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二和女二HE了》天青一色

13、别扭

　　因为这周五即将月考，所以陆屏之这几天难得老实待在学校了几天。

　　每天准点上课，吃饭，放学回家。

　　本来应该是一件令人欣慰的事，但梁庭言却一点都不觉得欣慰。

　　中午明明是他跟阮渝两个人一起单独吃饭的时间，但因为某人的加入，令他美好的二人世界彻底幻灭了。

　　听着二人在一旁吵架斗嘴，梁庭言的心里一时间百感交集。

　　阮渝察觉到身旁的人这几天话都少了许多，便主动开口问道：“你最近心情好像不是很好，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梁庭言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对方。

　　开口解释道：“没事，就是快考试了压力有点大。”

　　阮渝眨了下眼，看到对方清瘦的下颌，心里忽然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直觉让她觉得对方并不是因为这件事，但她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梁庭言看到对方低垂着眼睫，用筷子一点点戳着碗里的饭。他默不作声地收回了视线，一时间不知道该如如何跟对方开口。

　　该怎么说呢？说他不想陆屏之跟着他们，还是告诉她，他不是十七岁的梁庭言而是二十七岁的梁庭言。

　　明明他们已经结婚了，明明他们那么相爱。

　　可现在曾经的点点滴滴仿佛只是自己做的一场美梦。

　　他不知道在另一个时空里的自己在此刻到底是谁，会是十七岁的梁庭言吗？

　　那二十七岁的阮渝也会跟自己一样吗？

　　（其实她也没比你好到哪儿去。）

　　“有人在等你哦。”

　　耳边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恍惚间他以为是自己又回到了自己的家，睁开眼便能看那张熟悉的脸。

　　可并没有，周围的景象并没有发生变化。

　　眼前的人还是十七岁的阮渝，是不爱他的阮渝。

　　阮渝皱眉看着对方有些思绪不宁的样子，想起今天陶月告诉自己的八卦，抿了下唇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两人之间忽然陷入到另一种诡异的安静氛围里，只有陆屏之依然在没心没肺的往嘴里塞着饭。

　　见两人都放下了筷子，他问道：“你们都吃好啦？”

　　梁庭言冷着一张脸没说话。

　　阮渝点了点头，说了个“嗯。”

　　陆屏之还以为是今天食堂的饭不好吃，所以两个人才都恹恹的。

　　“今天米饭是蒸的太硬了，都硌牙。这排骨也有点咸了。”

　　他在两人中间自顾自地说着自话，只是没有一个人理他。

　　陆屏之见两人都不搭理自己，终于动了动自己那不算聪明的脑子。

　　“你俩怎么了？”他好奇地问道。

　　梁庭言目光扫过阮渝，对方低着头仍旧不发一言。

　　梁庭言觉得心里堵的厉害，一股邪火发不出去，面上冷的更加厉害。只是看一眼就仿佛能感受到森森冷气。

　　陆屏之默默地跟对方拉开了点距离，向阮渝身旁靠过去。

　　他不知道此举落在梁庭言眼里无异于赤裸裸的挑衅。

　　只是看一眼便觉得心悸。

　　阮渝沉默地走到楼梯口，分神之际被脚下的台阶绊了一下。正当她以为肯定要摔个踉跄的时候，有人快步将她接在了怀里。

　　鼻尖嗅到对方身上清爽的柠檬味儿，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隔着薄薄的一层衬衫感受到对方小臂处脉搏沉稳的跳动。

　　她感到脸上有些热，可在抬眼看到对方冷若冰霜的一张脸时，还是默默地松开了对方的手臂，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两步。

　　梁庭言眉心跳了一下，眼睁睁地看着对方逐渐拉开跟自己的距离，一时间心里升起一股巨大的恐慌。

　　明明他已经尽力的去改变了故事的走向，可为什么对方还是在一步步疏远自己。

　　心底的不安和恐惧让他周身的戾气几乎要化为实质。

　　他略略后退两步，一言不发的上了楼。

　　方妙仁正坐在自己位置上追番，见对方裹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便下意识的起身给对方让出位置来。

　　余光里瞧见对方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于是很有眼色地默默地带上了耳机。

　　午休的时候，梁庭言坐在位置上看着数学习题册上阮渝给他标注的知识点，目光晦暗不明。

　　他趴在习题册上脑海中却不自觉地回想起对方跟陆屏之的故事线，想起二人在自己面前所显现出的那种熟捻。

　　真是扎眼，梁庭言心口翻涌着一股浊气，上不来下不去。

　　是的，他在嫉妒。

　　嫉妒对方比自己要更早认识阮渝，嫉妒对方跟她的十数年友谊，嫉妒对方能够堂而皇之地站在她身边。

　　梁庭言缓缓吐出一口气，平日里温和的眉眼也逐渐变得阴沉起来。

　　跟十七岁的他如出一辙。

　　“有人在等你哦。”

　　他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这句话，是的，还有人在等他。

　　另一个时空的阮渝还在等她。

　　想到这儿他脸上的表情微微缓和了些，开始仔细思考起这个世界的剧情走向。

　　到底为什么呢？难道有某种强行机制？不然为什么对方忽然就开始对自己疏远了呢？

　　他有些无力地叹了口气。

　　一旁的方妙仁在余光中观察到对方脸上的表情由阴转多云，又是叹气又是困惑的。八卦之心有些按耐不住。

　　“哎，好端端的叹什么气啊？”

　　梁庭言看了对方一眼，没讲话。

　　但方妙仁并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他可是即使在被没收了三台手机后仍旧敢顶风作案把手机带到学校只为追番的中二少年。

　　他想起班里的八卦，旁敲侧击地问道：“是因为感情上的事？”

　　梁庭言疑惑地看了眼对方，好奇他怎么会知道。

　　方妙仁见状，立刻肯定了自己的猜想。接着又问道：“是暗恋吧。”

　　梁庭言这次简直是震惊了，他没忍住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班里的人都知道啊。”

　　还没等梁庭言问知道什么，对方已经善解人意的说了下去。

　　“你因为不想耽误她学业所以才被迫拒绝了人家的告白，后来还为了不让班里人议论她说根本没有这回事。哎，可怜你的一番苦心啊。”

　　梁庭言：“……”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你说谁？”他有些艰难地开口问道。

　　“孙一清啊。”

　　梁庭言：“……”

　　在短暂的沉默过后，他终于问道：“你听谁说的？”

　　“好多人都这么说啊。”

　　方妙仁摘下了耳机，看着对方说道：“你作为我们班的班草，这种八卦怎么可能瞒的住？早就传来了好吧。”

　　梁庭言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痛地说道：“这不是真的。”

　　“啊？”

　　方妙仁一脸不可思议，“可是我听我们班男生和女生都这么说了。”

　　梁庭言想起那天跟赵棋说的话，拧了拧眉。

　　他薄唇抿紧，向对方耐心解释道：“表白是真的，拒绝也是真的，我确实是跟赵棋说了没这回事，但也只是顾及到对方作为女生的感受，至于别的都只是你们的臆想。”

　　“所以你不喜欢她啊？”

　　他点了点头，随后又补充道：“算了，这件事就这样吧。”

　　方妙仁有些激动地说道：“那怎么行，大家现在都说你喜欢她，你清白不是被毁了吗？”

　　梁庭言：“……”

　　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方妙仁秉持着一颗见义勇为打抱不平的心，决定要替自己的“同桌”兼“作业搭子”澄清这则绯闻。

　　于是当即在□□上联系到了本班的信息联络员—英语课代表。

　　一字不落地完整复述了当事人的口供。

　　八卦信息传播的速度堪比光速，不到一个午休这则消息已经传到了另一个当事人的耳朵里。

　　当从别人嘴里得知对方否认自己喜欢她的消息时，孙一清终于没忍住哭了出来。

　　课间的时候班里的女生都围在她身边安慰她。

　　可她却头也不抬只是一味的哭。

　　班里的男生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一个个都来向女生打听着发生了啥。

　　终于这件事在下午上课时彻底传遍了整个班级。

　　下午第二节课时，忽然毫无预兆地下起了一场大雨。大雨倾盆，广玉兰白色的花瓣被无情地打落在地。酣畅淋漓的大雨将空气中蒸腾的暑气浇灭，雨下了很久，直到傍晚才开始有停歇的预兆。

　　梁庭言打开窗，任由风夹杂着细雨扑向自己。

　　他随手放在抽屉里的手机忽然毫无预兆地亮了一下。

　　有人给他发来了一条信息。

　　老婆：【对不起，今天是我态度不好。】

　　梁庭言出神地望着窗外，脑海中不断闪现出某人的嬉笑怒骂。

　　娇嗔的，耍赖的，生气的，撒娇的，开心的。

　　那么鲜活的她构成他全部生活的篇章，他不能想象没有对方的生活到底该以怎样的方式去度过。

　　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怖。

　　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

　　是二十七岁的阮渝对他太好，好到让他忘记了一切的不安与恐惧。

　　对方的爱像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海，只要他稍微靠近，海水便会漫过他的膝盖。

　　过往的一点一滴尽数浮现在他眼前，他忽然很想抽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