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界》獾院小级长

21、无果

　　任喻独自站在李珂跃的办公室里，摸了摸似乎还带着温度的咖啡杯，装潢如旧，但一切都不一样了。刘飞阳敲了敲门，任喻半天没应声，他只好擅自走了进来。
　　“任总……”
　　“什么都不要问，我现在很累。”
　　“可是，同事们……”刘飞阳不敢继续说下去了，任喻正冷着脸盯着他。
　　“不用写辞呈了，手续办完就可以走人了。”
　　“那我们的工资……”
　　“你们放心吧，前董事长一分钱也没带走，”任喻甚至不想再提起李珂跃的名字，这一切对她来说就像是一场无情的捉弄，“当然了，她也不屑带走。”
　　“好的……”刘飞阳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匆忙离开了办公室。

　　任喻进了一家酒吧，酒吧里热烈迷醉的气氛却让她感到格外孤独。
　　【闪回：
　　“任喻，以后我们公司叫什么名字啊？”
　　“嗯……我想想，愉悦传媒？”
　　“什么？愉悦传媒？土了土了，我们以后可是要做大做强的！来个商务点的名字！”
　　“那就中心传媒吧，够商务吧。”
　　“嗯，暂定。”
　　“那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在这样的写字楼里办公啊？”
　　“放心吧，很快的。”
　　“就冲你这句很快，也得干一杯。”
　　“干杯！”
　　于是两杯奶茶碰在一起，她们笑着闹着妄想着，并肩走在繁华的夜市中。】

　　任喻给自己灌了一杯酒，她突然有些想念那种廉价奶茶的甜腻味道。那时的梦想果然很快实现了，最残酷的莫过于如今自己又亲眼见证着它破碎。她拼命地将模糊了自己双眼的泪水眨掉，可眼泪仍在不听话的不停聚起。
　　任喻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今天是她真正脱下总裁外壳的第一天，这意味着她可以随意支配自己的时间了。
　　前所未有的放松让任喻感到极度的空虚，她忍着宿醉的晕眩，依旧把自己收拾的光鲜亮丽。她已经习惯把完美的自己展示给外界，于是当她踏上离开的路程时，仍然仪态万方。

　　任喻看了看手里的机票，向奋斗了多年的北京说了再见。
　　“你来了，”顾尚对任喻的来到没有太多的意外，“李珂跃的事我都听说了。”
　　任喻将他邀请到营区外附近的一家酒吧里，酒吧大概是最近任喻最常光顾的地方，而对于顾尚来说，这种地方总归是令他有些无所适从。
　　“别提她！为什么全世界都在跟我提她！”任喻在顾尚面前，已经脆弱的无暇顾及自己的形象，她的眼泪大颗的滚落出来，“为什么你们都不在乎我是怎么想的！？”
　　“我在乎。”顾尚说，他心疼的看着眼前已经崩溃的人。
　　“你说什么？”任喻抬起头，仍旧给自己灌着酒，“你在乎？哈哈哈哈……”
　　“我在乎，”顾尚认真的说，“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在乎你的机会？”
　　“顾尚，你再努把力也许我就答应你了。“任喻毫无顾忌的说着醉话。
　　“我知道你喝醉了。”
　　“不不不……”任喻摇着食指说，“你没听说过那句话吗？孤单的时候最容易爱上一个人……”
　　顾尚没再说话，扶起了已经喝醉的任喻，问：“你现在住哪？”
　　“干嘛？我还没喝够呢……”任喻倒在顾尚身上，笑着用手指点着顾尚的心口，“我是不会告诉你我住在哪里的，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顾尚拒绝再跟一个喝高的女人讲话，结了账便二话不说把任喻拖出了酒吧。

　　一个男人拖着一个喝到不省人事的女人去开房，难免会被别人问两句。
　　前台问：“先生您好，请问房间要双人床还是单人床？”
　　顾尚：“单人床就好，我送下她就走。”
　　任喻醉醺醺的插嘴说：“当然要双人床了……单人床哪儿够睡啊。”
　　前台一笑说：“那么还是给您开双人床房间吧。”
　　“谢谢啦。”任喻接过房卡，拉着顾尚就进了电梯。
　　“顾尚……我想吐……”电梯的密闭空间极易让已经喝醉的人立刻泛起恶心，任喻捂着嘴向顾尚求助道。
　　顾尚忙拍打着任喻的背，安慰道：“乖乖乖，再忍一下，还有一层就到了。”
　　直到顾尚拿过任喻手里的房卡把房门打开，任喻一头便扎进了卫生间，顾尚在卫生间门口进也不是等也不是，只好喊：“我下楼给你买点水吧！”
　　“顾尚你不许走！”任喻呕吐过后喑哑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个酒店环境并不好，顾尚只好走向整个房间里唯一能坐的地方——双人床，坐了下来。
　　终于，马桶冲水的声音传了出来，任喻洗了把脸慢吞吞的从卫生间扶着墙走了出来。
　　“你要睡了吗？”任喻眯着眼睛看着坐在床上的顾尚。
　　“不……是你该睡了。”顾尚忙从床上站起来。
　　“哈哈。”任喻干笑了两声。
　　“哈哈什么？”顾尚问。
　　“自个儿琢磨去吧。”任喻走向他，似乎要将自己投向他的怀抱。
　　顾尚的喉结动了动，她喝醉了，他不能那么做。任喻准确无误的掉进了顾尚的怀抱，因呕吐的灼烧感发出了一声难受的呻【hexie】吟。
　　顾尚紧了紧抱着任喻的手臂，他已经忘了罪恶感是什么，也忘了人为什么要有罪恶感，她已经使他沦为一个失去思考仅靠本能的动物。顾尚轻轻地吻上了任喻的唇边，然后他们双双坠入柔软的白色大床。
　　任喻回应着顾尚的亲吻，她仅剩的理智突然使她从意乱情迷中惊醒过来。
　　我这是在做什么？
　　“任喻……”顾尚轻抚着任喻的头发，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我一定是疯了！
　　“任喻……”顾尚呼唤着她，一定是酒精才将他的嗓音催发的如此富有磁性。
　　不，我不能……
　　任喻的理智再一次被切断，因为顾尚取出了一副首饰的礼盒，她不敢想那里面会是什么，但那绝不是只想发展一夜情的男人该有的行为。
　　“任喻，”顾尚轻轻吻着任喻的手背，“其实你心里知道，你不会拒绝我。”
　　任喻彻底醒了，甚至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她从顾尚的怀抱里挣脱出来，用顾尚刚刚吻过的手背试着自己额头的温度。“我刚才不清醒，你不能……”
　　“任喻，你为什么不能直视自己的心？”
　　“顾尚，你想多了吧！”任喻声音陡然尖锐起来，拉起自己滑落的衣领，“我对你从来没有那样的想法，我要是做了什么让你误会的事，对不起，我跟你道歉！”
　　顾尚仍不放弃的重新抓住任喻的手，那是他最后的希望：“你刚才不清醒，可你现在清醒了，你好好问问自己的心！”
　　任喻感受着那只向自己传递着温度的手，刹那间有了些许的迟疑。她看向顾尚，顾尚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在等待着最后的答案。那个答案马上就要暴露了，所以在暴露之前，任喻将手从对方手中抽离出来。
　　“对不起，你真的想多了，我们之间，没可能。”任喻有些绝望，她感到自己正推开的是一颗瞬间冷落的心，但她绝不想步李珂跃的后尘。
　　顾尚将礼物握在手心里，没人知道他为了买一件这样的首饰攒了多久的钱。他像一个自作多情的小丑，此刻得到了现实最无情的鞭笞。他想把礼物放在桌上，哪怕把这当作最后的道别。
　　“拿走。”任喻决绝地说。
　　顾尚的手悬停在身侧，他张了张嘴，但什么都不必再说了。他努力整理了自己的表情，转身离开了原本充斥着愉悦情愫的房间。
　　任喻躺回床上，用手臂遮住眼睛。
　　她在哭吗？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