓慢的站起了身，但因为长时间的受冻，让他身体僵了一会。
　　他用冻紫了的小手掀起家门口的地毯，从底下摸出家里的备用钥匙，踮起脚，小心地将门打开。
　　果然，父亲在沙发上睡着了。
　　苏溱遥步伐很轻，小心翼翼的越过被摔在地上的东西，生怕吵醒了正酣睡的父亲。
　　他走进厨房，熟练的从冰箱拿出一瓶牛奶和一些食物后，就走进房间。
　　也好奇过，为什么厨房总是会有吃食，开始还以为是父亲准备的，但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想，怎么可能是是他？
　　在房间里，是苏溱遥最轻松的时刻。躺在床上，时不时把吃食塞进嘴里，就着牛奶下咽。
　　望着粘满星星的天花板，他的眼里又泛起了泪花。
　　他不知道，他不清楚为什么，明明他的父亲，在前几个月不是这样的。
　　父亲从小就待他极好，有什么好吃的，会第一时间留给他，但，苏溱遥从小就没见过他的妈妈。
　　苏溱遥也曾问过他的父亲，妈妈去哪了？但苏子慕也只是苦笑一番，回了一句：“去旅游了。”
　　“那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要很久吧，久到数不过来……”
　　这句话，他到现在也没懂。
　　“妈妈……”不知不觉中，苏溱遥睡着了，眼里的泪花也随着眼睛的闭合，沿着太阳穴缓缓流了下来。
　　“嘎吱，嘎吱”几声脚踩木板的声音逐渐靠近苏溱遥。
　　是苏子慕。
　　他拿起床上的被子，轻轻盖在苏溱遥的身上，眼里满是心疼。
　　或许是心灵感应，苏溱遥好似感觉到是父亲进来了，一知手揉了揉眼睛，另一只则拽住了靠近他的，父亲的衣服。
　　“爸爸，可不可以不……喝酒了……”哪知，说完这句话，他又睡着了。
　　苏子慕一愣，小心点掰开握在他衣服上的小手，随后便离开了房间。
　　走到他的卧室，打开床头柜，里面的检查证明让他一度崩溃。
　　肝癌，晚期。
　　他又不禁落了泪，嘀嗒，嘀嗒，嘀嗒……
　　那才5岁的儿子该怎么办？这是他最担心的。他想在多陪儿子，可是，越来越厉害的咳嗽，让他失去底气。
　　不过，他已经给儿子找好地方，去成长，去成人，就是陆满和胡玄音家里。
　　苏子慕和陈倩灵以前是孤儿，陆满和胡玄音也是，且都是在一家福利院长大的，彼此都很相信。
　　“ring，ring，ring……”苏子慕的手机响了，是胡玄音打来的。
　　“子慕，你怎么样了啊？”
　　“老样子，不过感觉今天比昨天要好很多啦，不要太担心。”
　　“……你骗的到我吗？”
　　“哈哈，当然骗不到……，我的儿子，以后，就交给你们了。”
　　“……”
　　很长的沉默后，对面传来了哽咽却坚定的一句话，“好。”。
　　挂断电话，苏子慕靠在墙上，依着墙慢慢坐了下来，扶着额头，闭上眼睛，思索后面该怎么做。
　　他想让苏溱遥讨厌自己，这样，或许在他离开的时候，不会哭泣。
　　好景不长，很快，苏子慕的病情加重了，常常咳出鲜血。
　　他知道自己已经时日不多，爬起身，拿出早就给苏溱遥准备好的必备物品，和一封写给十五年后苏溱遥的一封信。
　　用尽全力，站起身走到正在趴床上玩的苏溱遥身边。
　　“怎么了？爸爸？”苏溱遥注意到苏子慕过来，连忙坐起，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他看。
　　“爸……爸？爸爸！你干什么？！”
　　苏子慕狠心将苏溱遥拎起，拿上行李，扔出家门。
　　“爸爸，爸爸！不行，爸爸，你不要我了吗？是我不乖吗，我会乖的，不要赶我走，爸爸！”苏溱遥哭的很大声，喊的也很大声。
　　好在，邻居最近出去玩了。
　　苏子慕使劲将贴在门上的手拿下来，把苏溱遥往门外推。
　　门逐渐关闭，苏溱遥最后看见的，只是父亲脸上极度悲伤的表情。
　　苏子慕几乎是用尽最后一份力气，向胡玄音拨打的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