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学园]而你如月君如星》言言和煦

69、再次踏入时间空隙

　　每个人的声音，如春风一般轻而和缓地传入了乌拉拉的耳中，她低下了眉眼，紧咬粉唇的银牙也微微颤抖起来，冰凉的泪水再次从面颊滑过。

　　“对不起……对不起，姐姐……对不起，大家……”

　　万千言语堵在心口，余下的只有不住的哽咽。

　　帝蒂娜走上前来，轻轻将她拥入了怀中。

　　“一切都还没有发生，所以你并没有对不起谁，乌拉拉，你一定要相信大家，相信我们能够在无法挽回之前，漂亮地阻止所有悲剧的发生。”

　　乌拉拉从泪眼朦胧的视线中，看见了所有人笑着向她点头，那一直以来被迫筑起的冰冷防线在刹那之间崩塌，仿佛和煦的阳光再次穿透了高塔厚重而密不透风的黑墙，缓缓流淌进了她的心里。

　　姐姐——

　　她听见从内心深处传来了自己低低的呢喃。

　　原来这一次，我和你，都没有被抛下。

　　她闭了闭眼，轻轻地离开了帝蒂娜的怀抱。

　　“谢谢你们，”抬手彻底抹去了面颊上未干的泪后，熟悉的笑容终于又出现在了她的脸上，“或许你们是对的，我不应该固执下去。”

　　说罢，她转了身，看向谜亚星。他已经完成了梦境和幻境的连结，静静地站在入口旁，将目光投在那另一方明亮的世界。

　　“我已经没办法感知那边的情况了，”乌拉拉开口道，“所以并不能告知你姐姐现在的方位。”

　　“没事，”谜亚星低垂着眉眼，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戒指微凉的表面，“我会找到她的。”

　　“谜亚星，”乌拉拉望着谜亚星淡淡的神情，犹豫片刻，还是轻轻说道，“这一行的成败谁也不能保证，如果，我是说如果，最后的那个结局还是避免不了的话，我希望你能帮我，让姐姐继续回到那个空白但美好的世界。因为我真的……不想再让她感受到任何一点痛苦了。”

　　谜亚星动作微顿，抬眸看向乌拉拉，“你是说，让她再次失忆？”

　　乌拉拉默默地点了点头。

　　“乌拉拉，娜娜姐不会想要再次忘掉你的，”飞云皱起了眉头，“更何况当初她的记忆是同力量一起被封锁进霜月冰晶里，而被冲破过一次禁锢的冰晶已经没有办法再封锁任何力量了。”

　　“是的，而且这样对乌克娜娜隐瞒一切，她也未必就会觉得开心，”帝蒂娜也劝说道，“之前失忆的时候，她还是会被那些无法记起的过往所折磨。”

　　“对啊，如果不是谜亚星在的话，她根本就无法得到内心安宁。”欧趴说。

　　“就是因为谜亚星在，我才可以放心地提出这个请求，”乌拉拉低低道，“姐姐的前半生过得太苦，我希望她能拥有简单快乐的未来，至于从前的记忆……时间会治愈一切的。”

　　谜亚星看着乌拉拉低垂的眉眼，许久才缓缓答，“我会考虑。”

　　“谜亚星——”飞云不赞同皱眉地看向他。

　　但谜亚星不予理会，而是将目光投回了幻境入口之中。

　　“不过，你也该对娜娜和我有些信心，我说过要和她一起完成心中所愿，就不会让这个愿望跟随预言一起变成悲剧的现实。”

　　他说罢，再不犹豫地缓缓迈步走进了那萦绕着微光的另一方世界。

　　当独属于青草的香气钻入鼻腔之时，谜亚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这里就是……时间空隙？”不远处传来了潼恩好奇的询问，谜亚星起了身，环视一圈这个再次踏足却拥有完全不同风景的幻境。

　　“这一次我们倒是都落在了同一个地方，”欧趴向他走了过来，“我还以为会像上次一样，一进来就遭遇各种情况。”

　　“大概是因为主动穿越吧。”谜亚星抬头望了一眼悬在天空中的太阳，分明是正午时分，从那遥远火球中照射出的光线却十分柔和。

　　众人向这边靠近，焰王最先开口道：“所以现在该怎样，直接去找到暗黑大帝揍一顿？”

　　艾瑞克摇了摇头，“按照乌拉拉所说，唤醒的仪式还差四个魔法阵，所以如果要阻止仪式，从这方面下手是最优解。”

　　“飞云，你对幻境的魔法阵了解多少？”他看向飞云。

　　飞云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我的记忆里从未听过时间空隙里存在着什么魔法阵，而幻境里的一切都是虚无的幻象，所以会不会，这也是被创造出来的阵法？”

　　“如果是被幻境创造出来的，那就不必大费周章地去破解了，”谜亚星说，“我们一直以来都认为时间空隙最初存在便是属于你所说的的那个‘神’，现在看来，它只不过是在幻境形成之时恰好进入了这里，然后经过千百年的时间逐渐掌控了幻境。”

　　欧趴恍然，“原来它并不是这里的主人啊，我还以为它就是幻境的创造者呢。”

　　“只不过是将无主之地据为己有罢了，”谜亚星缓缓转着魔方，“他发现了时间空隙不老不死的秘密，但却一直无法离开，因为一旦脱离幻境，那些凝结住了千百年的时光再次流淌，会让他瞬间暴毙，所以他一直想要找到脱离幻境也能存活下去的方法，才会不断地将人掳掠至此，培养能够让他安全回到现世的寄生体。”

　　这一番分析让众人眉头深深皱了起来，不约而同地感到了几分心惊。

　　“如果他的目的只是回到现世，那当初就离开不可以吗，为什么还要在幻境里浮沉千百万年？毕竟他不需要经过什么试炼。”欧趴不解道。

　　谜亚星冷笑一声，“不老不死、又能主宰他人命运的‘神’的能力，他怎么可能放弃。如同暗黑大帝，他不也拼了命地想要占领夸克星球么？”

　　艾瑞克闻言，低低叹了一口气，“果然，权欲总是会让人沉沦。”

　　“也会让人万劫不复。”谜亚星淡淡地接过他的话，嗓音里的冰冷决断让人不寒而栗。

　　静默几秒之后，艾瑞克看向了飞云，“不如你用霜月冰晶感知一下，既然是真实存在的魔法阵，那应该不会被幻象所迷惑。”

　　飞云点点头，从颈上摘下项链紧紧握于掌心，闭上双眸进行感应。

　　“我想，应该正处于八大方位吧。”

　　谜亚星淡淡的话音才落，就见飞云张开了双眼，向他点头，“确实是八大方位，而且由北至西延伸的阵法力量非常之强，应该是已经破解成功了的。”

　　“那就只剩下右边东边那四个了吧，我们分头行动？”焰王问。

　　艾瑞克沉吟片刻，看向众人，“这样，我们分成两组，焰王、潼恩、欧趴你们三个从北方开始向西南移动，我、飞云和帝蒂娜从南方移向东北。我们尽量将那些守卫的暗黑势力灭掉，至少将其中一个魔法阵控制住。唤醒仪式需要同时启动阵法，只要有一个在我方，就能将仪式拖延住。”

　　“至于谜亚星，”他看了过去，“你去找乌克娜娜，我想她应该会直接前往唤醒仪式的祭坛。”

　　“嗯。”谜亚星点头回应。

　　“那么诸位，”艾瑞克环视众人一眼，轻吸一口气，“为了拯救这个世界，赌上萌骑士的使命和荣耀，我们一定要赢！”

　　“是！”

　　铿锵有力的回应惊起了树梢栖息着的一群飞鸟，一阵清风自远处袭来，仿佛在欢送草地上笔直而立的七人缓缓向各自的道路上远去。

　　待身边再无一个身影时，一直静默的谜亚星才慢悠悠地向前迈步，他抬头望了一眼悬在天空的火红太阳，日光在他的眼镜镜片上反射出了一道耀眼的光亮。

　　“在月亮遮住太阳光芒的地方，在漫天繁星萦绕的所在，满山冰雪消融的那刻，你的愿望就能实现——”

　　口中缓缓吟念着这句话，谜亚星的嘴角牵起了一抹淡淡的、毫无温度的笑容。

　　“你的愿望里从来就没有我呢，娜娜。”

　　每当身边的热闹全数沉寂下来的时候，他总会不自觉地想起过往，包括那些多年以来默默守护后爱而不得的回忆，好像想要以此来确认自己是真的未曾得到过太多，然后心安理得地继续拥抱那些对乌克娜娜的怨怼，为自己愈发阴暗的思想寻得一个借口。

　　他对乌拉拉说了谎。

　　他确实要为她们完成心中所愿，却无法保证未来不会变成悲剧的现实，至少对于乌克娜娜一人，他那些见不得光的扭曲爱恋已经快要啃食掉自己所有的缱绻温柔，或许等所有事情结束之后，属于他们二人的痛苦纠缠才要刚刚开始。

　　但现在还不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待解决。

　　谜亚星抬起掌心，五指缓缓收拢将那枚幽蓝戒指紧紧握住，戒指内注入的魔法察觉到了主人的心思，如奔腾的海浪一般迅速地向四面八方流窜而去。

　　“很快了，娜娜，”他轻声喃喃，“我说过，我会找到你的。”

　　梦呓一般的嗓音转瞬便被吹散在了风里，乌克娜娜却好像感应到了什么似的，一向沉静的心中猛然颤动了一下。

　　她有些发怔地回过头，却只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一阵微凉。

　　“谜亚星——”

　　在思绪还未曾有任何收获之前，口中已然唤出了这个名字。但很快她便闭了闭眼，让自己从一时莫名牵起的念想中抽离。

　　现在除了乌拉拉之外，其余所有都是无关紧要。她提醒自己。

　　周遭场景如梦似幻，鲜明的四季景致轮番占领着小小的一方天地。这便是时间空隙最中心的地带，场景间的接连变化也加速了许多。

　　乌克娜娜进入幻境之初便去观察过那八个魔法阵，虽然也有过控制其中一个的想法，但很快便被现状否决——暗黑势力的所有高阶精英都汇聚在了这里，她一人虽可以对抗部分兵力，却无法守住阵法多久，而暗黑大帝跟时间空隙勾结，他们能一分为二留下其中之一对付自己，剩下的继续完成仪式，而她却分身乏术。

　　与其如此，不如到时直接冲入祭坛之中。

　　然而乌克娜娜自己也明白，这样一来，她即便真的能彻底斩断复活仪式，也无法避免陨落在此地的命运。

　　没关系，她对自己说，生命的最后一刻能和乌拉拉相守，也算值得。

　　只是在这样自我催眠一样的复述结束之后，总是掩不住半抬黑眸中的几分落寞和怔然。

　　这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乌克娜娜抬头望向远方，然而无奈的自问得不到任何一句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