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宵风徐来》是一个挖掘机

36、第三十六章 皇恩

　　金逍又睡了半天，才悠悠转醒，头疼得像要裂开了一样，睁开眼睛，见秀儿、阿飞和沈南慈都拘谨地站在一旁，金逍心里正奇怪，转过头见阿莱正从椅子上起身往床边来，金逍挣扎着要坐起来，阿莱快步走到跟前扶住金逍让他快躺下，金逍声音嘶哑地说道：“阿莱公公，皇上，我要见皇上。”阿莱弯着腰对金逍说道：“皇上知道你受了委屈，听说你醒了，特意派我来看看你，皇上让我告诉你放心，那起子小人他会处置的，你想怎么罚他们，尽管提出来，我回去替你转达。”“不，阿莱公公，”金逍紧抓住阿莱宽大的袖口哀求道，“我不委屈，对宫门口的公公不敬，的确是我有错在先，我只求你，带我去见见皇上，我有话要说。”
　　“大掌柜，你身上的伤口都化脓了，还没有养好，再说你这昏睡了七八天，又犯了惊厥，此时还不宜下床啊。”沈南慈站在旁边劝说道。谁知金逍一听更急了，自己竟然昏睡了这么久，耽搁了这许多天，只怕战船出海了，那就一切都来不及了。金逍顾不得身上疼，一个翻身从床上跌下来，趴在地上死死地抓着阿莱的靴子：“阿莱公公，我求你了，带我进宫吧。”阿莱有些于心不忍，有心答应金逍，可见他这个样子，连站都站不起来，还怎么面圣。阿飞和秀儿连忙把金逍搀扶起来，阿飞也恳求道：“求阿莱公公费心周全，到了宫门口，我背着小少爷进宫您看是否可行。”
　　阿莱没有办法，叹了一口气道：“这样吧，我找一套太监的衣服给阿飞换上，让他扶金大夫到殿外，只是到了门口还是要金大夫自己走进去，还有，再给金大夫换身衣服吧。”金逍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原来是周临风留在经世堂的中衣，意外地合身，没有了之前那种肥大的感觉。
　　按照原定计划，几个人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丽德殿外，阿飞松开手，十分担心地看着站立不稳的金逍，金逍冲阿飞点点头让他放心，强忍着痛一步一步地往里挪，还不忘扯了一下衣襟、扶了一下冠。几步路的距离，金逍走得艰难，但还是尽量的稳，几乎瞧不出其实身上几乎没几块好肉了，进了内殿见皇上正坐在榻上，金逍实在有些坚持不住了，就势往地上一跪，磕了一个头：“草民金逍叩见皇上。”皇上一见金逍来了，难得的从榻上下来，走到金逍面前亲自把他拉了起来，侯公公早已搬好了椅子摆在榻旁，见金逍起来了，赶紧扶着金逍坐下了。
　　金逍正要谢恩，皇上却先开口了，就近坐在榻上说道：“小金逍你受委屈了，都是朕不好。”皇上抬眼看了一眼侯公公，侯公公心领神会地带着屋里的太监都出去了，皇上见屋里只剩下他和金逍两个人了，亲热地拉起金逍的手说道：“你是知道的，宫里是不可能没有太监的，我离不开他们，所以他们蠢蠢欲动，意欲恢复往日的威风，我深怕前朝后宫沆瀣一气，便会每隔一段时间让太监们轮换一下岗位，谁知竟误伤了你。我已派人严惩了那日的太监和御林军，虽不能弥补对你的伤害，总归也是帮你出了一口气。”
　　金逍受宠若惊，这可是当今圣上，何曾对人如此低声下气过，金逍可受不起，吓得他就要起身谢罪，却一把被皇上按住了：“唉，自古天家薄情爱，只是高处不胜寒，我的难处无可会懂，无人可说。”金逍知道皇上也是有他的难处的，可是大哥的事情不能不说，纵然是显得得寸进尺，金逍也必须得冒这个大不韪，金逍不顾皇上的阻拦，还是从椅子上滑跪到地上，连着磕了三个头说道：“草民金逍罪该万死，冲撞了公公又连累皇上忧心。只是纵然万死，有一事草民也不得不说。”皇上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等着金逍往下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金逍已经顾不得皇上的反应，只是自顾自地说下去：“东南战事吃紧，身为朝廷子民当以身报国，草民虽医术浅薄，但请皇上念在草民拳拳报国之心，让草民随军诊治，将周临风太医换回京中。”
　　皇上叹了一口气，对金逍说道：“唉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金逍跪在地上没动，皇上便任由他跪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道：“你和周太医都是朕难得的知心人，你当我舍得让他随军么。只是随军就诊本就是太医的分内之责啊。唉，朕也是好心办了坏事。朕提他为院判，没成想引起不小的反对之声，不少人认为兼观塘虽然金盆洗手、改邪归正，但也不能消除曾经身为东厂爪牙，残害朝中大臣的事实，周临风身为兼观塘的当家人难辞其咎，如今既为太医院院判，更应该身先士卒，将功赎罪。朕本不想理这些荒谬之言，怎奈一道道的折子上来，更何况周临风送李大人回乡，是距离西草湾最近的太医人选，派他过去合情合理，朕也是没有办法，实在不能置诸多谏言于不顾啊。”
　　“可是，可是……”，皇上的一番话，合情合理，说得金逍哑口无言，金逍还是不死心恳求皇上，“如果不能让我哥回来，还请皇上准我入太医院，我以太医之身份一同随军。”“唉，”皇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呀，派周临风去我尚且被逼无奈，怎么还会舍得再让你去呢。这样吧，我先传一道谕给当地的督军，让他们无论如何把周临风留在后方驻地，我曾经说过，让周临风去太医院既是补偿他也是奖励你，在我眼里，你们兄弟是一体，你尽快研制出解药，我便有了由头将此功劳算在周临风的身上，到时再让他回来也算是名正言顺了。”
　　“真，真的么，谢皇上仁德，谢皇上。”金逍看到了希望，激动得不能自已，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侯公公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搀扶起金逍，一边扶着往外走，一边念叨着：“哎呦，金大夫，皇上可真是为了你们哥俩操碎了心啊，你可要懂得感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