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暖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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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买花的人
花店的老板正忙着将新鲜的花搬到花架上。“当——”自动门打开了。
“欢迎光临！”老板招呼着走进店里的两位客人。
一位是穿着白色西装的红发的俊美男子，另一位则穿着休闲服，头发用发胶牢牢固定着。
红发的客人拉着朋友来到一簇红色花的花架前，另一位则漫不经心的四处张望着。
藏马细心地挑着花，仔细地看着每一朵花长得怎样，开了多少，浑然忘我的陶醉在另一个花的世界之中。
很久以后，幽助将四处飞散的目光收回，在此聚焦于他红发的朋友身上：“藏马，没想到你也会来买花，我还以为花是你最不缺的东西呢。”
藏马没有回答。幽助向自动门望了一眼，又赶忙移开视线，再次打量了一遍满屋子的花。他觉得很无聊。爱花是高雅的情趣，而他不适合。
“我总不能送她魔界的花吧！”藏马直起了躬了很久的身体，舒了口气，又低下身去，“况且魔界也没有这种花。”
“但是——”
“啊！”藏马带着欣喜的笑容从花架上取下他最为满意的一束花，“就这束吧！老板！”
老板走来，从藏马手中取过花，那到柜台上去包扎。
藏马满意的笑着，看着一脸烦躁的幽助，又露出歉意的表情：“真麻烦你陪我来了，要不要也买一束送给温子阿姨……”藏马一说完就有些后悔了。
幽助瞪着他，满脸的不高兴：“我妈她和你母亲不一样，她可不会欣赏什么花，要是送她那可不是糟大了，弄不好，她还会狂笑着用酒瓶砸我的头。”
“不至于吧！”藏马睁大了眼睛。
“至于！”幽助泄气地说。
“那你打算送她些什么？”藏马从老板手中接过包好的花，付了钱。
“不过也罢。”幽助伸了个懒腰，“反正这么多年都这样了，也不差今年。”
藏马的目光深沉起来，而幽助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门上，只用眼角观察藏马的动静。
“老板！”藏马突然开口了。
走出花店的两人，手中各拿着一束红色的花。然而两人的表情却是截然不同的。藏马微笑着欣赏着手中的花，而幽助却极为厌恶的看着手中的花，恨不得将它丢掉，，但碍于是藏马替他买的，不便付诸行动。
两个人在街上走着，闲来无事，而藏马也不说话，幽助无聊地拿起手中的花打量。
天色暗下来了，路灯逐渐亮起。黄色的灯光下，红色的花失去了原有的颜色，反而被洒上一层金色，挺漂亮的。
“藏马，这叫什么花来着？”
“康乃馨，是代表母爱的花。”
“代表母爱？为什么说它代表母爱？”幽助看着藏马，藏马笑而不答。
二、回家
花很漂亮，藏马的眼光果然不错。幽助心想着，也许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温子说不定也会喜欢这花，就像自己一样。
“我回来了！”
打开自家的门，从玄关到屋里都没有一丝光线，也没有人应声，但幽助知道有人在。
从屋里飘出一股浓重的酒味，和女人哭泣的声音。
幽助走进黑乎乎的弥漫着酒气的客厅，毫无意外地看见横斜在电视机前往嘴里灌酒的温子。
幽助伸手打开灯：“我回来了！”她又大叫了一声。
温子涣散的目光聚焦在站在门口的儿子身上：“呜，你回来了，哦……”她又喝了口酒，继续眯着眼看这幽助，含糊不清的说着，“呜，那是什么？”她手指了指幽助手中的红花。
“嗯？”幽助愣了一下，看了看手中的红色花，继而把它向温子丢去，没好气的说：“送你的，康乃馨。”
幽助小心的绕开在地上滚动的空酒瓶和玻璃碎片走到温子面前，抬头时却发现温子抱着那束花发愣，原本因酒醉而眯着的眼睛也张开了，一地晶亮的泪水突然从眼眶中滑落沿着面庞流下。
“哎呀，你也别这样啊！”幽助不知所措，他实在没想到温子会有这样的反应。
“呜啊！”温子放声哭了出来，随手操起一个酒瓶向幽助砸来，“这么多年，你才第一次送我花的。”
幽助揉着被砸痛的头，自从温子知道他是妖怪后便愈加不手下留情了：“要不是藏马叫我送，我才不会想要送。”应声又被砸了一下。
“买良心，亏我把你拉扯那么大，一点都不孝顺。”
幽助本想反驳，头颈却被温子一下勾住，被迫低下身，紧接着便被灌酒：“咱们今天一醉方休！”
藏马站在家门前，很久才按下门铃。
这里也算是他家吧。
自从母亲再婚后，他便决定要一个人住，这个所谓的家，他已经很久没回来了，不免有些陌生。每次母亲打电话叫他回家时，他总找各种借口推脱。
她是他的母亲，但他并不是她真正的儿子。十六年前，他夺走了那个未出生的灵魂的位置，取代他占有了这个女人全部的爱。他沉溺了，但他明白他们毕竟不同。
他知道自己必须淡出这个女人的生命，才能令她的幸福不受干扰。但他亦不得不承认，母亲给了他最多的爱，最大的幸福。这儿，母亲的所在，正是他真正的家。
门铃的响声将他从冥想中惊醒，然后，门打开了。开门的是他的继父，一个温和的，同时也是给了他母亲后半生幸福的男人。
继父看着站在门口的他，愣了一下，仿佛做梦一般的茫然。但当他看见藏马手中的红色花时，僵硬的表情便舒缓了下来，“欢迎回家。”继父微笑着说道。
走进明亮的客厅，乳黄色的装修是整个屋子充满了温馨的味道。
“谁来了？”母亲从厨房微笑着探出头，目光相接的一刹那呆住了。这不是梦吗？她的儿子秀一回来了！
“妈妈！”志保利从厨房走出来，接过儿子递来的花束，一手拿着，另一只手紧握住儿子递花的手不放。“你等一下，你等一下！”她慌乱地四处张望着是否有可以搁花的地方。继父从厨房拿出一个大水杯，志保利便急忙把花放了进去。
继父把水杯放在茶几上后，转身对站在妻子身边的藏马说：“一起留下来吃晚饭吧，秀一。也陪陪你妈妈”
“是啊，你已经很久没回家了，秀一，留下来吧。”志保利的声音颤抖着，分明暴露出她的激动。
藏马微笑着点了点头。
志保利不再颤抖和慌乱，泪水从眼角流下，滑过她带着欢喜的笑容的脸庞。
寒风依旧在冰原上猛烈的吹着，吹打着终年不化的冰女的心。冷酷杀死了一切热情的生命，这里没有爱，也没有温暖。
黑衣的少年在广阔的冰原上走着，任凭猛烈的风雪吹打也无动于衷。他在一座残缺的墓碑前停下，目光牢牢锁定那墓碑上依稀可见的两个字：冰菜。冰菜，那正是被称为他母亲的那个女人的名字。
他从衣服中掏出一颗冰泪石，手执着伸出去，仿佛在给被人看一样。
一群如冰雪般苍白的女人带着惊惧的表情向墓聚来。她们注视着眼前这不带半点表情的黑衣少年——忌子飞影。忌子对冰女来说是不祥，是灾难，是毁灭的代名词，即使他们也同样是冰女的孩子。
飞影的脸上浮现出讥讽的笑容，丝毫不在意冰女们的存在，将冰泪石收起后，便向冰女们走去。
女人们惊恐地让开一条路，飞影便从她们之间走过，消失在茫茫风雪中。
许久以后，飞影又回到墓边，手执着从冰河之国入口采来的蓝色花朵，也是冰河之国唯一生长的花朵。在飞影看来，那些冰女们正像自己手中这不知名的花朵一样，一生一次的绽放毫无疑义。
他将花放在墓前，然后在墓碑边坐下，再次从怀中取出那颗冰泪石，自嘲的笑了笑，在心中对自己说：“我回家了。”
三、暖霜
继父替母亲在厨房刷洗餐具，小秀则在自己的房间里温习功课。偌大的客厅只剩下母子二人。
志保利絮絮叨叨的询问着儿子的近况，藏马带着微笑回答着。
藏马仔细的打量着母亲。母亲的脸色较以前红润了，然而鬓角却有着与年龄不相称的霜一样的白色，之薄薄一层，却令藏马心惊不已。
这“霜”藏马中早已见过，这正是母亲爱他，为他操劳的佐证。母亲给予了他太多的爱，他曾经毫不在乎，甚至厌恶，而今却苦于无以回报。
他站起身向母亲告别。
“要走了吗？”母亲的眼中看得见那份不舍，“有空还回来吗？”
藏马点了点头，继而向在厨房的继父说了声再见。
凉爽的晚风拂面而过，吹起他秀美的红发在空中飘动。然而母亲鬓角的白发却一次又一次在他脑海中闪过。
他回想起儿时每一次从梦魇中惊醒，母亲总在身旁，哄他再次入睡。父亲死后的那些年，母亲努力地掩饰着内心的悲伤，尽心竭力的照顾着他，深怕他会感伤。
白发再一次从他眼前闪过，正是这薄薄的霜似乎带上了不寻常的温度，拥以融化了那千年不化的冰心。
——完——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暖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