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迷者》沧勿虚

2、我渴了，我困了

　　旅者早干渴难耐，手脚并用地挣扎起来，驼铃声吵吵嚷嚷的，扰得人心烦。那年轻人抿着唇看过来，继而眼神带着惊讶，很快又低下头瞧着他的卦象，捏着拳不知道在想什么。
　　旅者瞅着他的脸色一瘸一拐地晃到年轻人身边，席地坐下。 “这位兄弟，您这儿有······”话未说完，一壶清冽的水就递到他面前，旅者两眼放光，抬手就将壶中水直冲喉口，喝完还忍不住打了个水嗝， “呵呵，失礼了。”
　　沙漠的晚风格外冷，吹得人的五脏六腑都是冰的。不一会，旅者的脸上满是沙尘，他随意地拿布巾抹了一把。年轻人很安静，从见面到现在一句话也未曾说过，感觉比天上的圆月还冷冽，比沙漠的晚风还冻人。沙漠寂静，耳边是清脆的玉石触碰声， “叮叮咚咚”的响，泉水的声音啊。旅者不怕生，他盘腿而坐，用手撑着头，手肘抵在腿上，侧着头看年轻人。年轻人在算卦，算筹是玉质的透着碧绿，莹润可人，但看这卦象像是占卜完了，年轻人的脸色凝重，结果是不是不太好啊。旅者刚张口就想问，又连忙把嘴巴闭得紧紧的，暗念着非礼勿问。旅者自觉没意思，倒头躺下，展开双手，面朝星空。月明星稀，星星看不到多少，倒是月亮亮得有点晃眼。随着月光在眼前晃动着，眼皮一眨一眨的，沙子一粒一粒拍打在脸上，忽而觉得自己融化在沙子里了。
　　一会儿，感觉到一只手钻进自己的脖子下，好舒服，脖子有东西垫着，旅者正睡得更沉，突然那只手一提溜地把旅者的衣领提了起来，另一只手拍打旅者的脸， “你是不是傻啊。”这句话窜进旅者的脑子，旅者才迷迷糊糊地睁开一只眼。
　　“哟，你终于说话了。”年轻人似无话可说地，微微扁了扁嘴松开他的领子，旅者有些好奇地看着他的脸色变化。
　　“困就进篷里睡。沙子跑鼻子里都不知道。”
　　旅者起来伸个懒腰，钻进了帐篷里。年轻人用布把算筹包裹好，挪到火堆前烤着双手。
　　“你不演算啦？”年轻人本放松下来的脸色又变得阴沉。
　　“啊，实属冒犯了，我不该多嘴的，不要这样了。”旅者眼神闪烁， “有什么问题我们来聊聊嘛，有事不要压在心上，虽然我们刚认识，怎样？”
　　旅者见年轻人微微笑了， “你这脸色变化得有点快啊，捉摸不透。”
　　“刚才不是说不多嘴的吗，怎么，又问起来了。”
　　“这，这，这不是看你不太开心的样子嘛。” 旅者挠了挠头，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嗯，阿满，名字太长了，你叫我阿满就好。”
　　“好的，阿满。嗯······我叫，我叫，我叫什么呀？”旅者迷茫地念叨着，低落地看着随风而流的沙子。
　　“你叫孔平，一个中原人的名字，我叫你阿平好吗？”
　　“孔平，阿平，好啊，你叫我阿平。”孔平的眼睛又充满了笑意。
　　“嗯？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为什么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有种奇怪的感觉，就是我的魂魄好像不太完整。”
　　“这个，得从那年的十月说起，具体哪一年我记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