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两个老夫子（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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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芷南在以后的无数个日子里常常想到今晚，轻风吹拂，晚霞初逝，天空将暗未暗，一辆马车驶出客栈，在快到郊外的时候转弯，停在一座大院前，大院门微开一半，似有人探头出来。赶车的少年微微躬身，牵扶一名少女下了马车。
那是一幅柔美的画面，美得让人深深怀念那空气中流淌的和谐，在内心烦恼的时候，苏芷南就会想到曾有一个少年身份高贵，面容俊美，可是他却心甘情愿的做了一名车夫，在黄昏时带她去某一个人家拜访。
苏芷南夜中的眸子划过不解，但她此时只见明东韵礼仪周到，身影沉静，如雕塑的侧影全然不见白天之冷漠，隐隐透了柔和之光，她的心也就平静下来，不言不语地走在身后。
这样的夜晚，除了成全，用别的事打岔都算扫兴了吧？
夜晚许多事情都很容易失真，苏芷南走在明东韵身边，也颇觉得不真实。明东韵一路前走，竟像是熟门熟路。苏芷南心想：明三殿下如此急切，莫非里面藏了一个大美人不成？
有大美人会带自己这个灯泡同行么？苏芷南又一次嘲笑自己的无聊。
来到一个大厅前，明东韵整整锦袍，又默默回头看了苏芷南一眼，似乎是提醒前面有一个大人物要见，不可有丝毫造次。
苏芷南也整理一下衣裙，抬抬手，表示自己知晓。两人就在明东韵的严肃和苏芷南半真半假的小心中走进了那谈扇神秘的大厅。
厅里灯光明亮，竟是透出一股富贵堂皇大气之美，名人的字画，数不清精美的古董瓷器，格局就象个会客厅，可比一般的会客厅大了不知多少倍。有两个鸿儒打扮的人就在一块桌面板上，态度从容的下着中国人称之为最高雅竟技艺术——围棋。
古代鸿儒，可不就是老夫子，苏芷南带了这样的疑问，随着明东韵走上前去。
那两个鸿儒头也不抬，只顾着下棋，苏芷南这才打量到那副围棋，竟是玉石做就，而那块围棋台，竟是年代久远价比黄金的紫檀木。
这两个老夫子，还真是会享受之人。
苏芷南看见明东韵像个小学生一样毕恭毕敬的侍在一旁，一双明亮的桃花眼，灼灼的闪着求知的光彩。
苏芷南学着明东韵的样子老老实实地侍立一旁，目光所及是晶莹剔透的棋子缓缓地落在棋盘上，两位鸿儒衣袂微动，光影带动所及是让整个空间有说不出的虚幻，更显得两位学者很有大家风范。
苏芷南不由微眯了眼，感到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看看棋子，动动脑筋，费事让自己的头脑和脚一样迟钝难受。
她这厢在这里对着棋局思索，对羿的两个下棋人也正陷入了深思，苏芷南觉得自己也像一枚棋子，这个念头让她的一丝微笑未能收住，抬头就对上了一双凌厉的眸子。
这双眸子镶在这样一个神情举止儒雅秀气的中年人身上，反衬得别人不敢放肆，苏芷南微惊了一下，第一个念头居然是：这个人怎么没去当官？
那双眸子似乎已观察了她一会，此时微微合阖移开。
苏芷南更奇怪了，大厅里除了几个走动不带声息的侍女外，就是这自己四个人了，他们三人怎么估摸也是熟识的，只有自己算是一个陌生人了。
她刚刚想偏头去看看明东韵，就见有另一双慈和眸子的老者向自己抬眼邀请：“老夫有点累了，女娃儿你来替我接着下。”
苏芷南用手指指自己，有点不敢置信，这点兵点将点到自己头上来了，这又是哪样的安排？
怎么点也先是点明东韵才对呀，莫非一切又是先预好的？
她虽有满腹狐疑，扫一眼明东韵，那双眼却没有半分解释的回应，苏芷南内心恨恨，脸上仍欢喜地作谦虚状：“小女子哪敢和围棋高手对棋，实在是不敢班门弄斧丢人现眼。”
“哈哈，你不敢下才是丢人现眼呢！”几人都笑出声，但略带讽刺之意的却只有面前这个中年儒雅学者，苏芷南心里不爽，这个人怎么这样不给面子？
观人棋局，已经离座的老者分明是一幅好棋，这打下的江山如此锦绣，却为什么要拱手相让于自己？
她轻轻咬着嘴唇，不服输的神情一派天真灿烂，表情之多让明东韵几乎都呆了一呆，心想：这个苏小妞，也是受不住激的人啊！
下一句苏芷南的豪言壮语更是让明东韵目瞪口呆，因为苏芷南说的是：“既如此，那我就当仁不让，权当是一场考试了。”
就座后，又抿一下小嘴：“明三殿下，我输了，你就帮我交一点学费给这位老师如何？”
明东韵目光出奇的闪亮，还没出声响应，老棋手出人意料地微笑接腔：“那又是多少学费？”
“一百两银子。”
“要是女娃儿你赢了，你又想要什么？”
“呵，我怎么会赢？”那神气是输才是理所当然。
“这么肯定会输？”态度严肃的中年人也笑了，半是得意半是捉狭。“你这孩子果真与众不同！”
“我这个输，却是比赢划算多了，因为输了我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拜师，你们难道不是早早地从外面赶来，在等着我这个学生拜师的两位先生吗？”苏芷南笑眯眯道来，这样风雅的一场戏，不细细点评，怎显得策划者的高深莫测？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两个老夫子（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