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 5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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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格兰的话提醒了北川墨。
“这是这个月的第几次了？”少年看着苏格兰哈欠连连、缺少睡眠的疲劳样子，良心隐隐作痛。
毕竟，这件事其实和苏格兰一点关系也没有。
虽然苏格兰和生态缸里的毛球们看起来处境是相似的——都是没有自由的人——但说到底，苏格兰只是因为外界的威胁和其他的考量，半自愿的选择了留在这里。
他并不是他的囚犯，也同样没有看管那帮家伙的义务。
他简单的向苏格兰交代了明美的身份，然后向他保证：“这是我的疏忽，我会去好好的处理这件事的。”
苏格兰闻言并不放心。
他已经在这里住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自认为对这个家里的成员——不论是北川墨还是那群毛球的本性都已经颇为了解了。但正因为如此，他反而才更放心不下。
说的简单点，他担心北川墨镇不住他们。
“需要我帮忙吗？”
这算是变相的给自己揽事情了。
但本来他在这件事上也已经出了很多次力，现在就算彻底把看管那群家伙的任务揽到自己的身上其实也没什么大碍。
小墨帮了他很多，他总得为他也做些什么。
“没事，没事。我去去就来~”
北川墨却好像听不懂苏格兰的弦外之音一样，走进房门挥了挥手，然后就把门一关，彻底把爱操心的白猫先生留在了外面。
【宿主是否需要系统的帮助？】
系统察觉了北川墨的情绪波动，冒了泡。
【不管是监狱管理培训还是生态缸丰容扩建，本系统都可以为你做到。需要的点数是……】
‘不必了。’
北川墨谢绝了系统的推销。
‘现在的东西，就已经很够用了。’
他说。
很奇怪。
北川墨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很奇怪。
说不好他的变化是从哪一天开始的。
换做最开始的那个自己，或许早在苏格兰表示可以帮他的时候就会在心里大松一口气，迫不及待地把这件事甩出去。
毕竟他的性格一直都是这样——消极被动，说的好听点就是性格单纯、不愿意和别人起冲突；说直白一点，就是他只会处理周围人都忽视他、他也不必和别人有交集这样的单一人际模式。
不要对他有恶意，忽视他就好了，被施加恶意的感觉太痛了；
不要对他有善意，忽视他就好了，说到底善意这种东西真的存在吗？
脖子好疼；
他的眼睛被蒙上了，那是枪声？落点在哪里，第几环？
叔叔为什么昨天还在摸他的头，夸他好乖好乖；第二天又突然变脸，用一杯酒把他浇个湿透？
好扭曲，好恶心，好扭曲，好疼。
让他溺死在大气海洋的最深处吧。不要注视他，不要触碰他，不要自以为是的关怀他、又在短暂的满足自己的‘善欲’之后干脆地把他抛弃。
……
不要看他。
……
他不要看。
但是现在，他却要去自己独自面对一群不服管教、对自己恶意明确、不管是世俗意义还是自己的价值观上都是不折不扣的恶人，让他们听他的话。
而离奇的是，他感受不到半点紧张。
他只是，有点好奇。
对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会造成什么结果的好奇。
对他们的反馈的好奇。
对未来事件走向的好奇。
少年的脚步甚至是有些轻快和雀跃的。
……他想去看看另一个世界，并对那一端的风景感到由衷的好奇。
“早上好，先生们。尤其是你，37号。”
少年露出了灿烂甜蜜的笑，轻而易举地把一个隐藏在群体间的不起眼的毛球带出了这个他们无数次尝试后都无法逃离的生态缸。
“我要和您谈谈昨天——以及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想必您是不会拒绝的，对吗？”
他说着征求意见的礼貌句式，但行动上显然没有留下一丝拒绝的余地。
剩下的囚犯们看着北川墨把37号带走，一时沉默后是激烈的讨论。
他们当然知道最近闹出的动静不小，但是大多数人现在已经形成了一个共识——看管他们的是那个白色的大家伙。
虽然那厮一举一动都散发着和警察一样的他们讨厌的气息，但是只要不做特别出格的事情，他们也不会受到特别严厉的惩罚。
但这个小鬼是怎么回事？
大多数人甚至只见过他一面——就是在犯罪之后准备处理现场或者逃之夭夭的时候被当场抓获时的那一面——进来的早的都快忘了他的样子了。
当然，忘了样子只是小事，不耽误他们平时在嘴上或者心里诅咒他。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他原来一直和他们住在一个空间里吗？
以上是来的时间尚短的毛球的心理活动。
但是老人们就不一样了。
他们经历过FBI卧底的投喂、经历过笨蛋中尾的同归于尽死亡威胁、经历过蟑螂病毒的灭族袭击，可谓是千帆过尽，当然也比那群新来的更加清楚北川墨那个小鬼的本性——
虽然最近他们的内部摩擦不少，但是那都是小打小闹；
真的要到北川墨出手了，那肯定有人要倒大霉了。
虽然他们都是北川墨受害者阵营的成员，但是显然彼此间并没有什么同伴情谊。
因此这群老东西的选择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冷眼看戏。
由此可以看出37号做毛球真的很失败。尽管新人和老人想的东西不一样，但是对他即将面临的下场倒是态度很统一——他们不在乎。
但也别急着为37号哀悼，毕竟37号对他们的看法也是一样的——甚至要更过分一点。
这一个月内大大小小的几十起冲突背后，当然少不了37号的影子。
这里介绍一下：37号是个脑子很好使的犯人。在被北川墨抓到之前，他已经制造了三起恶性死亡事件，无一例外的都是大型投毒案。
死在他的手里的人数过千，但是此人却毫无同理心和悔意，他单纯的享受剥夺别人生命的快感，但是在第四次行凶现场被北川墨抓到后却一口咬死他做这一切都是警察的错。
……因为他的同伙在犯案过程中被警察发现，逃亡过程中十足坠落，死掉了。
北川墨不理解他强词夺理的思维逻辑，但也不是很在乎这种神经病在想什么。
但这厮权重还行，所以给他一个当毛球的机会。
后面发生的事情有点多，他又是去东欧找琴酒，又是回国给雪莉姐姐收拾烂摊子，所以这段时间把他们忘在了脑后。
然后，这帮家伙就把他的苏格兰折腾的觉都睡不好了。
实在可恶。
“你说，你的同伴们知道了你做的事情，会不会打死你？”
北川墨笑眯眯的问他，脾气很好的样子。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北川墨不理他苍白的辩解：“潜入制药厂的流水线，将毒素神不知鬼不觉地注入到医药胶囊里，让只是小感冒的人在服用了胶囊之后一命呜呼，甚至还把这一系列的事件误导成大型瓦斯泄露……在下毒这一方面，您的脑子向来很好用，运气也不错。”
“呵。”
“所以，如果我再不有所表示的话，最迟两周之后，我的生态缸应该也会被您杀的没有一个活口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小鬼。幻想故事看多了吧。”
“第一阶段，缺乏精神，脾气易怒；然后是毛发脱落，干枯变灰；接着就是四肢乏力，关节脆弱。最后，就是终场收割——死亡。”
“现在已经到第二、甚至第三阶段了吧，还需要我再说下去吗？”
全中。
37号不说话了。
北川墨笑眯眯的撑着下巴：“我来猜猜你想做什么。”
“大反派誓要杀光天下人，但他的动机只是怀疑全世界都是实验场，所有人都是小白鼠；他想通过杀死所有小白鼠逼迫幕后真正的主使现身，并获得对等谈话的权力——好不错的赛博朋克剧本。”
又一次全中。
37号被看穿了，但是他并不害怕，正相反，他此刻激动的全身颤栗，并因为自己的猜想得到验证而狂喜。
他从见识到北川墨压倒性的能力、被抓到这个密不透风的牢笼开始就在试图寻找翻盘的那一线曙光——现在，他找到了。
“但是你在这之前现身了，并试图阻止我。”
“你并不像那群老东西说的那样不在乎……事实上，你需要我们。”
“不管是作为材料也好，还是别的什么用途，他们的存在对你来说是必要的——如果被毁坏，哪怕是你，再去找这样多的耗材也是需要废心的吧。”
“毕竟日本的警察再废物，这样多的失踪人口也足以引起他们的重视了——更别提还有那群好奇心旺盛的侦探。”
“虽然他们很没用，但是也够你喝一壶了。”
他踌躇满志的分析，摆出谈判的筹码，然后等待少年的出价。
现在，他已经把一切都捏在手里了，正是掀牌的好时候。
但是直到他的话连回音也被墙壁吸收，他也没有等到自己期望的回应。
少年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瞳孔幽深，神情冷漠；随后他扬起一抹带着血色的笑：
“这就是你的剧本吗？好无聊。”
一本厚重的精装历史资料重重拍下，在意识的最后一瞬，37号在庞大的压迫感中听到了模糊的尾音：
“不通过哦~”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第 59 章
